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梯上的军胶鞋步步逼近，张大冬后背紧贴着油罐车冰冷的钢板。
五道手电筒光柱在油污斑驳的地面游走，李二狗沙哑的笑声像砂纸磨过耳膜："张老板不是最爱算账吗？
今晚咱们把钢厂招标会的账算清楚。"
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泛起血红色：【应急模式己激活！
剩余体力值可维持8分23秒】。
张大冬抹了把左肩渗出的血，指尖触到腰间证据袋里的微型录音带。
三米开外的铁丝网上挂着半截油布，夜风卷起时发出簌簌响动。
"你们闻见煤油味了吗？"他突然抬高声音，在油罐车金属外壳上敲出清脆的声响，"李老板在钢厂偷换的劣质齿轮油，掺了三分之一的煤油稀释——这罐车里装的该不会就是......"
话音未落，两个打手的光柱突然转向最近的油罐阀门。
张大冬猫腰滚向铁丝网，生锈的金属钩扯破外套时，他故意将录音带甩在油渍里。
李二狗的弹簧刀擦着耳廓钉入油罐，刀柄上缠着的红绸带浸着夜露。
"都别碰那磁带！"李二狗突然变了调门，嗓音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五个打手顿时乱作一团，有个穿皮夹克的抬脚要踩，被同伴猛地拽住裤腿："你他妈不要命了！
这满地都是渗漏的——"
系统倒计时跳到6分17秒时，张大冬己经钻进两排油罐车的夹缝。
指尖摸到墙根湿漉漉的苔藓，他忽然想起郝倾城上月帮他补外套时，纽扣眼还留着茉莉香皂的味道。
身后传来铁器碰撞声，李二狗正在指挥手下包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盘带子比你们的狗命金贵！"
此刻镇东头的老槐树下，小张攥着撕碎的便签纸原地转圈。
纸片上是张大冬用火柴梗蘸酱油写的歪扭字迹："查钢厂货单，护郝"。
他跺脚踩碎第三只甲虫，终于拽着路过卖豆腐的老汉往镇政府跑："刘主任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郝倾城正在煤油灯下绣鸳鸯枕套，顶针突然滚落床底。
她俯身去捡时，瞥见窗台青砖缝里卡着半张发货单——正是那晚张大冬说要去钢厂核对的重要凭证。
针线筐翻倒的声响惊动了院里喂猪的父亲："大半夜的作什么妖？"
"爹，咱家板车借我用用！"她抓起挂在门后的帆布包，将发货单和账本塞进夹层。
院门铁环撞击声惊飞了梧桐树上的夜枭，月光把板车轱辘的影子拉得老长。
油罐区突然爆发的骚动让张大冬踉跄了一下。
某个打手踢翻了检修用的马灯，火苗顺着油渍窜上铁丝网，把李二狗扭曲的脸映得像庙里的恶鬼塑像。
系统警报转为尖锐的蜂鸣：【警告！
环境温度超过安全阈值！】
"接着！"李二狗突然抛给手下个铁皮桶，自己退到通风口阴影里，"把他逼到三号罐那边，那片的密封圈早被老子动过手脚！"铁桶滚过地面发出空荡荡的回响，张大冬嗅到浓烈的汽油味——那根本不是普通油罐车。
倒计时3分49秒，张大冬的太阳穴开始突突跳动。
他扯下袖口的纽扣弹向远处油罐，金属撞击声果然引来两个打手。
就在对方弯腰查看时，他纵身攀上输油管道，生锈的螺丝钉在掌心划出血痕。
下方传来李二狗气急败坏的咒骂，像极了冻雨那日他在招标会场摔酒瓶时的动静。
镇口的土路上，板车轱辘突然陷入泥坑。
郝倾城正要俯身推车，忽然被七八个打着手电的镇民围住。
卖豆腐的老汉举着秤杆喊道："刘主任带着警察往油库去了！
小张说你在找这个——"他哆嗦着掏出半盒火柴，磷片在夜色里闪着微弱的蓝光。
油罐区上空腾起黑烟时，张大冬正用刮胡刀片在铁皮上刻最后一道划痕。
李二狗站在高处举着打火机，作者“红山朝阳”推荐阅读《回到八十年代唐山古冶》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火苗在他狞笑的嘴角投下跳动的阴影："张老板听说过热胀冷缩吗？
等这罐子烧起来......"话音戛然而止，远处突然传来板车轱辘压过碎石的声响，混着个清亮的女声在喊什么。
张大冬的瞳孔猛地收缩——那声音穿过十年光阴，与前世火场里最后的呼喊重叠。
系统界面突然爆出刺目蓝光：【检测到关键道具「1985.3.12录音带」！
应急模式升级——】油罐区的火舌舔舐夜空时，三辆二八自行车载着刘主任和小张冲进铁门。
车铃铛撞在铁栅栏上迸出火星，穿蓝布衫的豆腐老汉举着煤油灯大喊："油罐底下有暗沟！
快堵住东南角的排水口！"
李二狗攥着打火机的手指突然僵住——二十米开外，郝倾城正从板车上搬下个铁皮饼干盒，盒盖上用红漆歪歪扭扭写着"钢厂1985"。
他认得那个盒子，那是他藏在自家炕洞里的真账本，此刻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都住手！"刘主任的公文包甩出张盖着红戳的纸，飘飘荡荡落在油渍里，"运输局刚查实，三号油罐的密封圈采购单是伪造的！"他身后的联防队员抡起消防斧，哐当劈开生锈的锁链。
暗红色消防沙倾泻而出，瞬间淹没了地上的汽油痕迹。
张大冬趁机翻上输油管，沾满油污的衬衫下摆突然被铁钩挂住。
系统界面蓝光暴涨，倒计时归零的瞬间，他摸到腰间硬物——是郝倾城上次偷偷塞给他的万金油盒子，铁皮盖上还留着道指甲划痕。
"接着！"郝倾城突然扬手抛出个东西。
李二狗下意识去接，却发现是把锈迹斑斑的铜钥匙——正是他藏在油罐区配电室的秘密仓库钥匙。
这个愣神的空当，小张己经带着三个壮汉扑上来将他按在沙堆里，扬起的细沙迷得他睁不开眼。
"大伙看看这个！"郝倾城抖开那张浸着油渍的发货单，煤油灯照出单据右下角暗藏的齿轮水印，"上个月钢厂失窃的二十吨螺纹钢，运输单上盖的是李二狗舅舅的私章！"
人群顿时炸了锅。
卖菜的王婶抡起扁担敲打铁栅栏："怪不得我家那口子说油罐车总半夜进出！"豆腐坊的学徒抄起铁勺往李二狗方向砸去，被联防队员眼疾手快拦下。
二十几个镇民自发围成圈，把还想挣扎的打手们困在中间。
张大冬踉跄着扶住消防栓，指尖触到个冰凉物件。
低头看时，发现是郝倾城跑丢的梅花顶针，银质花瓣上还缠着半截红线。
他刚要开口，就被带着茉莉香气的怀抱撞得后退两步。
郝倾城的麻花辫散开半边，发丝间粘着片枯叶，随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
"你衬衫第三颗纽扣...怎么又掉了？"她带着鼻音闷声说，手指却死死揪住对方后背的衣料。
张大冬这才发现自己的确少了颗纽扣，破洞处露出道上个月被铁屑划伤的旧疤。
刘主任清嗓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小张，把证物都搬去我办公室。"他故意用公文包挡住脸，镜片却反射着笑意，"明天县里要来人考察个体经济模范，某些同志最好把个人问题也处理妥当。"
人群爆发出善意的哄笑。
豆腐老汉不知从哪摸出挂鞭炮，火星子溅到李二狗脚边，吓得这个方才还张牙舞爪的恶霸缩成团。
小张趁机把钢厂账本摞在板车上，最底下那本突然滑出张泛黄照片——是李二狗和某个省城老板在歌舞厅门口的合影，日期正是钢材失窃前三天。
三日后，镇供销社门口支起烫金牌匾。
张大冬接过剪刀时，发现红绸带上打着熟悉的鸳鸯结——和那夜在油罐区瞥见的枕套花样一模一样。
郝倾城在人群里低头绞着手指，耳垂红得像供销社新进的珊瑚纽扣。
剪彩仪式进行到一半，系统突然在张大冬眼前弹出提示：【检测到新商机！
唐山百货大楼1987年改造计划己解锁】。
他望着广场上追逐打闹的孩童，某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口袋里，露出半截火车造型的巧克力包装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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