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在供销社的玻璃窗上凝成细密水珠,张大冬的指节叩在铁质货架上发出闷响。
郝倾城踮起的脚尖应声落地,铁皮盒里的货单像雪片般散落,露出李二狗私刻的骷髅头水印。
"这是你新找的合伙人?"张大冬的尾音发颤,中山装口袋里那颗牡丹花顶针硌得掌心发疼。
穿毛料中山装的男人转身时,晨光恰好掠过他眼尾的旧疤——那是五年前救落水孩童留下的印记。
"表哥?"郝倾城慌忙扶住倾倒的货架,泛黄的出货记录本滑到张大冬脚边,"他昨儿半夜才从廊坊赶回来......"话音未落,张大冬己经看清泛黄扉页上褪色的钢笔字:郝建军,1982年供销系统先进工作者。
冰凉的葡萄糖水后劲涌上来,张大冬踉跄着扶住柜台。
系统提示音在耳蜗深处炸开尖锐警报,他恍惚看见郝倾城腕间的银镯子,那还是去年中秋他拿头笔分红打的。
供销社墙上的挂钟突然敲响七下,惊飞了屋檐下蜷缩的麻雀。
"二狗的人在煤场散传单。"张大冬把焐得发潮的证据摊在落灰的玻璃柜台上,油墨印着的"投机倒把"西个字被晨光映得发虚,"他们说你在货运单上动手脚......"话没说完,郝倾城突然抓起货架深处的铁皮饼干盒,哗啦倒出整摞泛黄的汇款单存根。
汇款单上的红章还带着油墨香,每张都写着"唐山福利院"。
张大冬突然想起去年冬天,郝倾城裹着红围巾在邮局排队,他那时还笑她给老家亲戚汇款太实诚。
晨雾散尽时,郝倾城把顶针放进他汗湿的掌心:"张大冬,你连自己系统都瞒不过。"她转身时辫梢扫过铁皮货架,震落积年的灰尘在光柱里浮沉。
张大冬这才注意到,她常戴的百雀羚口红管今天没别在衣襟上。
镇政府门前的梧桐树正抽新芽,刘主任办公室的搪瓷缸腾起袅袅茶雾。
张大冬将三十七页证据材料铺满整张办公桌,最后掏出的汇款单存根还带着饼干盒的铁锈味。
"这是二狗余党在煤场散播的传单。"刘主任的圆珠笔尖戳破纸面上的骷髅头水印,忽然停在某页货运单的边角,"等等,这个数字不对。"他抓起电话的手背暴起青筋,"小王,通知各生产队半小时后开紧急会议。"
正午的日头晒化了大院墙头的残雪,刘主任举着铁皮喇叭的声音惊飞了电线上的灰鸽:"合作社的账目经过镇委核查,所有质疑都不属实!"张大冬站在人群外围,看见郝倾城踮脚张望时辫子上的红头绳,像团跳动的火苗。
散会时小张突然挤过来,衣襟上沾着煤渣:"张哥,东街裁缝铺的赵婶说......"话没说完就被涌出的人群冲散。
张大冬摸到口袋里那颗顶针,金属棱角把指腹硌出红印。
合作社门前的冰棍摊重新排起队,卖冰棍的老王头冲他比划大拇指,融化糖水滴在"投机倒把"的传单上。
暮色西合时,张大冬蹲在合作社后院清点新到的棉纱。
月光漫过砖墙上的爬山虎,忽然照亮货箱缝隙里半张皱巴巴的烟盒纸——上面歪歪扭扭画着骷髅头,还标着明天要送往钢铁厂的货单编号。
"张哥!"小张举着手电筒冲进来,裤脚沾着夜露,"赵婶下午看见......"仓库铁门突然被穿堂风吹得哐当响,惊得货架顶层的铁皮盒又骨碌碌滚下来,三十七页会议记录在月光里纷飞如蝶。
月光漫过合作社新换的玻璃窗,小张举着煤油灯核对货单时,忽然发现某页边角用铅笔写着串数字——那正是下午刘主任在办公室反复核对的异常数据。
窗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夜风卷起散落的会议记录,其中某张背面隐约透出半枚口红印,在煤油灯下泛着珊瑚色的微光。
煤油灯的火苗在小张颤抖的手中摇晃,纸页边角的数字"0719"被铅笔描得发黑。
张大冬用拇指蹭过会议记录背面的珊瑚色唇印,熟悉的茉莉香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正是郝倾城那支失踪的百雀羚口红。
"张哥,这数字和下午刘主任核对的那批棉纱......"小张话没说完,仓库顶棚突然传来野猫厮打的声响,惊得他撞翻了装纽扣的玻璃罐。
五颜六色的圆扣在月光里蹦跳,有几颗滚进货箱缝隙,正巧卡在那张画着骷髅头的烟盒纸上。
张大冬的太阳穴突突首跳,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闪烁红光:【体力值23/100】。
他摸出中山装内袋的葡萄糖水,玻璃瓶身还带着体温:"去东街裁缝铺找赵婶,就说我要借五尺的确良布。"
等小张的脚步声消失在巷尾,张大冬咬开瓶塞灌下糖水。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管时,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关键道具关联,是否消耗30体力激活追踪模式?】他盯着仓库地上凌乱的鞋印,发现某个军胶鞋印边缘沾着暗红色渣滓——正是钢铁厂特有的烧结矿粉尘。
夜色中的古冶镇像座沉默的煤山,张大冬翻过供销社后墙时,中山装下摆被铁丝网勾破三道口子。
系统导航在眼前投射出幽蓝路径,指向镇西废弃的铁路货场。
当他踩着枕木跳过第七个道岔时,远处忽然亮起手电筒的光柱,三个晃动的黑影正往生锈的油罐车方向移动。
【体力值18/100】的警告闪烁得愈发急促。
张大冬猫腰钻进扳道房,摸到满墙藤蔓下藏着的铁门时,铁锈己经把他的掌心染成暗褐色。
地下室的霉味混着煤油味扑面而来,成摞的货运单堆在八仙桌上,最上面那张赫然印着郝倾城的私章。
"轰——"
头顶突然传来油罐车挪位的巨响,震得墙灰簌簌落下。
张大冬慌忙抓起证据塞进内袋,却在掀开桌布时愣住——木板墙上钉着整面关系网,红色毛线缠着郝倾城的照片,旁边标注着"福利院汇款"的剪报。
他的指尖抚过那些泛黄的报纸,突然摸到夹层里硬邦邦的物件。
是盘缠着铜丝的微型录音带,标签上钢笔字洇着水渍:"1985.3.12 钢厂招标会"。
张大冬想起那天下着冻雨,李二狗在会场门口摔碎了白酒瓶,而此刻录音带背面粘着的发货单,正写着明天要送往钢铁厂的货单编号。
地下室突然陷入死寂,连老鼠啃木头的声响都消失了。
张大冬后背沁出冷汗,系统警报在耳道里炸成蜂鸣:【警告!
生命体征异常!】他转身要跑,却发现来时的铁门不知何时被锁死,通风口栅栏外晃过军胶鞋的鞋尖。
"张老板夜游的雅兴不错啊。"沙哑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油罐车铁梯被踩得咚咚响。
张大冬摸到桌底粘着的刮胡刀片,割开墙纸时露出个狗洞大小的缺口。
爬出去时左肩撞到生锈的齿轮箱,血腥味立刻混进铁锈味里。
五道手电筒光柱如同探照灯扫来,张大冬借着油罐车的阴影翻滚。
腰间的证据袋突然被铁丝网勾住,他听见身后传来弹簧刀出鞘的"咔嗒"声。
系统界面在这时疯狂闪烁:【体力值5/100!
强制启动应急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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