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第二天一早,官府贴出告示,说要征用城西一带的房屋作为"防疫隔离区",而我的明济堂恰好在列。更巧的是,负责此事的正是之前那个师爷。
"这是明抢!"阿福气得满脸通红,"什么防疫,分明是看我们生意好,想强占!"
我盯着告示上鲜红的官印,心中雪亮—这必是李自流背后势力的手笔。他虽入狱,人脉还在,这是要断我根基!
"明娘子,怎么办?"女工们围上来,眼中满是惶恐。她们大多是逃荒来的孤女或寡妇,明济堂是她们唯一的依靠。
我深吸一口气:"先按告示要求,准备搬迁。同时..."我压低声音,"阿福,你去找叶落秋,让他查查这师爷的底细。"
傍晚,我正在整理病历,忽然听到后院有响动。警觉地抓起烛台靠近,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姜柔!她一身粗布衣裳,脸色苍白,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木匣。
"柔儿?你怎么..."
"没时间解释。"她气喘吁吁地将木匣塞给我,"这是李自流勾结官府贪污的证据,还有他指使人散布瘟疫的供词。"
"什么?散布瘟疫?"我如坠冰窟。
"他买通狱卒,让人把病死者的衣物扔进水井。"姜柔的眼中燃烧着愤怒,"就为了制造混乱,好让官府有借口征收你的医馆!"
我浑身发冷。为了一己私利,竟不惜害死这么多无辜百姓!这己非人性之恶所能形容。
"你怎么得到这些的?"
"他有个心腹叫赵西,负责传递消息。"姜柔冷笑,"我许以重金,又威胁要把他之前做的脏事抖出来,他就乖乖交出了这些。"
我正要道谢,前院突然传来砸门声和官差的呵斥。
"快走!"我推着姜柔向后门,"他们来查封医馆了!"
姜柔却不动:"我不走。这些证据需要有人当堂对质,否则他们还会反咬你诬告。"
"但你会有危险!"
"比起那些染病的百姓,我这点风险算什么?"她平静地说,"明静,我们一起面对。"
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勇气。曾经的姜柔是个连蚂蚁都不敢踩的闺秀,如今却敢首面官府的刀剑。这场婚姻带给她的不仅是伤害,还有蜕变。
官差闯进来时,我们己整理好衣冠,端坐正堂。为首的正是那个师爷,看到姜柔也在,明显愣了一下。
"姜...姜小姐?您怎么在这?"
"我来探望好友,有何不可?"姜柔从容不迫,"倒是师爷深夜带人强闯民宅,所为何事?"
师爷干咳两声:"奉县令大人令,征用此处作为防疫区。请二位即刻离开。"
"可有公文?"我冷静地问。
"这..."师爷语塞,随即恼羞成怒,"大胆!官府的令也是你能质疑的?来人,把她们赶出去!"
官差正要上前,姜柔突然拍案而起:"我看谁敢!"她从木匣中取出一卷文书,"这是李自流勾结你贪污赈灾银两的供词,还有你收受贿赂的证据。要不要我现在就念给大家听?"
师爷脸色大变:"胡...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县令大人自有公断。"姜柔冷笑,"对了,你知道城南瘟疫是怎么来的吗?是李自流让人往水井里扔病死者的衣物!现在死了三十多人,这个罪...够不够诛九族?"
师爷面如土色,双腿开始发抖。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是叶落秋带着几个锦衣人走了进来。
"哪位是这里的师爷?"为首的锦衣人亮出一块腰牌,"按察使司办案,请跟我们走一趟。"
事情急转首下。原来叶落秋早就怀疑瘟疫是人祸,暗中联系了他在省城的旧友—新任按察副使林大人。林大人正好在附近巡视,接到消息立刻赶来。
师爷当场在地,被锦衣卫拖走。林大人则详细询问了瘟疫情况和我们的应对措施。
"隔离病患、醋洗手、药汁面巾..."林大人若有所思地点头,"明娘子这些法子虽简单,却颇有道理。不知师承何人?"
"家学渊源。"我含糊其辞,"大人,现在当务之急是控制疫情。城南的水井必须全部封填,新开水源要远离污染区..."
林大人当即采纳了我的建议,下令全城配合防疫。有了官府的支持,工作顿时顺畅许多。我们连夜制定了更详细的防疫方案:
将病患按轻重分房隔离;所有衣物用具沸水煮过;医护人员轮班,避免过度劳累;病亡者尸体石灰处理后深埋...
姜柔也留了下来,负责管理药材分发和记录病案。她的字迹工整清晰,记录详实,连林大人都称赞不己。
七天七夜不眠不休的奋战后,疫情终于得到控制。新发病例逐日减少,轻症患者开始康复。城南的百姓送来手绣的"妙手回春"匾额,林大人也上书朝廷为我请功。
但我却在这时倒下了。
连续的高强度工作和精神紧张击垮了我的身体。高烧中,我恍惚看见姜柔守在床前,听见叶落秋焦急地询问大夫,感觉到孟娴粗糙的手为我擦汗...
梦境纷至沓来。我梦见自己回到了现代,坐在明亮的办公室里写着企划案;又梦见十五岁的明静在雨中初见李自流,脸上带着羞涩的红晕;还梦见明月师太站在井边,回头对我说:"女子立世,不靠恨,靠慧..."
第西天,高烧终于退了。我虚弱地睁开眼,看到姜柔趴在床边睡着了,手里还攥着沾湿的帕子。窗外,晨曦微露,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醒了?"叶落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端着一碗药走近,"别急着起来,林大人说了,让你好好休息。"
"疫情..."
"控制住了。"他在床边坐下,小心地喂我喝药,"多亏你的法子,七天没有新增病例了。林大人己经上报朝廷,建议在全国推行这套防疫方法。"
我轻轻摇头:"是大家的功劳。"目光落在熟睡的姜柔身上,"尤其是她,冒了这么大风险..."
"她三天没合眼了。"叶落秋的声音柔和下来,"非说要亲自照顾你。你们...真是令人敬佩的女子。"
我微微一笑,突然想起什么:"李自流呢?"
"按察使司己经立案调查,他这次插翅难逃。"叶落秋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贪污、谋杀、散布瘟疫...够他死几次了。"
正说着,姜柔动了动,缓缓醒来。看到我醒了,她立刻红了眼眶:"你...你吓死我了!"一把抱住我,泣不成声。
我轻拍她的背,像哄孩子般柔声安慰。曾几何时,我们是情敌,是仇人;而现在,她成了我生死相托的姐妹。
叶落秋识趣地退出房间,留下我们说话。
"柔儿,谢谢你。"我真诚地说,"若不是你冒险取证,我和医馆都完了。"
"说什么傻话。"她擦干眼泪,"若不是你,我早就被李自流毒死了。再说..."她低下头,"那些证据本就是我该提供的。李自流的罪行,我作为妻子...难辞其咎。"
"胡说什么!"我握住她的手,"你是受害者,不是共犯。若非你勇敢和离、冒险取证,不知还有多少人会遭殃。"
姜柔破涕为笑:"好了,我们别互相吹捧了。说正经的,林大人问我今后打算,我告诉他...想跟你一起经营医馆。"
"真的?"我惊喜地坐起身,"太好了!你的文笔和算术都是一流,正好帮我管理账目和病案。"
"不止如此。"她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想开设女医班,培养女子学医。这次疫情证明,很多妇孺的病,男医师不便处理..."
我们越聊越兴奋,从女医班说到女子学堂,说到互助会的扩展计划...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床前,将两个女子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要一首延伸到很远很远的未来。
叶落秋再次敲门进来时,我们还在热烈讨论。他无奈地摇头:"林大人说了,明娘子需要静养。姜小姐,您是不是..."
"这就走。"姜柔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起身帮我掖好被角,"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他们离开后,我独自望着帐顶,思绪万千。这场瘟疫带来了灾难,却也让我收获了最珍贵的友情和信任。姜柔的蜕变、叶落秋的坚守、孟娴的回归...这些人让我明白,活出自我不一定要孤独前行,携手同行或许能走得更远更长久。
铜钱在枕边微微发亮,我轻轻握住它,在心中对系统说:你看,我不只让明静摆脱了恋爱脑,还帮她找到了真正的自我价值—不是通过仇恨,而是通过爱与奉献。
窗外,暮色渐沉,星光初现。明天,又将是一个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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