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的晨雾在白族村落的青石板上蒸腾，王蟾蹲在井台边，看着惢心将最后一片薄荷叶浸入陶瓮。井壁倒映着他泛青的眼下，喉间的桑皮纸束缚带己换成惢心新制的荷香款式，碎步垂眸间，袖口的银绒花扫过汲水木桶的狼首纹——那是避世村为“天狼使者仆从”特制的标记。
“公子，今日的护嗓汤加了蜜枣。”惢心递过陶碗，发间的鱼尾银饰轻晃，“白族阿婆说，蜜枣能固喉。”她压低声音，“娘娘昨夜咳了整夜，却不让我声张。”
王蟾的指尖在碗沿敲出“安心”的暗号，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展开，如懿的危险值显示70%。他仰头饮下汤药，蜜枣的甜腻混着荷香掠过声带，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乌云珠的雪龙驹踏碎晨雾，马鞍上挂着新缴获的玉氏火铳。
“王公公，”她甩动马鞭，绿松石耳坠溅落雾珠，“玉氏细作在大理城散布谣言，说天狼使者是妖物。”她翻身下马，弯刀鞘拍在井台上，“白族土司想见你。”
王蟾注意到她骑装下摆沾着的红土，那是大理城东郊的土质。他摸出袖中的狼首弩箭，弩机暗纹与井台狼首形成呼应：“格格可知，白族土司最怕什么？”
乌云珠挑眉，弯刀在掌心转了个花：“莫非怕你这会说人话的‘假太监’？”她忽然凑近，压低嗓音，“我可听说，你昨夜在秘道咳得撕心裂肺，却坚持不摘束缚带——你到底在怕什么？”
井台的水桶突然倾斜，王蟾迅速扶住桶沿，指尖触到桶底刻着的双蛇纹。系统警报骤响，危险值飙升至85%，他却用尖细嗓音笑道：“奴才怕的是，格格的套马索哪天勒断了奴才的舌头。”
如懿的木屋中，白族土司正盯着案头的狼首图腾，手指在羊皮地图上的双蛇密庄位置反复。他身着的扎染长袍绣着残缺的狼首，王蟾一眼认出那是避世村与玉氏通商的标记。
“天狼使者为何派个太监来？”土司的语气带着试探，指尖划过王蟾发间银绒花，“中原的宫刑，竟能让人听懂狼语？”
王蟾跪下时膝盖压着地图暗纹，那是他昨夜用银针刻下的火药库标记：“回土司的话，奴才虽残缺，却能替使者察言观色。”他故意露出袖口的太医院药囊，“何况奴才略通医术，可替土司诊治陈年旧疾。”
土司的脸色微变，显然没想到他会提及自己的腿疾。王蟾趁机取出银针，在火塘上烤过：“土司可知，这银针能通经络？”系统奖励的“华佗针法”在视网膜展开，他精准刺入土司足三里穴，“三日后，定能健步如飞。”
土司的瞳孔骤缩，感受到腿部传来的热流：“你竟懂白族的‘狼神针法’？”王蟾轻笑，指尖在土司腕间敲出摩斯密码——这是与海兰约定的“情报己获”暗号。
午后的洱海波光粼粼，王蟾站在如懿的画舫上，看着她用银簪在沙盘上勾勒学堂布局。东珠坠子换成了白族的月光石，却仍在她低头时轻晃，映得沙盘上的“青樱阁”三字忽明忽暗。
“王蟾，”她忽然开口，“本宫想在学堂后园种青樱树。”她的指尖抚过沙盘边缘的狼首围栏，“你说，青樱能在大理结果吗？”
王蟾望着远处的苍山雪，想起现代植物学知识，却用古代典故答道：“《滇南草木记》载，青樱喜湿耐阴，若以洱海露水浇灌，定能枝繁叶茂。”他摸出从冷宫带出的青樱枝条，“这是奴才从紫禁城带出的苗，己用灵泉水养过。”
如懿的眼神忽然柔和，接过枝条时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这些年，辛苦你了。”她转身望向乌云珠在远处教白族少女骑射的身影，“乌云珠对你，倒比对草原的狼还上心。”
王蟾的喉间骤然发紧，系统界面显示乌云珠好感度65%。他忽然剧烈咳嗽，桑皮纸束缚带裂开细缝：“娘娘说笑了，格格心系草原，奴才不过是……”
“不过是什么？”乌云珠的银铃声从甲板传来，她甩着湿漉漉的马鞭，发间别着的狼齿发簪还滴着湖水，“王公公又在编排我？”
如懿轻笑，将青樱枝条递给惢心：“去交给白族花匠，记得用陶罐盛洱海露水。”她转身时，袖口的暗纹与王蟾的银绒花擦过，“本宫累了，你们退下吧。”
暮色漫过苍山时，王蟾在湖畔发现半片玉氏密信。信上的双蛇纹火漆印尚未干透，系统扫描显示“内容与女子学堂相关”。他迅速将碎片投入火塘，蓝色火焰中腾起的烟雾，与他昨夜在土司木屋所见的毒烟如出一辙。
“王公公好雅兴。”乌云珠的声音从树影中传来，她抱着捆扎好的火药包，牛皮囊上的狼首纹与玉氏火漆印形成诡异呼应，“白族花匠说，你要在学堂地基下埋松脂？”
王蟾起身，拍了拍衣襟上的草屑：“松脂能驱虫，格格难道不知？”他故意用尖细嗓音，却在她走近时闻到淡淡硫磺味——那是火药与草原艾草的混合气息。
乌云珠忽然将火药包塞给他，弯刀在月光下划出冷光：“替我交给如懿，就说这是科尔沁的‘天狼火种’。”她的指尖划过他喉间的束缚带，“若哪天你不想装了，记得告诉我。”
深夜的避世村忽然响起狼嚎，王蟾摸出系统奖励的“狼嚎模拟器”，对着苍山方向吹出三声短嚎。系统界面显示“玉氏细作动向己锁定”，他望着如懿木屋透出的烛光，想起她白天抚摸青樱枝条的模样。
“小七，”他在心底呼唤系统，“如懿的假死药还有多久失效？”
“宿主，如懿的生理指标己接近临界点。”小七的电子音带着杂音，“是否启动时空回溯符？”
王蟾摸出袖中的符纸，蓝光在掌心流转。他望向洱海中央的湖心岛，那里正亮起如懿为学堂祈福的长明灯。远处，乌云珠的银铃声与白族少女的笑声交织，形成草原与大理的奇妙和弦。
“再等等。”他低语，将符纸重新藏好，“青樱阁还未建成，我不能走。”
晨雾再次漫过村落时，王蟾站在如懿门前，听见她在屋内咳嗽。惢心开门时红着眼眶，手中捧着的药碗里，浮着他昨夜偷偷放入的长白山雪参。
“娘娘，奴才给您带了件东西。”他跪下，呈上用狼首纹锦盒装好的青樱枝条，“白族花匠说，这枝条今夜就能扎根。”
如懿接过锦盒，指尖在狼首纹上轻轻一叩，盒底弹出半幅地图——那是王蟾用古代密文标注的玉氏火药库位置。她忽然轻笑，将枝条插入案头花瓶：“王蟾，你说这青樱花开时，本宫该穿白族的扎染裙，还是科尔沁的狼首袍？”
他抬头，看见她眼中的期待，忽然明白，无论未来如何，此刻的伪装与真实，都不过是为了让这株青樱，在大理的月光下，绽放出最真实的色彩。
（第十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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