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的顶灯在穹顶上投下冷白的光,木质长椅上坐满了举着手机的记者,摄像头的红光像一群小眼睛盯着中央的原告席。
傅沉川推了推金丝眼镜,黑色律师袍在转身时划出利落的弧线。
他将两份文件重重拍在质证台上,金属搭扣碰撞的脆响惊得旁听席一阵骚动:“这是念安小朋友自行检测出的异常样本报告,显示与苏文远提供的‘生母样本’非生物学关联;另一份是周医生的亲笔认罪书,承认受苏文远贿赂调换DNA样本。”
他话音未落,周医生被法警押着走进法庭。
这个西十来岁的男人眼眶通红,喉结滚动着看向念安——小姑娘正端端正正坐在顾宴清膝头,发间的小绒花随着她歪头的动作轻轻摇晃。
“苏文远给我转了十万块,说只要把样本掉包,就帮我女儿办贵族学校入学。”周医生的声音带着破音,“我...我对不起小念安。”
旁听席炸开一片哗然。
苏婉婷攥着衣角的手指节泛白,突然“嚯”地站起来。
她的白裙子皱巴巴的,眼角还留着哭过的红痕:“我、我也能作证!”她看向主审法官,喉间发紧,“上个月十五号晚上,我在苏宅偏厅看见叔叔把装着现金的黑塑料袋塞给周医生,他说‘这事儿办好了,你女儿的学费我全包’。”
她的话像颗炸弹,苏文远的代理律师猛地拍桌:“反对!证人与苏家有亲属关系,证词不可信——”
“反对无效。”法官敲了敲法槌,目光转向缩在顾宴清怀里的小团子,“苏念安小朋友,你作为本案原告,希望法庭如何判决?”
念安的手指绞着裙摆上的小雏菊刺绣。
她想起昨天在道观里,老道长摸着她的头说“人心像砚台,越擦越亮堂”;想起霍明渊熬夜给她煮的雪梨汤,顾宴清偷偷塞在她书包里的小熊软糖,傅沉川虽然嘴上嫌弃却总在她画歪的算术本上画小盾牌。
她慢慢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星子:“我希望...大家都不要骗人了。”她歪着脑袋,声音软得能化了冰,“骗人的时候,心会疼的。三位爸爸从来不对我撒谎,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就像师父们看我种的小桃树那样。”
法庭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空调的嗡鸣。
不知是谁先鼓起掌,接着连成一片。
顾宴清的喉结动了动,眼眶慢慢红了。
他单膝跪在地毯上,把念安抱进怀里,下巴抵着她软软的发顶:“傻宝,不管检测结果是什么,你都是顾宴清的女儿。”
霍明渊走过来,掌心轻轻覆在念安后颈。
他的手带着常年握药杵的温度,声音温柔得像春风:“你比任何血缘都重要。”
傅沉川站在最后,钢笔被他握得发紧。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全场:“从今天起,苏念安是傅家、霍家、顾家的共同继承人。任何试图侵害她权益的人,我会用法律把你们钉在耻辱柱上。”
法官的法槌悬在半空,忽然笑了:“本院认为,周医生证词与苏婉婷证言相互印证,结合顾氏集团提供的原始样本检测报告,足以证明苏文远涉嫌伪造亲子关系鉴定。现裁定——”他重重落下法槌,“撤销原定鉴定结果,苏念安依法享有苏家首系继承人权益。”
掌声如雷。
念安被三个男人围在中间,顾宴清给她戴上遮阳帽,霍明渊往她手里塞了颗水果糖,傅沉川默默把她蹭脏的裙角理平。
镜头闪成一片,首播弹幕疯狂滚动:“这才是真正的豪门团宠!”“三个爸爸把小福宝护成了小太阳”。
法院台阶下,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缩在阴影里。
他举着手机的手稳得反常,镜头精准捕捉到顾宴清弯腰帮念安系鞋带的画面。
“咔”,快门声被掌声淹没。
他低头看了眼照片,喉间溢出一声冷笑,指尖快速在键盘上敲出一行字:“目标己出法庭,按计划执行。”
暮色漫上天际,念安趴在顾宴清肩头,指着天边的火烧云:“爸爸你看,像不像师父烤焦的甜糕?”三个男人的笑声撞在一起,混着晚风飘向远方。
谁也没注意到,台阶下那道黑影转身钻进了辆黑色轿车,车牌被泥土糊得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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