晨雾还没散尽，郝家堂屋的八仙桌上就摞着三封匿名信。
郝母抖开最上面那封，信纸边角沾着供销社特有的红蓝双色油墨。"闺女你看这戳记，写信的人特意用复写纸誊了两份，生怕咱们家收不到似的。"
郝倾城的手指在"走私洋货"西个字上蜷缩成团。
玻璃柜台下的德文铁罐今早突然渗出冰凉的薄荷味，她记得张大冬枕着账本熟睡时，系统界面在他肩头浮动的幽蓝光芒。
"二车间王姐说，他那些上海手表来路蹊跷。"郝父的烟灰缸积了半缸烟头，"上礼拜工商所的老陈还跟我打听，说镇东仓库半夜总有卡车进出。"
院门口传来熟悉的自行车铃声。
郝家老三把帆布包往墙根一靠，袖口还沾着矿场的煤灰："我刚路过合作社，瞧见张大冬在给刘主任递烟。
要真像信里说的，他跟李二狗那帮人蛇鼠一窝......"话没说完，郝倾城手里的搪瓷缸"当啷"砸在青砖地上。
合作社后院的香椿树正抽新芽。
张大冬盯着记账本上的牡丹花纹，这是郝倾城上个月用缝纫机绣的封面。
货架深处传来细微的机械运转声，新解锁的电子计算器在红绸布下闪着绿光。
"大冬哥！"小张撞开木门时带落一串风铃，"百货大楼那边闹起来了，说咱们的的确良衬衫洗三次就起球！"少年举着的衬衫领口别着朵褪色牡丹，正是郝倾城缝的暗记。
玻璃柜台突然震颤，德文铁罐投射的矿区地图上，五个红点正在镇医院附近汇聚。
张大冬按着突突首跳的太阳穴，系统界面弹出警告：【体力值剩余30%，建议补充葡萄糖水】。
郝倾城就是这时候闯进来的。
她发梢沾着棉纺厂特有的絮状物，掌心攥着被揉皱的匿名信："上个月你说去天津进货，其实是去了塘沽港对不对？
李二狗被捕那天，有人看见你的自行车停在码头派出所！"
货架顶端的铁皮饼干盒突然自动弹开，掉出沓盖着海关印章的票据。
张大冬伸手去接，却被郝倾城抢先捡起。
当俄文报关单上"古冶镇合作社"的钢印撞进视线，姑娘眼里的水光晃得他心口发疼。
暮色爬上玻璃柜台时，张大冬摸出兜里没拆的大前门。
烟盒里塞着张字条，是郝倾城清秀的钢笔字："爹让我把订婚的银镯子还你"。
供销社特有的红蓝格子信纸，还染着她常用的百雀羚香味。
小张蹲在门槛上啃凉馒头，突然指着街对面叫起来："那不是郝家老三的自行车吗？
后座捆着的纸箱印着李二狗以前倒卖的洋火商标！"少年话音未落，系统地图上的红点突然爆增到二十几个，全都朝着镇东的铁路货场移动。
张大冬抓起柜台下的手电筒，发现电池仓里塞着郝倾城常备的橘子味硬糖。
铁罐投射的地图突然开始闪烁，某个标注"紧急物资"的绿色光点出现在废弃矿洞深处，位置正好覆盖郝家祖坟所在的方位。
"大冬哥，咱还去查传言吗？"小张的声音带着哭腔。
玻璃门映出张大冬泛青的下颌，他衬衫第二颗纽扣的位置还留着郝倾城缝补时的针脚。
系统界面在此刻弹出新提示：【隐藏技能"时代红利"可启用，是否消耗剩余体力值？】
（正文结束）煤矸石铺就的巷子里，张大冬扶着墙根喘气。
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泛着红光，体力值像漏了底的沙漏首往下掉。
小张蹲在国营商店后墙根，正用铅笔拓印火柴盒上的牡丹商标，那歪歪扭扭的花纹跟郝倾城绣的账本封面差着十万八千里。
"大冬哥，这盒洋火是从三车间老赵家收的。"少年把火柴盒塞进帆布包，袖口沾着硫磺味，"他说李二狗的人半月前挨家送，还教他们怎么在商店闹事。"
张大冬摸出兜里的橘子糖，这是今早在手电筒里发现的。
甜味在舌尖化开时，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仿冒商标，体力值透支状态下可激活"火眼金睛"技能】。
他眼前晃过郝倾城缝纽扣时的侧脸，那簇牡丹花在她针尖下开得正好。
镇医院墙角的公告栏突然哗啦作响。
五六个红点在地图界面闪烁，张大冬拽着小张躲进煤堆后，看见两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在张贴传单。
飘落的纸张上，"合作社走私洋火"的油墨还没干透，落款处竟盖着郝家老三的私章。
"跟着他们。"张大冬把最后半块桃酥塞给小张，自己贴着墙根往铁路货场挪。
后腰别着的俄文报关单突然发烫，这是今早系统从海关档案库调取的加密文件。
货场铁门吱呀开启的瞬间，他看见二十几个红点汇聚在3号仓库——那里堆着郝家去年祭祖用的锡箔元宝。
供销社主任办公室，刘主任的搪瓷缸磕在玻璃板上当当响："你说李二狗余党仿造商标？
那这些从你仓库搜出来的报关单又怎么解释？"老头子的手指戳在俄文文件上，眼镜链子颤得像风中蛛丝。
张大冬刚要摸烟，发现兜里只剩郝倾城塞的百雀羚香皂。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全息投影，将报关单上的西里尔字母实时翻译成中文。
当他看清"古冶镇合作社代收"后面的军需品编码，后颈瞬间沁出冷汗——这正是李二狗上个月想拉他入伙的走私项目。
"主任，给我三天。"张大冬把香皂按在报关单的钢印上，郝倾城绣的牡丹花正好盖住军火编号，"供销社后院的香椿芽该摘了，您最爱吃的香椿炒鸡蛋..."
暮色漫过铁轨时，张大冬在邮局门口撞见郝家老三。
小伙子自行车后座捆着印有"红星"字样的纸箱，缝隙里露出的火柴头泛着诡异的蓝光。
系统地图突然发出刺耳鸣叫，标注"高危品"的紫色光点正沿着建设路往镇政府移动。
"大冬哥！"小张突然从杂货店窜出来，怀里抱着一摞皱巴巴的传单，"二食堂的胖婶说，今早有穿中山装的人找郝姐姐..."少年的话被风吹散，张大冬盯着传单上郝倾城的笔迹复印件，那"配合调查"西个字的撇捺走势，和她退还银镯子的字条一模一样。
合作社的玻璃门映出张大冬摇晃的身影。
他抓起柜台下的葡萄糖水猛灌，系统提示音却在此刻变得扭曲：【体力值10%，情感波动值超载，建议启用"...滋滋...遗忘协议..."】。
暗格里突然滚出郝倾城落下的顶针，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银光。
次日清晨的薄雾里，张大冬攥着连夜整理的材料往镇政府走。
中山装口袋里的证据文件被体温焐得发潮，郝倾城缝的牡丹花在晨露中洇开淡淡红痕。
路过供销社仓库时，他猛然刹住脚步——郝倾城正踮脚去够货架顶层的铁皮盒，有个穿毛料中山装的男人扶着她的腰，两人手中握着的货单上，赫然印着李二狗专用的骷髅头水印。
（第二日清晨的镇政府台阶上，张大冬手中的材料袋突然裂开。
盖着红章的证明文件纷纷扬扬飘落，某张纸背面露出半枚口红印，形状与郝倾城常用的百雀羚唇膏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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