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冬的机械腕表在晨光中泛着铜绿,表盘投影里青河镇的金色光点明明灭灭。
郝倾城把刚炸好的麻花塞进他手里,油纸包上还沾着棉纺厂特供的面粉,在晨雾里蒸腾起细碎的光晕。
"孙瘸子这回是真急了。"赵经理扯下脖子上的白毛巾,指着文化宫墙根新贴的告示。
浆糊还没干透的传单上,"三无作坊"西个红字正顺着砖缝往下淌墨,像极了中药铺后巷那辆运盐车留下的车辙印。
张大冬咬了口麻花,蜂蜜在齿间扯出金丝。
他掏出帆布包里的磁感显影仪,国营第三机床厂的合格证书在阳光下显出一圈圈波纹:"老赵,把咱们的质检报告复印三十份,晌午前贴满菜市场每个腌菜缸。"
正午的日头烤得柏油路发软,刘大妈攥着传单的手在绿豆汤桶上蹭出汗渍:"小张老板,不是大妈不信你,可孙氏商贸的人说你们的面粉......"
话没说完就被一阵铃铛声打断。
郝倾城推着特制餐车从文化宫侧门拐出来,车头绑着的铜铃铛晃出细碎光斑,六个搪瓷饭盒里盛着新研发的芝麻糖饼,每个盒盖都印着五禽戏协会的钢印。
"您尝尝这个。"她掀开盒盖时故意露出缝在围裙里的磁感平安符,青河镇粮油站的采购单正巧从夹层里滑出半截,"面粉是国营厂特供,芝麻是铁路局张站长亲自押运的,连这炸饼的油——"她故意拖长尾音,指尖敲了敲餐车暗格里盖着红章的质检单。
人群忽然传来骚动。
三个穿中山装的老者挤进来,领头的那位胸前别着戏曲协会的铜徽章。
老爷子咬了口糖饼,花白胡子沾着糖霜首颤:"昨儿个在文化宫尝过你们送的样品,今儿特意带着粮票来的!"
夕阳西沉时,张大冬蹲在物流集散中心的铁皮屋顶上。
李物流的运货车队正从机床厂旧车间鱼贯而出,车尾的磁感计数器闪着幽蓝的光。
他摸出系统界面,1985年华北地区物流趋势图在暮色中铺展开来,津唐公路的货运峰值像条苏醒的银龙。
"用青河镇的中转仓库换你三成运力。"张大冬把磁感地图拍在铁皮桌上,国营厂淘汰的传送带正在墙角嗡嗡作响,"我的餐车网点能给你带来二十个新停靠点。"
李物流的指节在算盘珠上停顿三秒,忽然抓起桌上的二锅头灌了一口:"保证金减半,但要押你三车皮东北木耳。"他说话时眼睛盯着车间顶棚垂落的磁感货运单,那些闪烁的编码正与张大冬腕表投影里的数据流悄然重合。
深夜的仓库里,郝倾城把成捆的纸币塞进腌菜坛。
月光透过气窗照亮墙上的标语,新刷的"药材专供"西个字还泛着潮气。
赵经理突然撞开铁门,手里攥着张被机油浸透的运货单:"孙瘸子的盐车在中途站卸货了,押车的...是铁路局的人。"
张大冬腕表的投影突然扭曲,系统提示体力值仅剩13%。
他摸出最后半块芝麻糖饼,甜味在舌尖化开的瞬间,中药铺后巷忽然传来卡车倒档的蜂鸣声。
郝倾城缝在围裙里的平安符开始发烫,磁感波纹在黑暗中拼出津唐公路货运调度站的轮廓。
仓库铁门在夜风里吱呀作响,第三套人民币的青蓝光泽在腌菜坛口若隐若现。
文化宫方向传来梆子戏的唱腔,某个改装喇叭正在循环播放明日特供菜单,声波撞上物流集散中心的铁皮墙,震得顶棚垂落的磁感货运单簌簌作响。
月光在腌菜坛口碎成银屑,郝倾城指尖沾着坛沿的盐霜,忽然抓住张大冬的手腕。
机械表盘硌在掌纹里,13%的体力值红光透过她指缝渗出来。"文化宫后街那套祖屋,"她扯下围裙里发烫的磁感平安符按在账本上,"房梁里还藏着七张老红木雕花板。"
张大冬腕表的铜质表链卡在算盘珠间,投影里1985年古冶区房市走势图突然剧烈闪烁。
他想起半个月前中药铺后巷,郝倾城蹲在腌菜车前擦拭"郝记"铜牌的模样,那牌子上还留着文革时红漆刷的划痕。
"使不得!"赵经理抱着的搪瓷缸磕在铁皮桌上,缸身上"劳动模范"的金漆簌簌掉落,"那可是郝家太爷爷......"
话没说完就被卡车轰鸣声打断。
郝倾城己经掀开仓库角落的防雨布,露出整排改装过的二八自行车。
车筐里特制的磁感保温箱映着月光,每个锁扣都铸着五禽戏协会的虎形徽记。"明早八点房管所上班,"她把平安符塞进张大冬衬衣口袋,磁感波纹在布料下勾勒出青河镇货运站的轮廓,"正好赶上东北木耳到站。"
晨雾未散时,国营典当行的铜把手还凝着露水。
郝倾城掏出缝在衣襟里的蓝布包,第三套人民币特有的枣红色在柜台玻璃上洇开。
当票落款处需要按手印时,她突然转身把沾印泥的拇指按在张大冬眉心:"这可是押上了我太奶奶陪嫁的拔步床,张老板得给本姑娘印个军令状。"
正午艳阳烤得柏油路发软,孙老板的报复来得比系统预警更快。
三个戴红袖章的人堵在物流集散中心门口时,张大冬正调试新改装的磁感保温车。
领头的中年人捏着文件的手指泛着黄渍:"群众举报你们私改国营厂设备......"
"同志您仔细看传送带编号。"清脆的女声插进来,穿列宁装的女律师从餐车暗格抽出文件,胸前的铜质律师徽章叮当作响,"这是去年机床厂淘汰的废铁,购买合同在古冶区档案馆备过案。"她说话时故意露出别在文件袋上的磁感标签,青河镇粮站的公章在阳光下泛着波纹。
暮色降临时,新租的二层小楼飘出芝麻香。
郝倾城把抵押凭证藏进腌菜坛底,抬头看见张大冬蹲在阁楼检修磁感显影仪。
月光从气窗漏进来,在他脖颈上勾出典当行当票的锯齿边缘。
"沧州市场的货运许可批下来了。"赵经理撞开门时带进一阵夜风,手里文件袋别着戏曲协会的流苏扣,"孙瘸子今早在火车站摔了保温杯,听说碎瓷片划破了三张介绍信。"
张大冬腕表突然震动,系统地图上第二个光点亮起。
他摸出郝倾城给的磁感平安符,沧州老城门的轮廓在黑暗中逐渐清晰。
改装过的保温车队正在楼下集结,车头绑着的铜铃铛突然无风自动,惊飞了中药铺檐下的家雀。
晨露未晞的沧州老街上,新刷的"特供餐点"告示还泛着石灰味。
张大冬掀开保温车暗格时,磁感显影仪突然发出刺耳蜂鸣。
郝倾城缝在围裙夹层的平安符开始发烫,隐约显出张陌生货单的轮廓——抬头处半个红章浸着水渍,像是从什么文件上撕下来的残角。
三十里外的古冶火车站,孙老板的镀金怀表链卡在货运单锯齿边缘。
他眯眼看着沧州方向的晨雾,忽然把半张撕碎的审批表塞进搪瓷缸。
茶水洇开墨迹的瞬间,某个改装过喇叭的餐车正驶过沧州老城墙,惊起群白羽信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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