碉堡二楼，火堆烧得噼啪作响，火光映得几人脸上明暗不定。
萧夜寒盘腿坐在火堆旁，手里攥着块烤得焦黄的干粮，咬了一口，龇牙咧嘴：“这玩意儿硬得跟砖头似的，啧，烤了半天还是硌牙。苏黎，你空间里没啥软乎点的吃的？”
“软乎的？”苏黎瞥他一眼，冷笑，“有啊，给你弄块云朵咋样？爱吃不吃，不吃扔了，别在我耳边嚼得跟老牛似的。”
“嘿！我这不是活跃气氛嘛！”
萧夜寒举着干粮晃了晃，“跑了一天，腿酸得要命，总得找点乐子吧？再说，这碉堡冷得跟冰窖似的，没点热乎吃的，我这肚子抗议呢！”
“抗议也没用。”陆霆渊坐在他对面，手里拿根树枝拨弄火堆，语气懒散，“车里就这点干粮和水，省着点还能撑三天。你要不乐意，出去抓只野兔子烤烤，我不拦着。”
萧夜寒眼睛一亮，随即又垮下脸，“得了吧，这破地方连老鼠都不待见，哪来的兔子？我看啊，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啃这砖头吧，至少饿不死。”
“饿不死就行。”林若抱着膝盖，缩在火堆边，小声插话，“我觉着这干粮还行，烤热了有点麦香味儿，比昨天那霉饼强多了。苏黎，你说咱们能在这儿歇几天不？”
苏黎挑眉，语气淡得像水，“恐怕不行，你当这儿是啥？度假村？追兵没了尾巴，可不代表消停了。歇一晚，明儿一早就走，碉堡守得住也藏不住，咱们得找个大点的地方。”
“大点的地方？”顾言泽推了推眼镜，火光映在他镜片上闪了闪，“地图上看，北边二十公里有个废弃军营，占地不小，有围墙和仓库。要是没被抢空，物资可能比这儿多。”
陆霆渊皱眉，“听着不错，可二十公里不是闹着玩的。咱们这腿脚跑了一天一夜，再跑二十公里，半路上得累趴下。”
苏黎拍了拍膝盖上的灰，站起身，“碉堡太小，敌人要是卷土重来，车一堵门咱们就成瓮中鳖。军营地大，能藏能打，比这儿强。”
“哎哟，苏黎，你这脑子咋老想着跑啊？”萧夜寒嚼着干粮，含糊不清地说，“我看这碉堡挺结实，门窄墙厚，他们拿炮来都轰不开，咱在这儿守着不香吗？”
苏黎瞪他，“你守着试试？敌人不傻，堵门放火一烧，你就等着变烤猪吧。别废话，军营定了，明早走。”
“得得得！”萧夜寒举手投降，“你说走就走，我还能说啥？不过到了军营，我得找张床躺躺，不然我这腰真废了。”
“废了更好，省得老嚷嚷。”陆霆渊嗤笑一声，扔下树枝靠着墙，“军营听着靠谱，可路上得防着点。夜凌，外面啥动静？”
夜凌坐在窗边，紫眸盯着黑漆漆的夜色，语气平静：“没动静，风大，掩了声音。不过追兵的气息没了，估计真散了。”
“散了？”苏黎眯眼，“那光头没撒谎？他们老大死了，队伍就这么垮了？”
“垮了不奇怪。”顾言泽接话，“那帮家伙一看就是临时凑的乌合之众，没粮没枪，老大一死，谁还愿意卖命？咱们运气好，捡了个便宜。”
林若小声嘀咕，“我咋觉着咱们是命硬呢？跑了一路，打了一路，连觉都没睡囫囵过。”
“命硬也是本事。”苏黎坐回火堆边，“睡不囫囵就睁着眼，活命比睡觉重要。都吃饱了没？吃饱了轮流守夜，别全睡死过去。”
“守夜？”萧夜寒一听就炸毛，“苏黎，你不是吧？我这眼皮都打架了，你还让我守夜？我守着守着得睡地上！”
“睡地上也行，别打呼噜。”苏黎瞪他，“你和林若第一班，我和陆霆渊第二班，顾言泽跟夜凌第三班。两小时一轮，谁敢偷懒我踹谁。”
“哎哟，踹我？”萧夜寒拍腿，“行吧行吧，我守还不成吗？林若，你可得陪我聊聊天，不然我真撑不住。”
“聊啥啊？”林若苦笑，“我困得眼都睁不开，要不你给我讲故事？”
“讲故事？”萧夜寒乐了，“成，我给你讲我小时候偷鸡蛋被狗追的事儿，保准你笑醒了！”
“偷鸡蛋？”陆霆渊挑眉，“就你这熊样还能偷鸡蛋？我看你是被狗撵得满街跑吧。”
“嘿！陆霆渊，你咋老拆我台？”萧夜寒瞪眼，“我那时候可机灵了，鸡蛋偷到手，狗没咬着我，算我赢！”
苏黎懒得听他吹，摆手道，“去守着，别在这儿瞎扯。林若，盯着他，别让他睡过去。”
“行。”林若点点头，拉着萧夜寒挪到窗边，“走吧，别磨蹭。”
火堆边安静下来，陆霆渊靠着墙闭眼，顾言泽掏出地图借着火光研究，夜凌依旧盯着窗外，像个沉默的影子。
苏黎抱臂坐着，盯着火苗跳动，脑子里却没停。
“陆霆渊。”她突然开口，“你觉着军营靠谱不？”
陆霆渊睁开眼，懒洋洋道：“靠谱是靠谱，可谁知道里面啥样？没塌是运气，有物资是赚了。但二十公里路不好走，半道上再蹦出点啥，咱们这点人扛不住。”
苏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碉堡待久了是死路，军营至少有个盼头。你枪还剩几发？”
“两发。”陆霆渊摸了摸腰间，“省着用，能干掉两个头儿。”
“够了。”苏黎点头，“我有斧子，萧夜寒有棍子，夜凌能控制人，顾言泽和林若也能凑合。路上小心点，军营能占下来，咱们就喘口气。”
“喘口气？”陆霆渊笑了一声，“你这话我听着咋这么耳熟？跑了一路，喘的气儿都没囫囵过。”
苏黎笑笑，“睡吧，第二班我叫你。”
陆霆渊没再吭声，闭眼靠着墙睡过去。碉堡里只剩火堆的噼啪声和窗边萧夜寒的小声嘀咕：“林若，你说那狗追我的时候，我跑得多快……”
夜深了，风声更大，碉堡外的荒野像张开的黑嘴，吞噬一切声响。苏黎闭上眼，脑子里却翻腾着军营的影子。她知道，喘口气是奢望，活下去才是硬道理。
天蒙蒙亮，碉堡里的人陆续醒来。苏黎第一个起身，拍了拍腿上的灰，喊道：“都起来，别赖着，天亮了该走。”
萧夜寒揉着眼睛，从窗边爬过来，嚷嚷：“苏黎，你这闹钟也太准了吧！我刚眯了一会儿，你就喊起来，我这眼皮还黏着呢！”
“黏着就撕开。”苏黎瞪他，“磨蹭啥？军营二十公里，天黑前赶不到，你就睡野地吧。”
萧夜寒一激灵，跳起来，“别别别，我走还不行吗？林若，你咋样？昨晚我讲的故事好听不？”
“好听是好听。”林若打了个哈欠，“可我听着听着就困了，你那狗追你的故事讲了三遍，我耳朵都起茧了。”
“嘿！那是我光辉战绩！”萧夜寒拍胸脯，“三遍还不够精彩？我下回给你讲我爬树摘桃子的，保准你不困！”
“行了，别吹了。”陆霆渊收拾好枪，走过来，“再吹下去，太阳都晒屁股了。苏黎，物资咋分？”
“水一人一瓶，干粮每人两块。”苏黎从空间掏出东西，分给大家，“路上别乱吃，渴了忍着，饿了扛着。军营到了再说。”
萧夜寒接过干粮，苦着脸，“苏黎，你这日子过得跟苦行僧似的，我咋觉着跟着你没享过一天福呢？”
苏黎冷笑，“活着就是福，别挑三拣西。走吧，别磨叽。”
队伍收拾妥当，走出碉堡。晨光洒在土路上，远处军营的方向隐约可见一抹灰影。
苏黎扛着斧子走在最前，回头喊：“都跟紧，路上有啥喊一声，别给我掉队！”
萧夜寒拎着铁棍，嘀咕，“我掉队也得有人背我啊，苏黎，你背不背？”
“背你？”苏黎回头瞪他，“我踹你还差不多！快走，别废话！”
队伍迈开步子，朝军营进发。风吹过荒野，卷起尘土，路边的野草摇晃，像在送行。
二十公里的路不近，可苏黎眼神坚定，她知道，这条路不只是跑，是活下去的赌注。
走了五公里，太阳升高，热气蒸得人头晕。
萧夜寒抹了把汗，嚷道：“苏黎，这天儿也太毒了！咱歇会儿呗？我这腿真不是腿了，是俩木桩子！”
苏黎没停，回头道，“前面有棵大树，歇十分钟，别赖着。”
“十分钟？”萧夜寒咧嘴，“成，有十分钟我就能活过来！苏黎，你可真贴心！”
苏黎懒得理他，带队走到树下，几人一屁股坐下，喘得跟拉风箱似的。
陆霆渊靠着树干，喝了口水，问：“夜凌，后面咋样？”
“没动静。”夜凌紫眸扫过身后，“追兵没影儿，路上干净。”
“干净就好。”苏黎啃了口干粮，嚼得嘎吱响，“歇够了继续走，天黑前必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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