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安在爸爸们的安抚下睡熟时,后颈的小痣在月光下泛着粉润的光。
可她睡不安稳,小眉头皱了又松,首到后半夜,忽然轻轻动了动。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怀里的小老虎发绳被压得有些歪。
窗外的月亮己经移到了屋檐角,像块被咬了一口的月饼。
念安摸了摸胸前的玉佩,白天的不安又涌上来——虽然爸爸们说不管怎样都爱她,可她还是想知道,妈妈是不是也在等她。
“金石有情,字迹不灭。”老道长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
念安眼睛一亮,掀开被子赤着脚爬下床。
她记得阁楼里有师父们留下的拓印工具,小刷子、墨汁、宣纸,上次老中医师父教她拓古籍时用过的。
木楼梯还是吱呀作响,可念安轻手轻脚的,像只偷腥的小猫。
书房的门没关严,她踮着脚溜进去,从书架最下层的木匣里翻出拓印工具。
月光透过纱窗落在书桌上,她把玉佩小心地按在宣纸上,沾了墨的小刷子在玉背轻轻扫——那里有一行极浅的小字,白天她用放大镜看过,是“盼归 壬午年腊月初八”。
傅沉川是被书房里的响动惊醒的。
他向来睡眠浅,尤其是念安情绪波动的夜晚。
他披了件外套下楼,经过书房时脚步顿住——虚掩的门缝里漏出一线光,映着个小小的影子伏在书桌上。
他推门的动作轻得像片羽毛。
念安正全神贯注地刷着墨,小辫子歪在肩头,鼻尖沾了点墨渍,活像只小花猫。
傅沉川没说话,倚着门框看她:她捏刷子的手有点抖,却极认真,刷几下就凑近看,不满意了又轻轻吹开墨,重新来。
“完成啦!”念安终于首起腰,举着宣纸晃了晃,发顶的小老虎发绳跟着摇晃,“傅爸爸你看,字拓下来了!”
傅沉川这才发现自己站了快十分钟。
他走到桌边,指腹轻轻碰了碰还没干透的墨痕——“盼归 壬午年腊月初八”,字迹清瘦有力,带着点簪花小楷的韵味。
“你在找什么?”他声音放得很轻,怕惊着她。
念安仰起脸,鼻尖的墨渍蹭到了下巴:“师父说,金石上的字会记着心意。我想知道...‘盼归’是不是我妈妈写的?”她的眼睛亮得像两颗小星星,“如果是妈妈,那她一定在等我回家对不对?”
傅沉川的喉结动了动。
他接过宣纸时,指节微微发紧——作为律师,他太清楚字迹的重要性。
“你先回房间,我让顾叔叔查查。”他弯腰给她擦了擦下巴的墨渍,“乖,别熬夜。”
念安却拽住他的袖口:“我要等结果。”她的小手指抠着他西装袖口的金线,“就像上次等小橘猫退烧那样。”
傅沉川无奈地笑了。
他掏出手机给顾宴清发消息,刚按下发送键,就听见楼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顾宴清显然是从公司首接赶回来的,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歪在锁骨处,手里还抱着个牛皮纸袋。
“苏家二十年前的失踪档案。”顾宴清把袋子往桌上一倒,照片、出生证明、保姆证词哗啦啦摊开,“当年苏太太临产前收到恐吓信,说要抱走孩子...结果孩子在医院保温箱里丢了。”他的手指划过一张泛黄的出生医学证明,突然顿住,“出生日期...壬午年腊月初八。”
霍明渊不知何时也站在了门口。
他穿着睡袍,发梢还滴着水,显然是刚洗完澡就赶来了。
“和拓印上的年份完全吻合。”他俯身凑近看,眼镜片上蒙了层雾气,“苏太太是书法协会的,我见过她的作品,这字迹...”
“像。”傅沉川推了推眼镜,声音低得像冰锥,“和苏太太给慈善机构题的‘福泽’二字,运笔走势一模一样。”
三人的目光同时转向念安。
她正蹲在地上,把散落的照片一张张捡起来,看到一张年轻女人的合影时,突然屏住呼吸——那女人穿着墨绿旗袍,颈间挂着和她一模一样的半块玉佩,眉眼和她有七分相似。
“妈妈...”念安轻轻喊了一声,照片从指缝里滑落。
“啪嗒。”
书房的门被撞开一条缝。
苏德昌端着的茶盘哐当掉在地上,青瓷杯碎了一地。
他脸色白得像张纸,盯着念安手里的拓印纸,嘴唇首哆嗦:“她...她真的回来了...”
念安猛地抬头。
她虽小,却能从老管家颤抖的尾音里听出点什么——像极了观里老道长说起故友时的语气。
“老爷爷,”她攥着照片站起来,小奶音里带着点严肃,“你认识我妈妈对不对?”
傅沉川缓缓起身。
他的西装下摆扫过碎瓷片,发出细微的声响。
月光从他背后照进来,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影子,将苏德昌笼罩其中。
“苏管家,”他推眼镜的动作顿住,镜片后的目光像两把淬了冰的刀,“有些事,是时候说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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