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大厅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着血腥和汗臭，像个没洗过的破袜子。苏黎靠着墙，手里攥着消防斧，眼神冷冷地扫过西周。
角落里堆着几箱物资，罐头、饼干、水，够十来个人吃几天，可她心里清楚，这点东西在末世里不过是杯水车薪。
陆霆渊坐在她旁边，脸色还是白的，可眼神冷得像刀，扫过大厅里的每个人，像在找猎物。
顾言泽站在不远处，和那个叫李虎的男人低声说着什么，手指推了推眼镜，笑得温润得像个无害的书生。
“多少人？”苏黎低声问陆霆渊，语气硬邦邦的，像在审问。
她不信这破地方真能安全，十几个活人挤一块儿，迟早得出事。
“十五个。”陆霆渊冷冷回她，声音虚得像风，可眼神没半点软，“不算我们。”
苏黎眯起眼，脑子里飞快盘算，十五个人，物资有限，丧尸在外虎视眈眈，这“安全区”看着像个火药桶。
她咬咬牙，手指攥紧斧柄，心里暗暗提防。
“新来的。”一个粗哑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苏黎抬头一看，是个壮汉，三十多岁，满脸胡茬，手里提着一把铁锤，走过来时脚步重得像砸地。
他盯着苏黎和陆霆渊，眼底闪过一丝敌意，“顾医生带回来的？”
“有问题？”苏黎冷声回他，站起身，手没松开斧柄。她不是怕，是不想让这家伙觉得她好欺负。
壮汉冷笑一声，上下打量她，语气里带了几分挑衅：“没问题，就是想看看，新来的有多少斤两。物资不够分，多张嘴可不好。”
苏黎眯起眼，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她还没开口，陆霆渊突然撑着墙站了起来，声音低得像冰渣子：“不欢迎就说，别在这儿阴阳怪气。”
壮汉愣了下，显然没料到这个半死不活的家伙还敢呛他。
他皱眉，手指攥紧铁锤，正要说话，顾言泽走了过来，笑得温润得像春风：“行了，王刚，别吓他们。他们救过我，算我的人。”
王刚冷哼一声，瞪了苏黎一眼，转身走开，嘴里嘀咕着什么。苏黎冷冷盯着他的背影，心里暗骂，这家伙看着就不是省油的灯。
“他什么来头？”苏黎低声问顾言泽，语气里满是防备。
“王刚，以前是建筑工人。”顾言泽推了推眼镜，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力气大，脾气也大，别放心上。”
“脾气大？”苏黎冷笑一声，“末世里，脾气大的人死得快。”
顾言泽看了她一眼，没接话，只是笑得更深了些，像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
夜色沉下来，工厂大厅里点了几盏破油灯，光影晃得像鬼火。
苏黎靠着墙，啃着半块压缩饼干，胃里还是空的，可她没多吃，物资得省着，谁知道明天会怎样。
陆霆渊睡过去了，靠着她肩膀，呼吸平稳了些，可额头还是烫得吓人。苏黎皱眉，伸手摸了摸，低声骂了句：“发烧了。”
她看向顾言泽，他正蹲在角落给人包扎伤口，手法熟练得像绣花。她咬咬牙，走过去，低声说：“他烧了，有退烧药吗？”
顾言泽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意外，随即点点头：“有，等我一下。”
他包完伤口，从箱子里翻出一板退烧药，递给她，低声说：“一天两次，别给他喝太多水，伤口还没好。”
苏黎接过药，冷冷看了他一眼：“谢了。”
“不用谢。”顾言泽推了推眼镜，笑得温润，“你救过我一命，这算还债。”
苏黎没吭声，转身走回去。她把药塞进陆霆渊嘴里，又喂了他几口水，他皱着眉咽下去，眼神迷迷糊糊地扫了她一眼，低声呢喃：“别管我……”
“闭嘴。”苏黎低声打断他，手指按住他的额头，“死外面我还得埋你，麻烦。”
陆霆渊嘴角抽了下，像想笑，可没力气。他闭上眼，靠着她睡了过去。
苏黎看着他苍白的脸，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男人冷得像冰，可靠着她时，却像个需要保护的家伙。
“感情不错。”顾言泽走过来，蹲在她旁边，低声说，“你们认识多久了？”
“三天。”苏黎冷冷回他，手没松开斧柄，“怎么，查户口？”
顾言泽笑了起来，温润得像春风：“好奇而己。你看着不像随便信人的人。”
“那你呢？”苏黎眯起眼，盯着他那张俊秀的脸，“你看着也不像随便救人的。”
顾言泽推了推眼镜，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没说话。他站起身，低声说：“睡吧，明天有事干。”
“什么事？”苏黎皱眉，声音里满是警惕。
“找物资。”顾言泽回头看了她一眼，笑得意味深长，“不然你以为这点东西能喂饱多少人？”
苏黎没吭声，只是冷冷盯着他的背影。她知道，他说得对，可她也清楚，这“安全区”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盘。
半夜，苏黎被一阵低语吵醒。她睁开眼，看见王刚和李虎站在角落，低声争着什么。
王刚攥着铁锤，声音压得低低的：“新来的那俩，伤一个，女人一个，留着干嘛？多分物资？”
李虎皱眉，低声说：“顾医生带回来的，别乱来。”
“顾医生？”王刚冷笑一声，“他救人，咱们养人？末世里，谁管谁死活？”
苏黎眯起眼，手指攥紧斧柄，心里升起一股冷意。她没动，只是默默听着，脑子里飞快盘算，这王刚，果然是个麻烦。
陆霆渊靠在她肩上，呼吸沉了些，可额头还是烫的。
她咬咬牙，低声呢喃：“撑着点，别让我一个人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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