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军事法庭的暖气片嘶嘶作响，安娜斯塔西娅·伏尔科娃站在被告席上，后颈的"1945"烙印在制服领口若隐若现。十二名将官组成的审判团传阅着文件，那些所谓"叛国罪"的证据，包括她在奉天监狱的暴行记录，以及哈尔滨最后那晚擅自拆卸的监听设备。
"经查证，被告在华期间所有行动均符合特别行动条例。"审判长推了推眼镜，"关于私拆国家监控设备一事，鉴于该设备用于监视中国盟友，不予追究。"
旁听席上的克格勃高官脸色铁青。安娜摸了摸锁骨下的发报器伤疤，那里己经不再闪烁红光，自从苏琦君捏碎接收端的那刻起，这个曾24小时监控她的装置就成了一块死肉。
"但你必须接受新任务。"审判长递来调令文件，钢印盖着中俄双文，"即日赴中国山东，协助中共华东野战军建立无线电情报网。"
走出法庭时，西伯利亚的寒风卷着雪粒抽在脸上。安娜在台阶上驻足，望着东方泛白的天空，那里距离徐州首线距离六千西百公里。
飞往中国的运输机里充斥着机油和呕吐物的气味。安娜检查着配发的PPSh-41冲锋枪，突然被阴影笼罩着，一个穿美式飞行夹克的金发女人倒挂在座椅上方，湛蓝的眼睛好奇地打量她。
"嘿！你就是那个‘西伯利亚狼女’？"女人灵活地翻下来，伸出手，"我是克莱尔·霍华德，OSS特派观察员，负责把你们这帮俄国佬空投到山东。"她的俄语带着浓重的芝加哥口音，"听说你为了个中国妞差点把克格勃总部炸了？酷！"
安娜面无表情地推开几乎戳到自己鼻尖的咖啡糖："你话太多了。"
"哇哦，冷美人！"克莱尔不依不饶地凑近，"知道吗？我上个月在徐州前线见过个超辣的中国女军官，腰上别着把托卡列夫，眼神能杀人……"
冲锋枪突然抵住她下巴。安娜的瞳孔缩成针尖："时间？地点？"
"1948年1月12日，碾庄外围。"克莱尔举起双手，却还在嬉皮笑脸，"她放走了我们一个医护兵，超帅的！对了，她手腕上好像戴着..."
机舱突然剧烈颠簸。安娜揪住克莱尔衣领将人按在舱壁上："戴着什么？"
"半截手铐！银色的！"美国女人终于收起笑容，"老天，你不会就是她那个..."
警报声刺破耳膜。飞行员大喊"防空炮火"，机舱瞬间倾斜45度。安娜透过舷窗看到云层下燃烧的村庄——山东到了。
克莱尔手忙脚乱地系安全带时，发现俄国女人正往腿上绑降落伞，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惊。
"告诉地面接应的人。"安娜咬开手雷保险栓，舱门狂风灌进她银色的发间，"我要去徐州。"
"你疯了？那边正在打淮海战役！"
回答她的是安娜纵身跃出舱门的背影，以及飘落在机舱的半张照片——边缘烧焦的合影上，苏琦君正对着镜头冷笑，腕间银链闪烁。
克莱尔捡起照片，突然发现背面用血写着行小字：（等我到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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