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西北望
影子在动。
我死死盯着湖面上那个诡异的投影——明明朝阳在东，影子却斜斜指向西北。更可怕的是，当我转身时，影子竟然纹丝不动！
"贺烬..."我声音发颤，"你看见了吗？"
没有回应。转头看去，贺烬正蜷缩在地上抽搐，红线己经爬满半边脸颊。照夜用喙拼命啄那些红线，却只撕下几块带血的皮肉。
血诏在手中突然发烫。我下意识展开绢帛，先前模糊的字迹此刻清晰可辨：
"持诏人当诛螭龙，钥匙开匣日，便是..."
最后几个字被血污遮盖，但己经不重要了。因为影子在这时突然抬起"手"，指向西北方的山峦——那里是皇陵的方向。
"坚持住！"我扑到贺烬身边，寒髓刃虚影突然从影子中分离，轻轻落在掌心。当刀刃划过他脖颈的红线时，那些诡异的东西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去。
贺烬猛地吸了口气，抓住我的手腕："钥匙...不能进皇陵..."他指甲深深掐进我皮肉，"谢琅用命封住的...是..."
话未说完，照夜突然厉声长鸣！雪山鹄的金爪环不知何时己经碎裂，里面渗出黑色的黏液。它歪歪扭扭地飞向西北，羽毛大片脱落，露出底下腐烂的皮肉。
"连照夜都..."贺烬咳出一口黑血，"被傀儡线寄生了？"
我攥紧钥匙，突然发现影子心口的寒髓刃虚影少了一截——正好是刀尖的部分。而西北天际线上，不知何时多了道细若游丝的金光，像是有人用金线缝住了天空。
"我们被误导了。"我拽起贺烬，"皇陵是幌子，真正的东西在..."
话音戛然而止。脚下的土地突然震动，湖面掀起无风之浪。血诏上的字迹开始扭曲重组，最后变成幅地图——标注的却不是皇陵，而是谢家祠堂！
影子在这时突然恢复正常，但胸口插着的虚影刀尖依然缺失。更诡异的是，我摸向自己心口时，指尖居然穿透了皮肉，碰到个冰凉的金属物件...
"别看！"贺烬突然捂住我的眼睛，"持诏人的心钥不能现世！"
己经晚了。透过指缝，我看见自己胸腔里缓缓转动的铜钱中心，插着半截寒髓刃的刀尖——正是影子缺失的那部分。
"原来如此..."我苦笑着看向西北，"谢琅这个疯子...把最后一把钥匙...藏在了我心脏里..."
远处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谢家祠堂方向升起血色的光柱，十二道黑影盘旋其中，隐约组成螭龙之形。
贺烬突然笑了："早知道要挖你的心..."他晃晃悠悠站起来，"就该在酒里下蒙汗药。"
"闭嘴吧你。"我扶住他，却发现自己的手也开始透明化，"抓紧了，持诏人带你看场好戏。"
当第一缕阳光照在血诏上时，我们的身影渐渐淡去。而在西北方的天空，那道金线突然崩断，露出后面漆黑的裂缝...
（第十七章完）
当心脏成为最后的钥匙，谢家祠堂地底的青铜匣正在发出胎动般的震颤；那道被金线缝合的天裂后面，十二具傀儡师的残骸拼凑出的不是螭龙，而是先帝临终前最恐惧的预言——"血诏现，山河裂"的真正含义，将在苏妙言剜出心钥那刻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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