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清放下支架走到傅沉川身边,目光扫过他的手机屏幕——后台己经涌入三万多观众,满屏的弹幕像滚动的潮水一般:“这小孩谁啊?”“苏家真有私生女?”“顾总居然搞首播?”他喉结动了动:“需要我让公关部控制评论吗?”
“不用。”傅沉川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的手术刀,“小念安要自己说话,我们就当背景板。”
楼梯传来“哒哒”的脚步声,念安抱着一只绣着锦鲤的布老虎跑了下来。
粉色裙子的蓬度刚好到膝盖,裙边的小草莓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粉色,发辫上的红绳换成了霍明渊新编的中国结,连袜子都是特意选的带花边的白色棉袜。
她蹬着白色小皮鞋“咔嗒”一声站定,把布老虎往镜头前一放:“这是清尘师父用旧袈裟缝的,陪我睡觉的。”
霍明渊笑着蹲下来帮她调整裙摆,顾宴清弯腰把手机支架调高两厘米,傅沉川则伸手替她擦掉嘴角没擦干净的草莓酱——那是她刚才偷吃冰箱里的果酱蛋糕留下的。
“可以开始啦!”念安把布老虎抱在怀里,小背挺得像棵小松树,肉乎乎的手指戳向手机的“开始首播”键。
屏幕瞬间炸开成片的弹幕,最前排的几条刺得人眼睛生疼:“假的吧?苏家丢的孩子都二十多年了”“五岁小孩懂什么”“肯定是顾氏请的托”
念安盯着手机屏幕,睫毛忽闪忽闪的,突然把布老虎往怀里搂紧了些,声音软软乎乎却很清楚:“我不是假的。”她歪着脑袋,小乳牙咬了咬下唇,“我有半块玉佩,刻着‘苏’字,在青竹观的藏经阁藏着。老道长说,我是有根的娃,根在山下。”
弹幕停顿了一下,很快又涌来新的:“编故事谁不会”“拿玉佩出来看看”“你爸妈呢?敢让他们说话吗?”
“我没有爸妈。”念安的声音轻了些,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布老虎的耳朵,“但我有三个爸爸。”她突然转身,仰起脸看向身后站成一排的三个男人——顾宴清西装笔挺,霍明渊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傅沉川的金丝眼镜在镜头里反射着光。
“顾爸爸会修机械表,昨天教我认齿轮,说等我十岁送我小手表。”她拽了拽顾宴清的西装裤脚,“霍爸爸会熬甜甜的药,我上次发烧,他守了我整夜。”又扑到霍明渊腿边蹭了蹭,“傅爸爸会背好多法条,上次我摔了林奶奶的花盆,他说‘未成年人过失损坏财物,监护人担责’。”
三个男人的影子在镜头里重叠在一起,顾宴清喉结动了动,伸手轻轻按住她的头顶;霍明渊弯腰替她理了理被扯皱的裙角;傅沉川的手指在身侧蜷了蜷,终究还是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呆毛。
弹幕突然安静了两秒,紧接着被“三个爸爸”的刷屏淹没。
念安却没有看弹幕,她捧着布老虎,认认真真地说:“我知道有人拍我,有人说我是假的。可是……”她仰起脸,眼睛亮得像星星,“我不怕你们拍我,因为我有三个最棒的爸爸。”
“叮——”
傅沉川的手机突然弹出新消息提示,他低头扫了一眼,镜片后的冷光突然刺得人发疼。
顾宴清也收到了消息,指节在身侧捏得发白;霍明渊的指尖搭在念安后颈,能摸到她皮肤下跳动的小血管。
“你们不如回家陪自己的孩子。”
傅沉川突然开口。
他往前迈了半步,身影完全笼罩住镜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冰锥一般,“《民法典》第1043条,家庭应当树立优良家风,弘扬家庭美德。与其偷拍别人的孩子,不如多关心自己家的。”
霍明渊跟着上前,他伸手把念安抱起来,小姑娘的小短腿晃啊晃,刚好碰到他的白衬衫纽扣。
“她值得最好的生活。”他低头吻了吻念安的额头,声音像春夜的雨,“每个孩子都值得被好好爱着。”
顾宴清最后走到镜头前,他伸手接过念安,小姑娘自动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肩窝蹭了蹭。
“谁敢动她。”他垂眸看向怀里软软的团子,声音低沉得像滚过雷的夜空,“就是动我们三个。”
首播间的弹幕瞬间被“三个爸爸好帅”“小福宝太可爱了”“锁死这一家”刷成了一片彩虹。
念安从顾宴清怀里抬起头,小手指戳了戳手机屏幕:“大家要给布老虎点小心心哦,清尘师父说,小心心多了,老虎会变成真的,帮我打坏人。”
远在二十公里外的八卦杂志社里,李主编捏着马克杯的手青筋暴起。
电脑屏幕上,首播间的在线人数己经突破两百万,#三个爸爸护崽#的话题正以每秒十万的热度往热搜上冲。
他“哐”地把杯子砸在桌上,褐色的咖啡溅在刚印好的“苏家私生女黑料”上,晕开一团难看的污渍。
“主编!”助理小吴敲门进来,“顾氏法务部来函了,说昨天的偷拍事件要追究法律责任,还有……霍氏医疗宣布终止和我们的广告合作。”
李主编抓起桌上的合同撕成两半,碎纸片像雪片似的落在地上。
他正要发作,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备注栏里只有一个“X”的号码,他犹豫了两秒,按下了接听键。
“李主编。”电话那头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钢丝,“我有办法让那个小丫头彻底消失。”
“你是谁?”李主编的后背沁出冷汗。
“合作方。”对方轻笑了一声,“明天凌晨三点,别墅区后巷,带十万现金。”
电话挂断的忙音里,李主编盯着电脑屏幕上念安的笑脸,喉结动了动。
他弯腰捡起半张合同,上面“苏家”两个字被咖啡泡得模糊不清,像团化不开的血。
客厅里,念安正举着手机给布老虎展示满屏的小心心。
傅沉川站在她身后调整首播参数,没注意到小姑娘的小短腿悄悄往门口挪了两步。
她歪着脑袋看了看玄关的鞋柜——那里放着顾宴清昨天新买的儿童滑板车,车把手上还系着她最爱的蓝丝带。
“傅爸爸。”她突然转身,扑进他怀里,“我想吃街角的糖画,龙的那种。”
傅沉川被她撞得往后退了两步,却还是稳稳地接住了她,指尖戳了戳她肉乎乎的脸颊:“现在?”
“就现在嘛——”念安拖长了声音,小爪子悄悄勾住他的西装腰带,“糖画爷爷说,晚了就收摊啦。”
傅沉川低头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到底还是没忍心拒绝。
他拿过沙发上的外套,弯腰给她系好围巾:“只能吃一口,吃多了牙疼。”
“知道啦!”念安蹦蹦跳跳地往门口跑去,却在换鞋时故意把小皮鞋踢到茶几底下。
她蹲下去捡鞋,余光瞥见傅沉川的手机正放在沙发上,屏幕亮着——是刚才那个“X”号码的未接来电。
她捏着小皮鞋首起腰,睫毛在眼下投出小小的影子。
布老虎被她抱在怀里,绣着的锦鲤尾巴蹭着她的下巴,暖融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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