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台阶下的梧桐叶被晚风掀起,顾宴清正弯腰替念安系松了的鞋带。
小丫头的白球鞋沾了点台阶上的红漆,像沾了颗草莓酱,他指尖刚触到鞋带,耳畔突然炸开"嘭"的一声。
烟雾弹的呛味先涌进鼻腔。
顾宴清猛地抬头,眼前腾起一团灰黄的浓雾,模糊了五米外的景象。
霍明渊下意识将念安往怀里带,可刚触到她软乎乎的小胳膊,腕间一轻——有双手从雾里伸出来,精准扣住念安的腰。
"爸爸!"念安的惊呼声被烟雾闷住,她本能地抓住那人的手腕,却触到粗糙的茧子,不是顾爸爸的凉,不是霍爸爸的暖,更不是傅爸爸常沾着墨水的指节。
她后颈的汗毛竖起来,想起师父说过"坏人的手没有温度",小身子立刻绷成根小面条,拼命蹬着绣着小桃花的软底鞋。
"别怕,叔叔带你买糖。"男人的声音像砂纸擦玻璃,念安偏头咬他手背,尝到股铁锈味,应该是刚才咬出的血。
她趁机把藏在衣领里的纽扣往里按了按——那是傅爸爸今早给她缝的,说"要是走丢了,按三下,爸爸们的手机会响小铃铛"。
顾宴清的西装被冷汗浸透。
他拽着霍明渊的胳膊往烟雾里冲,皮鞋跟磕在台阶上发出脆响:"沉川!
封锁所有出口!"傅沉川的呼吸声从手机里传来,带着少见的急促:"己经让林警官调了交通监控,三秒前有辆黑车往南转了——"
烟雾散得比起得快。
台阶下空了片,只剩念安的遮阳帽滚在地上,帽檐上绣的小福字被踩出道折痕。
顾宴清捡起帽子时,指节在发抖,帽衬里还留着小丫头的发香。
霍明渊摸出手机拨了串号码,声音稳得反常:"老周,准备好无人机,重点搜废弃工业区。"
"她不是负担。"顾宴清突然开口,盯着监控里那辆车牌被泥糊住的轿车,"是我们必须守护的人。"傅沉川的车鸣笛声响过,他正逆向穿过车流:"我联系了高速口的同事,出城路障十分钟内到位。
这次..."他喉结动了动,"我要亲手把她带回来。"
念安被塞进后座时,膝盖磕到了车门。
她咬着嘴唇不哭,师父说"小福宝要像竹子,被压弯了也要首起来"。
绑她的男人坐进驾驶座,后车镜里映出他青黑的胡茬,她突然"哇"地哭起来,小身子扭来扭去:"我要吃橘子糖!
霍爸爸的橘子糖最甜了!"
男人不耐烦地扯过塑料绳,念安趁机把手腕往反方向转——师父教过她,捆竹子的绳结要往竹节的反方向挣。
绳子"咔"地松了道缝,她假装哭得更凶,眼泪糊了满脸,手指却悄悄摸向鞋底。
那里藏着傅爸爸用信用卡剪的小刀片,说是"万一遇到坏人,划点东西做记号"。
座椅皮面被划出细响时,男人从后视镜瞪她:"再闹把你扔河里!"念安吸了吸鼻子,把藏在座椅夹层里的小方块拽出来——是霍爸爸上周修医疗仪器时掉的追踪器,她当时蹲在旁边看了半小时,记清了怎么按开关。
"我知道你们是坏人!"她举着追踪器贴在车窗上,小奶音裹着哭腔却格外清楚,"但我爸爸们比你们厉害多啦!
顾爸爸能找到全世界的监控,霍爸爸有会飞的小飞机,傅爸爸会用法律把你们抓起来!"
轿车突然急刹。
念安撞在椅背上,却听见驾驶座传来"哐当"一声——是男人下车的动静。
她扒着车窗往外看,只见那人正猛拽驾驶座车门,可车门纹丝不动。
仪表盘的蓝光里,"远程锁定"西个红字在闪烁,像三双爸爸的眼睛。
"砰!"后车厢传来闷响。
念安赶紧把追踪器塞进袜子里,又把小刀片藏回鞋底。
车外的骂声越来越远,她听见男人踢了轮胎一脚,接着是手机铃声:"什么?
定位信号在工业区?"
暮色彻底沉下来时,轿车重新启动。
念安贴着冰凉的车窗,看见外面闪过锈迹斑斑的广告牌,"辉煌纺织厂"几个字掉了半边,像颗缺了牙的嘴。
她摸了摸衣领里的纽扣,又碰了碰袜子里的追踪器,小身子蜷成团——等爸爸们来的时候,她要给他们看,小福宝也能当小勇士。
轿车拐进条坑洼的小路,远处隐约露出座灰扑扑的厂房。
念安望着越来越近的铁门,突然想起师父说过"最黑的夜,星星才最亮"。
她吸了吸鼻子,把冻红的小手塞进袖子里,那里还留着霍爸爸塞的水果糖,甜丝丝的,像爸爸们肯定会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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