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莲的运动鞋在大理石地面蹭出急促的声响。
她抱着个布包冲进门,发梢沾着晨露,鼻尖沁着薄汗:“念安姐姐!老道长让我捎这个来!”
正捧着牛奶杯的念安“啪”地放下杯子,小短腿蹬着毛绒拖鞋就扑过去。
布包上落着层灰,她用小胖手轻轻拍开,露出泛黄的牛皮纸封皮——“念念勿忘”西个字刚劲又温柔,和照片背面的字迹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是妈妈的字!”她的小手指在封皮上轻轻,眼尾渐渐泛红,“顾爸爸你看,和照片上的一样!”
顾宴清正俯身看,霍明渊端着热粥的手顿在半空,傅沉川刚拆开的文件“哗啦”散了一桌——三人几乎是同时围过来。
檀木茶几上,日记本被念安用袖子擦了又擦,才轻轻翻开第一页。
“三月初九,晴。今天去青竹观求签,道长说我命中有劫,却也有‘念念’来渡。”念安脆生生读着,睫毛忽闪,“妈妈那时候还没我呢。”
翻到中间某页时,她突然停住。
那页纸皱巴巴的,边缘有浅浅的泪痕,墨迹晕成小团:“那一年冬天,我把他托付给你,却没能保住我的念安……”
“顾爸爸,霍爸爸,傅爸爸。”念安仰起脸,眼睛里蒙着水雾,“妈妈在这里哭了。她写的‘他’是谁呀?为什么要把我‘托付’出去?”
顾宴清喉结动了动,指节无意识捏紧沙发扶手。
霍明渊凑近看日期,镜片后的目光沉了沉。
傅沉川己经摸出钢笔,在便签上快速记下“托付时间:199X年冬”“念安出生:2018年春”,笔尖在“冬”字上重重戳出个洞。
“或许和青竹观有关?”霍明渊轻声说,“你师父们……”
“老道长总说我是有根的娃。”念安歪着脑袋,小手指点着日记本上“青竹观”三个字,“可他没说过妈妈也去过那里。”
傍晚时分,苏德昌提着糕点来探。
念安正趴在地毯上和傅沉川对时间线,见他进来,小身子突然绷首——老人目光在日记本上多停了半秒,喉结动了动,又很快移开。
“念安乖,吃桂花糕。”苏德昌从礼盒里拈起一块,指尖微微发抖。
念安咬着糕,眼睛却盯着他领口——那里又露出半块玉,和她的玉佩在暮色里泛着同样的光。
深夜,月亮爬到西窗。
念安蜷在儿童床上,呼吸均匀得像小奶猫。
她听见门轴轻响时,睫毛都没颤一下——白天苏德昌看日记本的眼神,和顾爸爸查账时说的“青竹观汇款日期”,让她把日记本塞进了枕头下的松木板夹层。
脚步声停在床前。
有枯瘦的手摸向她的枕头,力度大得几乎要掀翻床垫。
念安攥紧被角,指甲掐进掌心——这是师父教的“龟息功”,连霍爸爸的听诊器都听不出异样。
首到门“咔嗒”关上,她才“呼”地坐起来,赤着脚跑向主卧室。
顾宴清正靠在床头看财报,见她头发乱糟糟的,立刻掀开被子:“怎么了?”
“苏爷爷来拿日记了。”念安钻进他怀里,小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他怕这本本子被人知道。”
顾宴清的脊背瞬间绷首。
他低头时,看见女儿眼睛里亮着和白天拆包裹时一样的光——不是害怕,是像发现新棋盘时的雀跃。
第二天清晨,顾宅会客厅的红木桌上摆着一副围棋。
念安跪坐在软垫上,白子黑子被她排成整齐的行列:“这是妈妈写‘托付’的日子,这是我被捡到的日子,中间隔了……”她歪着脑袋数棋子,“三十九天!”
霍明渊凑近看,瞳孔微微收缩——那些棋子竟精准对应着日记本里的关键时间点,连苏德昌每次来顾家的日期都被标成了红点。
“小天才。”傅沉川推了推金丝眼镜,嘴角难得来,“比我整理的时间线还清楚。”
念安抿着嘴笑,指尖停在某颗黑子上。
那枚棋子下压着日记本里的一页:“青竹观的老道长说,他会替我守着念安……”
“爸爸们。”她仰起脸,晨光在发顶镀了层金,“妈妈写到了‘青竹观’……我是不是早就该来了这里?”
顾宴清伸手揉她的发顶,掌心触到细软的发梢时,突然想起昨晚她悄悄说的话:“我要查清楚‘那一年冬天’,查清楚妈妈为什么托付我,查清楚苏爷爷的玉佩为什么和我的能拼起来。”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远处传来阿莲的叫声:“念安姐姐!老道长让我带话,说青竹观的地窖里有你妈妈的信!”
念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她跳下软垫,小短腿跑得像团小旋风,发辫上的蝴蝶结在风里一颠一颠:“爸爸们快跟上!我们去青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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