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心钥现世
谢家祠堂的地板在脚下震颤，每块青砖的缝隙里都渗出黑血。我按着心口，那里跳动的频率越来越慢——铜钱烙印己经扩散到整个胸膛，皮肤下隐约可见金属的光泽。
"还有最后十步。"贺烬拄着断刀，指向祠堂正中的青铜祭坛，"看见那些凹槽了吗？"
十二个铜钱形状的凹槽围成圈，中央是个锁孔，形状和我胸前的烙印一模一样。更诡异的是，祭坛上方悬浮着十二具残缺的傀儡尸，每具心口都嵌着半枚铜钱。
"要凑齐十二枚..."我声音嘶哑，"就得把他们都唤醒？"
贺烬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血沫里带着金屑："不...咳咳...是用你的血..."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同样开始金属化的胸膛，"我们都被种了心钥..."
祠堂大门在身后轰然闭合。墙上的火把一盏接一盏自燃，绿莹莹的火光中浮现出血色符文，和湖底棺椁上的一模一样。
"苏姑娘..."贺烬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七岁的记忆猛然袭来——盐场暴雨夜，他把我塞进枯井，自己引开追兵。回来时浑身是血，却笑着说："没事，就蹭破点皮..."
现在我才看清，他当年藏在背后的左手上，缺了两根手指。
"你早就知道..."我摸向胸口的铜钱烙印，"这才是真正的心钥？"
贺烬笑了，缺了颗门牙的笑容和当年一模一样："谢琅那混蛋...把开启方法刻在了...咳咳...我的骨头上..."
他突然暴起，断刀劈向祭坛！寒光闪过，十二具傀儡尸齐声尖啸，胸前的半枚铜钱激射而出，在空中拼成完整的十二枚！
我的胸口突然剧痛，铜钱烙印破体而出，带着心头血飞向祭坛。当十三枚铜钱在空中相撞时，整个祠堂陷入死寂——
然后是一声婴儿啼哭般的金属嘶鸣。
祭坛中央的锁孔缓缓渗出金液，逐渐凝成把钥匙的形状。贺烬扑过去抓钥匙，却在触碰的瞬间僵住："不对...这是..."
他的身体开始急速金属化，从指尖到脖颈寸寸变成青铜。我拼命拽他，却撕下大块带血的皮肉，露出底下精密的齿轮与发条。
"快走！"贺烬最后的声音像是从铜管里传出来的，"心钥是假的...谢琅骗了所有人...真正要封印的是..."
话未说完，他的头颅"咔"地定在原地，瞳孔变成两个漆黑的锁孔。我颤抖着伸手，在他僵硬的掌心里发现张字条：
「心钥开匣日，持诏人当殉。抱歉，这是唯一的解法。——琅」
祠堂突然开始坍塌。我抱着青铜化的贺烬滚到墙角，眼睁睁看着祭坛裂开——下面根本没有秘匣，只有个无底深渊。
深渊里传出铁链挣动的声响，像是某种庞然大物正在苏醒...
（第十八章完）
当青铜齿轮咬碎最后一丝人性，谢家祠堂的地底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血诏背面浮现的细小铭文终于揭晓了可怕真相——"持诏人"从来不是开启者，而是最后的祭品。而那个被十三枚铜钱唤醒的存在，正在深渊中睁开比黑夜更暗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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