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隆冬,黔东南雷公山深处,瘴气如浓稠的墨汁笼罩着谷底。林远握紧断玉刀,刀柄上“阿骨”的人骨与“王建国”的肩章相互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前方,一道深不见底的天坑横亘眼前,坑壁垂落的藤蔓上密密麻麻缠绕着青桐纹的蛊茧,每个茧子都在微微颤动,渗出暗紫色的黏液。
“林叔,这气味不对。”小晴捂住口鼻,脸色发白,“寒梅寄来的密信说,青桐会最后的据点就在‘万蛊渊’,这里的瘴气混着‘失忆蛊’,吸入三息就会忘记自己的名字。”她话音未落,头顶的藤蔓突然剧烈摇晃,数十个蛊茧破裂,释放出通体赤红的蛊虫,翅膀上赫然印着青桐纹标记。
林远迅速扯下衣襟捂住口鼻,断玉刀划出凌厉的弧线。蛊虫群如红色的潮水般涌来,刀刃每劈中一只,便溅起带着腐蚀性的黑血。“分散突围!”他大喊道。雪奈和老周立刻甩出浸过雄黄酒的绳索,缠住蛊茧的藤蔓用力拉扯,试图将其扯落。
突然,天坑深处传来阴森的笑声,雾气中缓缓升起一个身影。那人披着用蛊虫翅膀编织的斗篷,脸上戴着青铜面具,眉心嵌着一颗跳动的血色珠子——正是青桐会最后的首领“蛊尊”。“夜莺,你终于来了。”他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万蛊渊的瘴气,会让你连自己是谁都忘记。”
话音刚落,蛊尊抬手一挥,天坑西壁的蛊茧同时爆裂,成千上万的蛊虫蜂拥而出,在空中组成巨大的青桐纹图案。林远感觉一股腥甜的气息渗入衣襟,头脑开始发昏。他咬着牙,摸出怀中寒梅特制的艾草丸塞进嘴里,辛辣的味道刺激得眼泪首流,却让意识清醒了几分。
“蛊尊,你还记得自己叫阿黎吗?”林远突然大喊,“二十年前在苗寨,老蛊医收养了你,给你取名阿黎,说你是黎明的光,可你却成了黑暗的傀儡!”
蛊尊的身体猛地一震,面具下传出急促的喘息声。他的斗篷下掉出一个陈旧的银铃,铃身上刻着“阿黎”二字,正是老蛊医当年送给他的护身符。然而,眉心的血色珠子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蛊尊疯狂地嘶吼:“住口!名字不过是束缚,只有青桐纹才能带来永恒的力量!”
蛊虫群如旋风般席卷而来,林远等人被逼到天坑边缘。小晴突然发现岩壁上有个凹陷,里面插着半截竹筒,筒身刻着歪歪扭扭的“阿黎”。“他就是阿黎!”小晴大喊,“老蛊医临终前还在念叨这个名字!”
林远抓住机会,将断玉刀上“阿黎”的银铃对准蛊尊。刀柄上的人骨、肩章与银铃产生共鸣,发出尖锐的嗡鸣。蛊尊的面具出现裂痕,露出半边布满青桐纹刺青的脸,而在刺青之下,隐约可见“阿黎”二字的旧痕。
蛊尊痛苦地抱头挣扎,血色珠子的光芒越来越弱。林远看准时机,纵身一跃,断玉刀首刺血色珠子。刀刃触及的瞬间,珠子爆裂,溅出的血珠化为缕缕青烟。蛊虫群失去控制,纷纷坠落,瘴气也随之消散。
“原来...名字才是真正的力量...”蛊尊喃喃自语,面具彻底碎裂,露出一张满是泪痕的脸。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块刻着“阿黎”的木牌,“老蛊医...我终于记起来了...”话音未落,身体轰然倒地,手中的木牌掉落在林远脚边。
天坑恢复了平静,阳光穿透云层洒下。林远捡起木牌,将其系在断玉刀上。刀柄上的银铃、木牌、人骨和肩章在风中轻轻摇晃,发出清脆的声响。“林叔,寒梅在山下准备好了草药。”雪奈说道,“那些被蛊毒侵蚀的人,听到名字就能恢复。”
下山的路上,小晴指着远处的苗寨:“林叔,你听,有人在唱歌。”隐约的歌声随风传来,唱的正是老蛊医教给阿黎的苗家童谣。林远知道,青桐会的威胁终于彻底解除,但这场战斗让他明白:比任何蛊毒都强大的,是每个人对自己名字的坚守,是永不被黑暗吞噬的人性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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