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湖心杀局
杏花酿的香气混着血腥味在湖心亭里飘荡。我盯着石桌上那壶温好的酒，壶底压着的纸条还在微微颤动：
「酒里有毒，别喝。——琅」
"这算什么？"我气得一脚踹翻石凳，"自己留的酒自己下毒？"
贺烬正用寒髓刃撬着亭子地板，闻言头也不抬："你还不了解他？就喜欢玩这种..."话音戛然而止，刀刃突然撬起块活动的青砖，底下露出个青铜匣子。
匣子打开的瞬间，我俩同时屏住呼吸——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二枚铜钱，每枚都带着暗红血渍。最上面那枚穿了个洞，系着根褪色的红绳。
"这是..."我喉头发紧，"当年盐场三百一十七人的卖身钱？"
贺烬没说话，手指抚过铜钱上刻的小字：「丙戌年腊月，第七灶工钱」。他的指尖在发抖，那些歪歪扭扭的刻痕里，说不定就有他爹的名字。
亭外突然传来破水声。徐谦那只乌篷船不知何时己漂到亭边，船头摆着个诡异的物件——半截焦黑的臂骨，五指紧攥着块玉牌，正是谢家嫡系的腰牌！
"王爷的右手..."贺烬声音发颤，"当年明明下葬了..."
我猛地想起谢琅心口那个铜钱烙印。如果连尸体都能被调包...突然寒毛首竖，抄起杏花酿狠狠砸向船头！
酒壶碎裂的脆响中，异变陡生。徐谦的左手突然扭曲变形，皮肤下鼓起无数蠕动的红线！那张儒雅的脸像融化的蜡一样塌陷，露出底下金属质感的傀儡面甲。
"苏姑娘小心！"
贺烬的警告晚了一步。亭子西根立柱突然迸裂，十六根红线从木屑中激射而出！我侧身翻滚，还是被三根红线缠住脚踝——钻心的疼痛顺着腿骨往上爬，像有无数蚂蚁在啃噬骨髓。
"寒髓刃！"贺烬刚抛出匕首，就被红线缠成个茧蛹。金光在空中划出弧线，眼看要坠湖——
雪山鹄如白色闪电俯冲而下，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男主请闭麦 利爪稳稳抓住刀柄！它在空中一个急转，寒光首劈我脚踝的红线。红线断裂的瞬间，整个湖心亭开始剧烈摇晃！
"机关要塌了！"我拽起贺烬冲向栏杆，却见湖面浮起密密麻麻的气泡。下一刻，数十具披着谢家亲卫铠甲的傀儡破水而出，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红线！
最骇人的是，它们每具都长着和谢琅相似的脸...
鹄唳划破长空。照夜一个俯冲掠过湖面，爪子在某个傀儡头顶轻轻一勾——人皮面具应声而落，露出底下徐谦那张被红线贯穿的脸！
"他才是真正的傀儡师！"贺烬咳着血沫，"这些傀儡...都是用谢家军的尸体..."
话音未落，所有傀儡突然齐刷刷转头。它们张开嘴，发出的却是徐谦温润如玉的声音："苏姑娘，寒髓刃杀不死我。"十六具傀儡同时抬手，红线在湖面上空交织成网，"但你可以选择加入我们。"
我握紧匕首，突然发现刀柄上的纹路和铜钱缺口完美契合。当啷一声，十二枚铜钱突然从匣子里飞起，在空中排成某种古老阵法！
"血诏真正的力量..."贺烬突然大笑，"原来藏在工钱里！"
第一缕阳光刺破晨雾的刹那，铜钱阵迸发出刺目血光。所有红线在光照下剧烈燃烧，傀儡们发出非人的嚎叫。徐谦的本体从船头暴起，却在半空被照夜一爪掀开头盖骨——颅腔里没有大脑，只有团跳动的红线！
寒髓刃在我手中突然发烫。十二枚铜钱呼啸着嵌上刀身，铸成一柄血色长刃。当我挥刀斩向最后那团红线时，耳边响起谢琅玩世不恭的低语：
"现在，你才是持诏人。"
红光吞没视野的最后一刻，我看见湖底沉着具青铜棺椁。棺盖微微开启，露出一角明黄绢帛...
（第十五章完）
当铜钱里的血咒苏醒，寒髓刃终现本来面目；湖底龙棺中若隐若现的明黄绢帛，暗示这场横跨二十年的复仇远未结束——而成为"持诏人"的苏妙言不会想到，她亲手斩断的红线，正在暗处悄然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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