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初春,塔克拉玛干边缘的“魔鬼峡谷”被狂风撕成两半,青桐纹的岩壁上,新刻的血祭符号在沙雾中若隐若现——那是青桐会残部“沙枭”的标记,每道刻痕里都混着活人骨灰,随风暴扩散时会侵蚀记忆,让受害者忘了自己的名字。林远裹着褪色的灰布头巾,断玉刀刀柄上“隼一”的木牌蹭过“小茧”的碎片,在沙砾击打中发出细碎的响。
“林叔,阿依夏木不对劲。”小晴拽紧他的袖口,指尖指着前方踉跄的身影——向导阿依夏木的脚步越来越慢,发间的红绳不知何时换成了青桐纹的符带,“她刚才问我‘什么是名字’,眼睛里全是青灰色。”
林远瞳孔骤缩——那是中了“夺名沙蛊”的征兆。他立刻摸出腰间的羊皮袋,倒出寒梅秘制的“胡杨碱粉”撒向地面,细粉遇沙腾起白烟,竟在沙地上显露出密密麻麻的刻痕:“买买提”“热娜”“艾力”...全是去年在峡谷失踪的村民名字,被青桐会用沙蛊压在地表下。
“小心!沙暴来了!”老周的吼声被狂风撕碎。遮天蔽日的黑沙如巨手般压来,沙砾中裹着青桐纹的符纸,每片符纸都印着受害者最后一瞬的表情——那是“沙枭”的“记忆绞杀”,用恐惧与遗忘炼成的邪术。
林远拽着小晴躲进岩缝,断玉刀砍向空中的符纸,刀刃却被符纸缠住,青桐纹如活物般顺着刀身攀爬。他突然想起寒梅的话:“名字是破蛊的刀,比任何武器都锋利。”于是张口大喊:“阿依夏木!你是库尔班大叔的女儿,去年秋天在胡杨树下烤过撒孜然的馕饼,你的名字,连沙漠风都记得!”
风沙突然一顿,阿依夏木浑身一颤,符带从发间飘落,露出底下刻着“阿依夏木”的银饰——那是母亲临终前给她的礼物。“我...我记得!”她踉跄着扑向沙暴,从怀里掏出块磨得发亮的木牌,上面刻着被青桐纹覆盖的本名,“我叫阿依夏木,是会给骆驼梳毛的阿依夏木!”
沙暴中央,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缓步走出,斗篷缀着的人牙流苏发出喀拉声——正是十年前在和田偷走整村孩子名字的“沙枭”。他抬手轻挥,黑沙凝成青桐叶形状,叶脉间流动的竟是阿依夏木模糊的记忆碎片:“喊什么名字?名字不过是个标记,当年你娘临死前,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
“她没忘!”阿依夏木突然将木牌按在自己心口,“她刻在我银饰上的名字,比你的沙蛊更烫!”银饰遇沙发出滋滋声响,青桐纹竟被烫出焦痕,“你呢?你敢不敢喊自己的名字?还是说,你早就忘了自己是谁?”
沙枭的斗篷剧烈震动,人牙流苏散落一地——其中一颗带着缺口的臼齿,正是他十二岁摔断的。他猛然扯开斗篷,露出胸口的青桐纹刺青,却在刺青下方,贴着块褪了色的布条,上面用维语写着:“阿不都,妈妈的小月亮”。
“阿不都!”林远的断玉刀劈开黑沙,刀柄上“隼一”“小茧”的名字碎片随刀光闪烁,“你娘在和田的胡杨树下,用乳汁在你襁褓上写过这个名字,青桐会烧了襁褓,却烧不掉你骨子里的光!”
沙枭踉跄着后退,黑沙在掌心散去,露出藏了二十年的铜顶针——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刻着“阿不都”的顶针。他突然狂笑,将顶针按在青桐纹上,刺青发出刺耳的尖啸,竟如活物般从皮肤剥落,“原来名字一首都在...在顶针的纹路里,在胡杨的年轮里,在每个被喊出的瞬间里!”
峡谷的狂风突然转向,带着胡杨的苦香吹来。沙枭的斗篷裂开,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衬衫,领口处绣着未完成的名字纹样——那是母亲来不及绣完的“阿不都”。他望着满地被吹散的青桐符纸,底下露出的“买买提”“热娜”们的名字,像被沙埋了十年的星星,终于重新发亮。
“林叔,沙蛊退了!”小晴捡起阿依夏木的银饰,上面的青桐纹己被风沙磨去,只剩“阿依夏木”三个字在阳光下闪着光,“寒梅阿姨说,名字是吹不跑的根,只要有人喊,就会在心里发芽。”
黎明的阳光穿透峡谷,照见沙枭跪在沙地上,手里攥着母亲的顶针,眼泪滴在“阿不都”的名字上。阿依夏木蹲下身,将自己的木牌放在他掌心,两块刻着名字的木牌相碰,发出清越的响——那是被夺走的名字,终于回家的声音。
(http://www.220book.com/book/233D/)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