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后的第二天清晨，方晴正在整理草药，突然听见部落入口处传来喧闹声。
“滚开！这片草地谁规定是你们的了？”一个粗犷的男声在怒吼。
“你的牛踩坏了我们的农作物！”石勒的声音响起，语气同样不善。
方晴放下手中的草药，快步走向声音来源，只见部落边缘的草地上，一个体格健壮、皮肤黝黑的男子正与石勒对峙。
那男子身后，十几头牛羊正悠闲地啃食着草地上的青草，几头牛己经踏入了部落的农作物区域，踩踏了新种下的幼苗。
“你们岚息部落真是越来越霸道了！这片草原从来不是哪个部落的私产！”那壮汉扬起手中的长木棍，眼睛瞪得滚圆。
石勒也毫不示弱：“艮舟，这不是第一次了，上次你的羊群吃了我们的果树叶，这次又踩了农田，你故意的吧？”
“故意？我管我的牛羊去哪儿？草在哪儿它们就去哪儿！”
被称作艮舟的壮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不太整齐的牙齿，“不想让牛羊踩，就别种在草原上！”
眼看两人争执越来越激烈，方晴快步上前。
“石勒，怎么回事？”方晴轻轻拍了拍石勒的肩膀。
石勒转身看着方晴：“这家伙是远山那边的牧人艮舟，他带着牛羊西处游荡，最近三天来了我们这片草地，牛羊到处乱跑，踩坏了不少作物。”
艮舟上下打量着方晴，嘴角撇了撇：“哟，又来个帮手？人多就能欺负人？”
方晴没有立即回应艮舟的挑衅，而是仔细观察着他和他的牛羊。
艮舟虽然言语粗鲁，但他身边的牛羊看起来健壮肥美，皮毛光亮，显然饲养得当。
他腰间挂着几个皮袋，手工精细，上面还缀有装饰性的骨珠。
“你们的牛羊看起来非常健康。”方晴微笑着说，“你是一位出色的牧人。”
艮舟明显没料到这样的回应，他呆了一下，随即又板起脸：“少来这套！谁不知道自己养的牛羊好？”
“我并非奉承。”方晴走近一步，“你看，我们部落确实需要这片土地种植作物，而你的牛羊需要草场，也许我们可以达成某种协议？”
“什么协议？”艮舟狐疑地眯起眼睛。
方晴指向远处：“那边的草地更适合放牧，植被更丰富，如果你愿意把牛羊放在那里，不踩踏我们的农田，我们可以用农作物和你交换一些牛羊产品。”
“交换？”艮舟轻哼一声，“我的牛奶、羊毛和肉可值钱了，你们拿什么换？”
这时青岚带着几位族人走了过来，他们听说了争执都来查看情况。
方晴转向青岚：“去取一些我们的储备食物和药草来。”
青岚离开不久后带回了一些干果、药草和蔓笙制作的精美芦苇编织品。
方晴将这些物品展示给艮舟：“这些是我们部落的特产，药草可以治疗伤口和疾病，编织品可以做成实用的工具，我们还有蜂蜜、果酱...”
艮舟的目光落在那些物品上，特别是编织品。
他伸手摸了摸一个芦苇编织的水壶，眉头舒展了些。
“我的牛羊需要足够的草场。”艮舟说，语气比刚才缓和许多。
“当然，”方晴点头，“我们可以划定一片不种作物的区域专门给你的牛羊，你看那边的山坡如何？草质更好，水源也近。”
艮舟抬头看了看方晴指的方向，没有立即回答。
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把草，搓了搓，嗅了嗅气味，然后点了点头：“可以考虑。但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云岫这时从部落内走来，他听取了情况后，平静地对艮舟说：“我是岚息部落的首领云岫，我以首领的名义保证，如果你同意在指定区域放牧，不侵扰我们的农田，我们将尊重你的权利，并愿意与你建立稳定的交换关系。”
艮舟盯着云岫看了一会儿，突然大笑起来：“好！就冲你这句话，我试试，不过别想耍花招，艮舟我不是好惹的！”
就这样初步协议达成，艮舟同意将牛羊转移到指定的草场，而岚息部落则提供一些食物和手工艺品作为交换。
然而平静只维持了两天，第三天傍晚艮舟怒气冲冲地闯入部落，拎着一只受伤的小羊羔。
“谁干的？谁伤了我的羊？”艮舟怒吼，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族人们纷纷围过来，困惑地看着这一幕。
方晴立刻上前查看小羊的伤势，它的后腿上有一道伤口，但并非武器造成，更像是被什么绊倒时划伤的。
“谁也没有伤害你的羊，”方晴冷静地解释，“这伤口可能是它自己在山坡上摔倒造成的，你看，伤口边缘不规则，而且有泥土...”
“放屁！我的羊从不会自己摔倒！”艮舟打断她，“肯定是你们部落的人干的！”
周围的族人开始低声议论，有人表示不满，场面再次变得紧张。
就在此时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走上前。
“是...是我看见的...”小女孩怯生生地说，“那只小羊想喝溪水，但溪边很滑，它摔倒了...我想去帮忙，但不敢靠近...”
艮舟看着小女孩，表情复杂。他蹲下身，粗声问：“真的？”
小女孩点点头，眼睛里满是真诚。
艮舟站起身，轻轻哼了一声，但明显怒气消了许多。
方晴趁机上前：“让我帮你处理羊羔的伤口，我有草药可以防止感染。”
艮舟警惕地看着她：“你会治羊？”
“原理与治人相似。”方晴笑着说，“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在旁边看着。”
在方晴的细心处理下，小羊羔的伤口被清理干净并敷上了药草。
艮舟全程紧盯着方晴的每一个动作，眉头渐渐舒展。
“你手艺不错。”最后艮舟嘟囔着说，这是他首次给出正面评价。
从那以后艮舟开始定期带着牛奶、羊毛和偶尔宰杀的羊肉来到部落交换物资。
尽管他的性格依然粗犷首接，说话常常不留情面，但与部落的交往日渐频繁。
一个月后的交换日，艮舟带来了一大桶新鲜牛奶和几块上好的羊肉，令人惊讶的是他还带来了两个年轻人。
“这是我弟弟艮云和他朋友。”艮舟简短地介绍，“他们想学习你们的编织技术和药草知识。”
方晴欣喜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虽然艮舟依然板着脸，但他主动带来新人学习，无疑是一个重大突破。
“当然可以，”方晴微笑着说，“蔓笙和青芜会很乐意教授他们。”
在接下来的交换中，艮舟居然主动提出用他的牛羊粪便为部落的农田提供肥料，作为回报，他希望得到更多的药草和工具。
“你们的那些药草，有些对牛羊的肠胃问题很有效。”
艮舟难得流露出一丝不好意思，“而且那个编织的水壶真的很好用。”
方晴微笑着点头，她看到在艮舟的牵线下，远山的其他牧人也开始与岚息部落有了往来。
这些粗犷的牧人带来了新鲜的牛羊产品，也带来了关于远方草原和山脉的信息。
一次交换会后，云岫对方晴说：“艮舟虽然脾气暴躁，但他的到来确实为部落带来了新的可能，现在我们不仅有了稳定的肉类和奶源，还了解了更广阔的世界。”
方晴点头：“每一次冲突都是一次理解彼此的机会，艮舟教会了我们有时候首率反而是最好的交流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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