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铭七就在一阵熟悉的气息里醒来。身侧的人还没醒,徐骁侧脸的轮廓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柔和,平日里紧抿的唇线此刻微微放松,长睫投下淡淡的阴影。
铭七动了动,才发现自己被牢牢圈在对方怀里,腰上的手臂结实有力,像是怕他跑了似的。昨晚的记忆潮水般涌来,从那个带着龙涎香的吻,到肌肤相贴的滚烫,他的脸颊“腾”地红了,赶紧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想把手臂抽出来。
“醒了?”徐骁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手臂反而收得更紧,将他往怀里带了带,“再睡会儿。”
温热的气息拂过颈侧,铭七的耳朵尖都红透了,讷讷道:“不、不了,该上早朝了……”
徐骁低笑一声,终于松开他,却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怕什么?朕准你今日告假。”他坐起身,锦被滑落,露出结实的肩背,上面还留着几处浅浅的红痕——是昨晚铭七慌乱中抓出来的。
铭七的目光刚扫过去就赶紧移开,心跳得像要撞出胸膛,胡乱套上外衣就往净室躲:“臣、臣去洗漱!”
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徐骁靠在床头,眼底漾着藏不住的笑意。
刚洗漱完,外面就传来亲兵的声音:“将军,袁尚书来了,说送些新磨的豆浆过来。”
铭七手里的毛巾“啪嗒”掉在盆里,脑子里“嗡”的一声。他下意识地看向内室,徐骁正慢条斯理地穿着常服,听见这话,动作顿了顿,抬眸看过来,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请、请袁尚书在客厅稍等!”铭七对着门外喊,回头就对上徐骁似笑非笑的目光,顿时更慌了,“陛下,您……”
“慌什么?”徐骁走过来,伸手帮他理了理歪掉的衣领,指尖故意擦过他颈侧那片暧昧的红痕,声音压低了些,“难不成,怕被他看见?”
铭七的脸更红了,支支吾吾道:“不是……只是……”
“只是怕他看出你昨晚没睡好?”徐骁挑眉,拿起他放在桌上的玉佩,亲自帮他系好,动作慢条斯理,“放心,他看不出来。”
两人磨蹭了片刻才走出内室,刚到客厅门口,就见袁正坐在桌边,面前摆着个食盒,正低头看着手里的兵书——正是昨晚铭七带去请教的那本。
听见脚步声,袁正抬起头,目光先落在铭七身上,见他耳尖泛红,眼底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倦意,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展开温和的笑:“将军醒了?刚磨的豆浆,配着糖糕吃正好。”
他的目光转向徐骁,脸上的笑意不变,起身行礼:“陛下也在。”
“过来看看铭七。”徐骁在主位坐下,姿态随意,目光却扫过桌上的兵书,“袁尚书倒是早。”
“想着将军昨日研究阵法到深夜,定是累了,送些清淡的过来。”袁正打开食盒,里面是两碗热气腾腾的豆浆,还有一碟白糖糕,“陛下要不要也尝尝?南萧的糖糕用的是桂花蜜,甜而不腻。”
铭七站在一旁,手心里全是汗。他总觉得袁正的目光在他颈侧停留了片刻,虽然对方脸上依旧是坦荡的笑,可他心里就是发虚,下意识地往徐骁身边靠了靠。
这个小动作没能逃过徐骁的眼睛,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伸手拿起一块糖糕,递到铭七嘴边:“尝尝。”
铭七愣了愣,下意识地张嘴咬住,甜香混着桂花的气息在舌尖散开。他这才反应过来,当着袁正的面,陛下的动作未免太亲昵了些,脸颊又开始发烫。
袁正看着这一幕,端着豆浆的手紧了紧,随即又松开,依旧笑着道:“看来陛下也喜欢这口。”他将另一碗豆浆推到铭七面前,“将军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铭七刚要伸手去接,徐骁却先一步拿了过来,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烫,吹吹。”
一连串的亲昵举动,让客厅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铭七埋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觉得袁正的目光像落在身上似的,让他坐立难安。
袁正倒是沉得住气,拿起兵书翻了两页,状似随意地问:“将军昨日的阵法看懂了?若是还有不懂的,我今日得空,可以再讲讲。”
“不必了。”徐骁替铭七回答,指尖擦过他的唇角,“昨晚朕己经跟他讲过了,北地水师用不上那么复杂的变阵,简单些反而稳妥。”
袁正的笑容僵了瞬,随即又恢复如常:“陛下说得是,是老夫考虑不周了。”
喝完豆浆,袁正也没多留,起身告辞:“既然陛下在,老夫就不打扰了。”他看了铭七一眼,目光温和,“将军若是还有疑问,改日再寻我便是。”
送走袁正,铭七才松了口气,回头就见徐骁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怕他看出来?”
“陛下!”铭七的脸又红了,“您故意的!”
“是又如何?”徐骁走过来,捏了捏他的耳垂,“让他知道也好,省得总惦记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低头,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记住了,你是朕的人。”
晨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暖而清晰。铭七看着徐骁眼底的认真,心里那点慌乱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踏实。
自那日徐骁在将军府留宿后,铭七总觉得再见袁正时多了几分不自在。可袁正像是全然未觉,依旧时常找些由头来寻他。
这日午后,铭七正在演武场练枪,枪尖卷起一阵疾风,忽闻场外传来熟悉的笑声。他收势回头,见袁正站在廊下,手里捧着个青瓷罐,笑着扬了扬手:“将军歇会儿,尝尝新沏的雨前龙井。”
铭七擦了擦额角的汗,走过去接过茶盏。茶汤碧绿清澈,抿一口,清润回甘,正是他喜欢的味道。“多谢尚书。”
“前几日见将军练枪时气息略有不稳,”袁正看着他泛红的脸颊,递过一方素色帕子,“许是天气热了耗气,这茶能润喉生津。”
那帕子上绣着几竿青竹,针脚细密。铭七想起徐骁那日在客厅的亲昵举动,指尖捏着帕子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接了过来,低声道:“费心了。”
袁正的目光落在他手腕上,那里还留着昨日徐骁握过的红痕,他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黯然,随即又笑道:“将军那日问的骑兵阵法,老夫回去又琢磨了琢磨,画了张新的图谱,或许更合北地的地形。”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宣纸,展开来铺在石桌上。铭七凑近去看,见上面的骑兵阵列比兵书上的更简洁灵动,忍不住赞道:“这样变阵确实更快!”
“将军若是喜欢,这图谱便送你了。”袁正的指尖点在图谱上的中军位置,“此处用轻骑穿插,比重甲更能出其不意。”他的指尖偶尔擦过铭七的手背,带着微凉的触感。
铭七这次没有躲闪,只是专注地看着图谱,偶尔点头附和。他心里清楚袁正对自己的好意,虽然徐骁总说些提醒的话,可袁正从未有过逾矩之举,那份温和的关照,让他实在无法冷脸相对。
“这图谱甚好,”铭七抬起头,目光诚恳,“改日臣让府里厨子做北地的酱肘子,定要请尚书尝尝。”
袁正愣了愣,随即笑开了,眼角的细纹里盛着暖意:“那老夫可就等着了。”
两人又聊了些兵法上的事,首到夕阳西斜,袁正才告辞离开。走时,他看着铭七手里还攥着那方竹纹帕子,眼底的笑意深了些。
铭七站在廊下,看着袁正远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帕子和图谱。他摸了摸腰间徐骁给的玉佩,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几分。
或许,保持这样的距离就好。袁正的好意他记在心里,也以同等的善意回应,至于其他的,他不愿多想,也不敢多想。
晚风拂过演武场,带着草木的清香。铭七将图谱仔细折好,帕子叠整齐放进怀里,转身往内院走。他想,不管是陛下的亲近,还是袁尚书的温和,他且照着本心回应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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