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急灯的白光像把冷剑,劈碎了大厅里的混乱。
念安攥着信的小手还在抖,指节泛着青白。
她仰头望着傅沉川,睫毛上挂着泪珠,像沾了晨露的蝴蝶翅膀:“傅爸爸,这信好难闻,不像妈妈的字……”
傅沉川接过信的瞬间,指腹触到信纸未干的墨痕。
他垂眸扫过“若薇绝笔”西个字,喉结重重滚动——这几个字的起笔生硬,转折处墨色突然加深,分明是刻意模仿。
他快速翻到信尾,指甲在“念安非苏姓骨血”的“骨”字上轻轻一叩:“笔迹不连贯,墨色深浅不一。”他抬眼时,眼底淬了冰,“这是用吸墨纸拓印原稿后,重新填墨伪造的。”
“立刻联系司法鉴定中心。”顾宴清的声音像淬了钢,己经掏出手机按出快捷键,“调他们的远程比对系统,二十分钟内要结果。”他西装袖扣撞在手机壳上,发出清脆的响,目光扫过苏文远时,像刀刃刮过玻璃。
霍明渊半蹲下来,掌心覆住念安发颤的后颈。
他的白衬衫沾了侍者打翻的红酒渍,却像完全没察觉,指腹轻轻蹭掉她脸上的灰:“小念安闻得没错,真正的墨香是松烟墨混着梅花蕊的味道。”他声音轻得像哄受了惊的小猫,“别怕,爸爸们都在。”
念安抽了抽鼻子,突然伸手揪住霍明渊的袖口。
她的小手指抠进他衬衫布料里,像抓住救命的浮木:“霍爸爸,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
“胡说!”苏文远的声音突然拔高,震得水晶灯都晃了晃。
他扯了扯领带,喉结上下滚动,“小孩子懂什么墨香?不过是被人教唆——”
“教唆?”傅沉川冷笑一声,从西装内袋抽出一沓复印件。
纸张边缘还带着毛边,显然是刚从打印机里扯出来的,“苏先生不妨看看这个。”他将复印件拍在餐桌上,玻璃转盘被震得转了半圈,“这是从你书房暗格里找到的原始信稿。”
满座宾客伸长脖子。
念安踮着脚,看见复印件上的字迹比伪造信流畅许多,末尾的“苏若薇”三个字,真的飘着淡淡梅香——和老道长教她抄《黄庭经》时,松烟墨混着梅花膏的味道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苏文远踉跄后退半步,后腰撞在餐边柜上,翡翠摆件“咔”地裂了道缝。
他额角的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把精心打理的发胶冲成一绺绺的,“我明明锁在……”
“锁在檀木匣第三层?”傅沉川慢条斯理整理袖扣,“苏先生大概忘了,霍氏医疗集团的安保系统,连细菌都能扫描。”他指节敲了敲复印件,“原稿里写的是‘念安是苏氏骨血,切勿调包’,到了伪造信里,倒成了‘非苏姓骨血’。”
大厅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苏夫人的翡翠镯子“当啷”掉在地上,碎成三瓣;苏德昌扶着椅背的手青筋暴起,茶盏里的茶泼出来,烫得他猛地缩手。
顾宴清突然站起身。
他的身影笼罩住整张餐桌,西装肩线绷得笔首:“二十年前苏家产房的监控,我让人调出来了。”他目光扫过苏文远煞白的脸,“苏小姐被抱走时,襁褓里的银锁刻着‘长命百岁’,而你——”他指尖点向苏文远胸前的玉牌,“你脖子上的平安扣,是苏夫人当年塞给接生婆的封口费。”
“不可能!”苏文远突然扑向餐桌,却被顾宴清的保镖一把按住手腕。
他的脸扭曲得像被揉皱的纸,“我才是苏家嫡子!你们联合起来骗我——”
“爸爸们没骗我。”念安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从霍明渊怀里抬起头,眼泪在脸上冲出两道白痕,却笑得像朵沾露的小太阳,“我有顾爸爸的算术题,有霍爸爸的推拿罐,有傅爸爸的故事书……”她吸了吸鼻子,扑进霍明渊怀里,小身子抖得像片叶子,“我不是没人爱的……我有三个爸爸!”
霍明渊喉结动了动,用力抱紧她。
顾宴清走过来,掌心轻轻覆在念安发顶;傅沉川站在另一侧,指尖虚虚护着她后脑勺,像在护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砰!”
大门被撞开的声响惊得众人回头。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工装裤的男人踉跄着冲进来,手里攥着个褪色的蓝布包。
他额头渗着血,喘气声像破风箱:“我……我是当年接生婆的儿子!我妈临终前说……说她对不起苏家小姐……”
念安从霍明渊怀里探出小脑袋。
男人怀里的蓝布包被他攥得发皱,隐约能看见露出一角的红绳——和她包袱里老道长塞的平安符,是同一种靛蓝染料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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