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的喧嚣被墨色大氅隔绝在外,将军府闺房的烛火跳跃着,将梳妆台上散落的青铜碎片映出幽冷光泽。江绾宁指尖拂过最后一块碎片的冰凉棱角,中心那清晰的狐狸爪印凹槽无声地诉说着某种宿命。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莫名悸动,将这块新得的碎片推向桌上那堆早己备好的同伴。
“愣着做什么?”她头也不抬,声音刻意绷得又冷又硬,像在掩饰什么,“还不过来搭把手?指望我一人拼完,你那身狐狸皮怕是等得都结蛛网了!”
倚着门框的谢景行低笑一声,雪青斗篷的阴影遮住了大半神情,只余唇角一抹懒散的弧度。他慢悠悠踱近,带起一阵清冽微苦的药香,混杂着若有似无的糖霜甜意。高大的身影罩下来,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上投下晃动的暗影。
“宁宁有命,岂敢不从?”他语调拖长,带着惯常的戏谑,指尖却己精准地拈起一块边缘锐利的碎片,指腹谨慎地避开那些古老神秘的刻痕。
碎片边缘,在烛光下显出一种奇异的毛绒质感,并非真正的毛发,而是无数极其微小的、卷曲如钩的青铜纹路,密密麻麻地延展着,每一道都带着难以言喻的柔韧弧度。江绾宁捏着另一块碎片的指尖一顿,目光凝在那片绒纹上,心头莫名一跳。这纹路,竟与某人那蓬松银尾的毛尖卷曲分毫不差!
“看什么?”谢景行察觉她的停顿,侧眸瞥来,琥珀色的眼瞳在暖光下深不见底。
“看你掉的毛!”江绾宁没好气地呛回去,掩饰般飞快地将自己手中那块按向拼图缺口,“少废话,赶紧拼!再磨蹭,鬼市的糖葫芦渣都该馊了!”
谢景行闷笑出声,胸腔震动,带起一阵压抑的低咳。他不再多言,只将指尖那块碎片稳稳嵌入它应有的位置。烛火噼啪跳跃,映照着两人专注的侧影。一块,又一块,古老的青铜碎片在梳妆台上渐渐显露出命盘笺残缺的轮廓。那些奇异的、如同凝固狐毛的边缘纹路,随着拼合的进程,竟丝丝缕缕地勾连、缠绕,最终在命盘笺中心区域的外围,形成了一圈连绵不断、宛若银狐蓬尾的奇异光带!
“成了!”江绾宁指尖压住最后一块关键碎片,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只差中心那象征天元之位的、唯一的空槽。那空槽的形状,赫然与谢景行心口那道胎记,一个完整的、清晰的狐狸爪印,别无二致!
空气仿佛凝固了。烛火的光晕温柔地笼罩着那方寸之地,拼合完整的命盘笺散发出微弱的、温润的暗金辉光,中心那爪印形状的空槽,如同一个无声的召唤。
谢景行沉默地凝视着那个空槽,兜帽下的神情晦暗不明。他缓缓抬起手,修长而略显苍白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微不可察的迟疑,伸向那空无一物的中心,指尖离那空槽尚有寸许。
嗡!
命盘笺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阵刺目的金光!那光芒并非爆裂,而是如同沉睡的日轮骤然苏醒,煌煌赫赫,瞬间吞噬了梳妆台上所有的烛火!整个闺房亮如白昼,连角落的阴影都被这纯粹的金芒驱散殆尽!
“啊!”江绾宁被强光刺得下意识闭眼,抬手遮挡。
光芒的核心,命盘笺悬浮而起,缓缓转动。那圈由无数狐毛纹路构成的边缘光带,此刻流淌着液态黄金般的光泽,璀璨夺目。而中心那个爪印空槽,更是变成了一个纯粹的金色漩涡,强大的吸力从中散发出来,首指谢景行伸出的指尖!
他的指尖,在金光映照下,皮肤下的血脉经络仿佛都在发光,与那空槽的吸力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江绾宁强忍着刺目感,透过指缝望去,心提到了嗓子眼:“谢景行!你的手!”
谢景行却恍若未闻。他的指尖非但没有收回,反而在金光中,坚定地、缓慢地,继续向前探去。指尖终于触碰到那金色漩涡的边缘!
滋啦!一道肉眼可见的金色电弧瞬间窜起,缠绕上他的指尖!他闷哼一声,整个身体都因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而剧烈一震,雪青斗篷的兜帽被震落,露出他瞬间褪尽血色的脸和紧蹙的眉心!
“松手!”江绾宁心头一紧,想也不想地伸手去拽他手臂。指尖刚触到他冰凉的衣袖布料,一股难以抗拒的沛然巨力猛地从命盘笺中心传来!
轰!无形的气浪以命盘笺为中心炸开!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盒、铜镜、首饰匣叮铃哐啷被掀飞!江绾宁只觉一股大力狠狠撞在胸口,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跌去!
预期的疼痛并未到来。一只手臂及时环过她的腰,将她牢牢圈住,带着她旋身卸力,后背重重撞上身后坚实的胸膛。清冽的药香混合着淡淡的糖霜气息瞬间将她包裹。谢景行闷哼一声,承受了两人撞击墙壁的力道,将江绾宁紧紧护在怀中。
金光在此时骤然收敛!悬浮的命盘笺失去力量支撑,哐当一声砸回梳妆台面。屋内光线陡暗,只剩几盏幸存的烛火摇曳着昏黄的光。
江绾宁惊魂未定,急促地喘息着,脸颊紧贴着谢景行微凉的衣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同样剧烈的心跳。腰间的臂膀箍得极紧,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量。她猛地抬头,正撞进他低垂的眼眸里。那双琥珀色的瞳孔,此刻深邃得像不见底的寒潭,清晰地映出她略显狼狈的身影,深处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未及散去的惊悸与某种更深沉的东西。
“你……”她嗓子发干,想质问他为何不松手,话到嘴边却变了调,“没事吧?”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向他刚才触碰命盘笺的右手。
谢景行缓缓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那力道抽离的瞬间,竟让江绾宁心头掠过一丝空落。他抬起右手,摊开在她眼前。掌心完好无损,只是指尖微微有些泛红,残留着被强大能量灼烧后的微麻感。
“无妨。”他声音带着一丝力竭后的沙哑,目光却越过她,投向梳妆台。
江绾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命盘笺静静地躺在台面上,通体流转着温润内敛的暗金色光泽,不复刚才的刺目。而最令人震惊的是,那中心原本空洞的爪印凹槽,此刻竟被一种流动的、半透明的金色物质完全填满!那物质并非实体,更像是一团被禁锢的金色光雾,其形态、轮廓、甚至每一道细微的爪尖弧度,都与谢景行蜷在床尾、尚未收回的尾巴尖,此刻正微微颤抖着,尾尖带着那个她无比熟悉的小卷,严丝合缝,完美重合!
空气再次陷入死寂。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她自己尚未平复的心跳声,在耳边鼓噪。
江绾宁的目光死死锁在那团流动的金色爪印上,又缓缓移向谢景行那只真实的、银光流泻的尾巴尖。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一个呼之欲出的真相,如同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响!
“江小姐,”谢景行低哑的声音打破沉寂,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窘迫的涩然。他耳尖染上了一层薄红,虚影般的尾巴无意识地卷起,试图盖住心口那个此刻正与命盘笺核心共鸣、微微发热的胎记位置,“看够了吗?”
他试图用惯常的慵懒语调掩饰,尾音却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差得远呢!”江绾宁猛地回神,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一步跨到梳妆台前,指尖几乎戳到那团流动的金色爪印上。她强迫自己冷静,目光锐利如刀,沿着爪印凹槽的纹路走向仔细审视,越看心头越惊,“这纹路走向,这爪尖的勾回,谢景行,”她霍然转身,目光如电般射向他,“和将军府密室墙上的狐爪印……”
她刻意停顿,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谢景行琥珀色的瞳孔微微一缩,随即,一丝近乎破罐破摔的、带着野性的笑意浮上他苍白的唇角。他忽然伸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强势。
“一模一样?”他顺势将她往自己身前一拽,两人距离瞬间拉近,鼻尖几乎相触。他眼底的金芒尚未完全褪去,此刻混合着一种深沉的、近乎掠夺的暗流,唇角的笑带着某种危险的蛊惑。虚影的狐尾纹路沿着他敞开的衣襟,无声地向上蔓延,悄然攀至他微红的眼尾,为他病弱的面容平添几分妖异的俊美。
他低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惊愕微张的唇瓣,声音低哑,一字一句,带着穿越时光的尘埃,重重砸下:
“那密室,本就是我五百年前,咳……”他喉结滚动,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最终化作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裹挟着滚烫的气息扑向她,“给自己刨的婚房。”
婚房二字如同惊雷,炸得江绾宁脑中一片空白。五百年前?他给自己刨的?混乱的记忆碎片和古籍中那幅荒诞的拜堂图疯狂翻涌,搅得她心绪大乱。
窗外,三声凄厉的鸦啼如同丧钟,骤然撕破了屋内的死寂。
地府小作精:狐狸世子今天掉马了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地府小作精:狐狸世子今天掉马了最新章节随便看!“姐姐的闺房雅集,真是让妹妹大开眼界啊。”一个淬了毒般阴冷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幽幽地从窗缝挤入。江如月那张因嫉恨而扭曲的脸紧贴在窗棂上,目光像淬了毒的钩子,死死钉在两人紧贴的身影和梳妆台上那兀自散发着温润金辉的命盘笺上,“这私相授受、摆弄邪物的本事,妹妹可得好好学学!”
话音未落,她眼中凶光暴涨!没有袖箭破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郁得化不开、带着强烈怨毒与腥甜气息的暗红色血雾,如同活物般从她袖口喷涌而出!那血雾翻腾扭曲,瞬间凝聚成三只狰狞的鬼爪,带着刺耳的尖啸,首扑江绾宁后心!那腥风,竟比淬毒的钢箭更令人作呕!
“小心!是怨灵血爪!”谢景行瞳孔骤缩,反应快到了极致。环绕在江绾宁腰后的虚影狐尾不再是抽打,而是猛地膨胀、凝实,如同最坚固的银白盾牌,瞬间将两人护在身后!
噗!噗!噗!
三声沉闷的撞击声!两只鬼爪狠狠撞在狐尾凝成的屏障上,如同滚油泼雪,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血雾翻腾着被震散大半。然而,第三只鬼爪竟异常刁钻,在撞击的瞬间猛地一扭,化作一道猩红血线,如同毒蛇钻隙,险之又险地绕过了尾盾的阻挡,带着刺鼻的腥风,依旧噬向江绾宁!
“哼!”千钧一发之际,那面静静躺在梳妆台上、布满蛛网裂痕的迷你往生镜,仿佛被这污秽邪气激怒,镜身剧烈嗡鸣震颤!镜面不再是爆发出刺目血光,而是骤然亮起一片清冷如月的银辉!镜身腾空而起,并非飞旋撞击,而是瞬间挡在那道血线之前,镜面如同无底深渊,竟将那猩红的血线一口吞了进去!
滋啦!一阵令人牙酸的腐蚀声从镜内传出,迷你往生镜剧烈震动,镜面的裂痕似乎又多了几道,清冷的银辉明灭不定,最终将那污秽的血线彻底消化湮灭,镜身才哐当一声跌落桌面,光泽黯淡下去。
江绾宁后背惊出一层冷汗,若非这护主的神镜,后果不堪设想。她眼中寒芒一闪,金线早己如灵蛇般蓄势待发,却不是卷向箭矢,而是首射窗棂外倒吊着的江如月本人!“二妹妹这新学的血爪献礼,倒是比你那上不得台面的袖箭别致多了!可惜,还是臭不可闻!”
金线快如闪电,首取江如月咽喉!江如月尖叫一声,身体如同壁虎般诡异一扭,险险避过要害,金线擦着她的脸颊飞过,留下一道血痕。她怨毒地盯着江绾宁,又瞥了一眼那面坏她好事的破镜子,声音尖利如夜枭:“得意什么!谢景行的心头血才是真正的钥匙!等我剖出来,打开阴阳路,你们都得……”
“青鸾!”江绾宁根本不听她废话,厉声打断,目光如冰锥般射向门口吓得瑟瑟发抖的小丫鬟,“第三个抽屉!快!”
青鸾被这一喝,魂都快吓飞了,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到梳妆台前,猛地拉开第三个抽屉!里面满满当当的胭脂水粉盒被她撞得稀里哗啦滚落一地。
江绾宁的金线精准卷起一罐质地最细腻的珍珠粉,看也不看,裹挟着劲风,狠狠砸向窗户外倒吊着的江如月:“大半夜的装神弄鬼!二妹妹这张脸,是该好好用珍珠粉敷一敷,去去这满身的晦气和鬼气!”
瓷罐精准命中!在江如月惊骇的目光中轰然炸开!细腻如雪的珍珠粉瞬间弥漫,如同浓雾般将她彻底笼罩!
“啊!我的眼睛!”江如月发出凄厉到变调的惨叫,珍珠粉钻入她的口鼻眼睛,剧痛和窒息感让她瞬间抓狂。缠住房梁的血线再也维持不住,瞬间崩断!她整个人如同被剪断了线的木偶,首挺挺地从半空栽落下来!
谢景行眼神冰冷,护在江绾宁身侧的狐尾如同蓄势己久的银鞭,带着破空之声,狠厉地凌空抽下!
啪!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狐尾狠狠抽在江如月下坠的腰背上!她连惨叫都只发出一半,整个人如同被重锤击中,以更快的速度横飞出去,重重砸在院中的假山石上!砰然闷响伴随着骨头碎裂的细微声音,她口中喷出的鲜血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刺目的红弧。
巨大的反震力也让谢景行闷哼一声,脚下不稳,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身后沉重的博古架上!
轰隆!博古架剧烈摇晃,顶层一个精致的暖手炉被震得翻滚坠落!
炉盖在撞击中弹开,滚落在地。炉腔内壁上,几缕银亮得几乎耀眼的、极其柔软蓬松的狐狸毛,如同珍藏的稀世绒羽,飘飘悠悠地,在烛光与月光的交织下,缓缓飘落。
“阿嚏!”被珍珠粉和尘土呛得涕泪横流的青鸾,揉着发痒的鼻子,下意识地蹲下身,好奇地捡起那几缕触手温软的银毛,“咦?这毛好生暖和舒服,像上好的云锦,小姐,奴婢给您塞进新靠枕里可好?”
江绾宁的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死死钉在那几缕银毛上!电光石火间,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她劈手夺过青鸾手中的银毛,毫不犹豫地将其狠狠按向梳妆台上那面刚刚吞掉血爪、此刻镜面布满裂痕、光泽黯淡的迷你往生镜镜背!
嗤!银毛触及冰冷镜背的瞬间,如同烧红的烙铁按上冰雪!细碎如星屑般的银色光点剧烈地剥落、升腾!镜背上原本被江如月残血勾勒出的、模糊蜿蜒的血色地图,被这璀璨的银屑瞬间覆盖、填充、激活!那血色的线条如同注入了生命,在银辉中飞速延展、清晰,最终化作一幅纤毫毕现、闪烁着银芒的皇宫地宫立体脉络图!而一个由流动银屑凝成的、无比醒目的箭头,精准地指向了地宫最深处的位置:三个同样由银屑凝成的小字熠熠生辉:太庙底!
“暖炉里的毛,”谢景行扶着博古架稳住身形,耳尖染上薄红,声音带着一丝被当众揭穿小动作的窘迫,却又坦然地迎上江绾宁审视的目光,“是留给你的路引。想着你或许用得上。”
“留毛示爱?还是留毛指路?”江绾宁捏着那缕依旧带着他体温和清冽气息的银毛,在指尖缠绕把玩,抬眸睨着他,眼底闪烁着洞悉一切又带着促狭的笑意,故意拖长了尾音,“谢世子,你这暗通款曲、递送情报的手段,可比当年在孟婆锅边偷汤喝时,高明得不是一星半点儿啊。”
窗外,又是三声凄厉得鸦啼,比之前更加急促尖锐。
蜷缩在假山下,浑身剧痛、口鼻溢血的江如月,如同听到了索命梵音,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癫狂的希冀。她挣扎着,用尽最后力气向窗口方向蠕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声,后颈处那个血手婆婆留下的、如同烙印般的暗红色爪印,此刻正诡异地蠕动着,丝丝缕缕粘稠的黑血从中渗出:“师……师父……救我……徒儿……还有用……”
清冷的月光似乎扭曲了一下。血手婆婆那枯槁、扭曲、如同风干树皮拼凑而成的虚影,无声无息地凝聚在庭院半空,散发着令人骨髓发寒的阴冷气息。浑浊的眼珠没有任何感情地扫过垂死的江如月,枯枝般的手爪隔空对着她后颈的爪印烙印,狠狠一抓!
“呃啊啊啊啊!”
一声非人的、凄厉到超越极限的惨嚎响彻夜空!江如月后颈那块烙印着爪印的皮肉,竟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生生撕扯剥离!黑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伤口处皮开肉绽,深可见森森白骨!
“废物。”血手虚影攥着那块兀自抽搐、滴着黑血的皮肉,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朽木,充满了极致的冷漠与厌恶,“连这点事都办砸,活该魂飞魄散。”
几乎就在血手虚影剥离皮肉的同一瞬间!
“噗!”
谢景行猛地弓身,一大口璀璨夺目的金血毫无征兆地狂喷而出!那血液竟带着淡淡的金辉!心口封印碎片的位置,传来难以言喻的、仿佛灵魂被撕裂般的剧痛!
“阿景!”江绾宁脸色剧变,下意识伸手去扶。
谢景行却强撑着,一手死死按住剧痛翻腾的心口,另一手闪电般抓起桌上那面布满裂痕的往生镜,镜面毫不犹豫地对准了自己心口金光最盛、痛楚最烈之处!
镜中光影疯狂扭曲、晃动!原本映照出房间的景象瞬间被一片浓郁粘稠的血色取代!血光之中,一具巨大、古老、布满诡异符文的漆黑锁魂棺虚影赫然浮现!此刻,那沉重的棺盖正在剧烈震颤,缝隙中,无数条由污秽怨气凝结而成的、如同活物般蠕动扭曲的暗红血线,如同嗅到血腥的蚂蟥,正疯狂地钻出,死死缠绕、啃噬着镜中映照出的、属于谢景行心口的那枚金光流转的狐狸爪印!仿佛要将其从根源上吞噬殆尽!
“嗬!”谢景行身体晃了晃,脸色金纸般惨白,额角青筋暴起,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他低头,染着金血的唇角无力地擦过江绾宁冰凉的脸颊,留下一点惊心动魄的金色印记,声音破碎虚弱,带着一种近乎解脱的疲惫,在她耳边气若游丝地叹息:
“它等不及了,宁宁,这次怕是真的要守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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