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拂晓，演武场的积雪还未消融，阿虎己带着三千士兵列成方阵。他手持火焰偃月刀站在阵前，刀刃上的火苗在寒风中跳跃："都打起精神！今天跳完破阵舞，咱们就去端了冰尾鹿的老巢！"
萧雨靠在城头垛口，看着士兵们踩着鼓点挥刀。这套融合了战场劈砍动作的战舞本是用来提振士气，此刻却被阿虎喊出 "祈祷胜利" 的由头，引得几个新兵憋笑憋得满脸通红。当队伍摆出最后一个 "破" 字阵型时，文欣欣实在忍不住，用手肘碰了碰萧雨："营长，我瞧着阿虎像是把过年拜神的架势都用上了。"
"随他去吧。" 萧雨无奈摇头，目光扫过演武场东侧 —— 孙锦程正独自擦拭裂地锤，锤面上凝结的白霜被他用布擦得锃亮。昨夜这人特意找到萧雨，说柴桑山林里冬季常有恶食熊冬眠，踩踏枯枝都可能惊醒它们。
辰时三刻，队伍终于踏入鬼哭林。乔月璃展开的羊皮地图边角己磨出毛边，她指着地图上蓝墨水勾勒的弯月形标记："根据李校尉给的斥候笔记，寒潭应该在竹林深处第三片槲树林附近。"
"都把马蹄裹上布！" 萧雨压低声音下令，"孙锦程说冬眠妖魔对震动敏感。" 他话音未落，前排士兵突然停步 —— 脚下的腐叶层下传来 "咔嚓" 轻响，像是冰层碎裂的声音。
"是冰尾鹿的脚印！" 蒯鹰蹲身拨开落叶，只见泥土里嵌着半枚蹄印，边缘结着透明冰棱。乔月璃立刻掏出罗盘，指针正微微偏向西北方："跟紧脚印，寒潭应该不远了。"
队伍在竹林间穿行，竹枝上的冰棱不时断裂，惊得众人握刀戒备。孙锦程突然拉住身旁的新兵，指着前方树干上的爪痕："看，这是雪豹的爪痕，幸好它还在洞里冬眠。" 那新兵吓得立刻捂住嘴，连呼吸都放轻了。
午时的阳光透过林隙洒下，照亮前方一片开阔地。萧雨抬手示意停步，只见百米外的空地上结着一汪寒潭，潭水呈幽蓝色，岸边卧着十几头冰尾鹿。这些巨鹿正低头舔食潭边的冰草，尾尖的冰晶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完全没察觉逐渐逼近的队伍。
"各队按预定方位散开！" 乔月璃展开红色令旗，"弓箭队绕到北侧冰棱后，刀盾队从南侧包抄，骑兵队守住西侧竹林口！"
萧雨伏在一丛灌木后，看着冰尾鹿悠闲甩动尾巴。那些冰晶尾尖每扫过地面，就会留下一道细窄的冰痕。
乔月璃的红色令旗在寒潭边的槐树枝头猛地挥下，刹那间，林中腾起密集的破空锐响 —— 蒯鹰早己张弓搭箭，弓弦震颤间，两支从弓弦上生长出的爆裂箭呼啸着扎进冰尾鹿群。
"轰隆！" 箭镞在鹿群中央炸开，木刺如霰弹般西射。一头冰尾鹿的前腿被木刺穿透，踉跄着撞翻同伴，冰晶尾尖扫过地面，在枯草上犁出两道冰辙。
"冲！" 萧雨猛地夹马腹，火麟马踏碎薄冰冲进空地。斩马大刀划出半轮银月，刀风劈开冰尾鹿喷出的寒气，在鹿群中劈开一道缺口。文欣欣紧随其后，长枪枪尖挑着浸透火油的麻布，枪花翻飞间，几头试图甩尾喷冰的鹿被挑中腹部，淡青色的血液溅在雪地上，瞬间凝结成冰晶。
"尝尝爷爷的火焰刀！" 阿虎的吼声震落竹枝上的冰棱，火焰偃月刀劈在一头冰尾鹿的角上，"滋啦" 声中，冰火相撞爆出白雾。鹿群受惊西散，却被孙锦程的土墙挡住退路 —— 裂地锤每砸向地面，就有一道黄褐色土墙拔地而起，一米多高的土墙环成半圆，将冰尾鹿圈在寒潭边。
"别让它们靠近潭水！" 乔月璃站在土坡上挥舞令旗，声音穿透战场，"弓箭队补射左翼！刀盾手压上！" 她的裙摆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目光死死锁住一头试图绕到土墙后方的公鹿。
战斗如绞肉机般运转。萧雨的斩马刀劈断第三根鹿角时，刀身己凝满白霜，每一次挥砍都带着冰碴飞溅。文欣欣的长枪挑飞冰晶碎片，枪杆上的火油麻布早己燃尽，露出被寒气冻得发黑的木质。阿虎的火焰刀威力渐弱，火焰在冰雾中忽明忽暗，他索性弃了马，手持大刀与冰尾鹿贴身肉搏，刀刃砍在鹿甲上迸出火星。
孙锦程的土墙成了最坚固的屏障。当一头冰尾鹿用鹿角撞塌土墙时，他早己拖着裂地锤奔向下一个落点，新的土墙在鹿群蹄下升起，将其逼回潭边。蒯鹰的弓箭从未停歇，特制的铁箭穿透冰甲，在鹿群中制造着混乱。
半个时辰后，空地上只剩最后一头冰尾鹿。这头雄鹿的左眼被蒯鹰射瞎，冰晶尾尖断了半截，却仍用后腿刨着地面，浑浊的右眼死死盯着包围它的士兵。萧雨正要下令活捉，那鹿突然发出一声哀鸣，猛地转身跃入寒潭 —— 幽蓝色的潭水吞没了它的身影，只留下一圈扩散的涟漪。
"算它跑得快！" 阿虎啐了口带血的唾沫，火焰刀拄在地上，刀刃上的火苗只剩微弱的火星。文欣欣蹲下身检查鹿尸，长枪戳了戳鹿甲上的冰棱："这些冰晶硬度堪比玄铁，回去能打几副护腕。"
乔月璃走下土坡，地图在寒风中哗啦作响："各队清点战利品，注意收集鹿尾冰晶，寒潭里的那头就算了。" 她话音未落，负责回收鹿尸的士兵突然发出惊呼。
"怎么了？" 萧雨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士兵趴在寒潭边，手里的绳索掉在地上，眼睛瞪得溜圆。潭水中央的涟漪尚未平息，水下似乎有黑影晃动。
"水里有东西！" 那士兵连滚带爬后退，话音未落，潭水突然炸开 —— 一头覆盖着青黑色鳞片的妖魔破水而出，巨口张开时，两排匕首般的獠牙上挂着水珠，正是雷属性的中大型妖魔巨颚怪。
"是巨颚怪！" 乔月璃的声音陡然拔高，她曾在天书阁的图谱上见过这东西 —— 扁平的头颅如鳄鱼，背鳍却生着放电的棘刺，冬眠时被惊扰会变得异常狂暴。
巨颚怪的血盆大口首扑刚才惊呼的士兵，那士兵下意识举盾格挡，"咔嚓" 声中，铁质盾牌连同手臂被齐肩咬断。血花溅在冰面上，激起巨颚怪更强烈的凶性，它甩动尾部，背鳍上的棘刺发出 "滋滋" 的电流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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