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苏晴在院子里凑合睡了会儿。余下的时间都让她用来琢磨怎么完成挑战。
等到第二天一早，眼下挂着淡淡的黑眼圈，却还是接着去看那些布料和纸样了。
李婆婆见她先是将院子打扫干净，又烧好了早饭，才慢吞吞地坐到摊位前，脸上依旧没什么好脸色。
“哼，我看你是来给我当保姆的吧？还有两天时间，你连块布都没裁下来，指望天上掉馅饼？”
李婆婆喝了一口粥，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
苏晴没接话，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唯有拿出实际行动。
然而，布料的问题始终是横亘在她面前的一座大山。
她拿着选好的纸样，对着那些平平无奇的布料，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那些设计图上的灵魂，似乎被这些普通的材质给禁锢了。
她尝试着在一块靛蓝色的土布上比划着裁剪那件改良旗袍连衣裙的布片。
土布硬挺，缺乏垂坠感，做出来的效果与她想象中旗袍的柔美飘逸大相径庭。
“啧啧，我说什么来着？东施效颦！”李婆婆在一旁毫不留情地打击。
“连布料的特性都摸不透，还敢动剪刀？你这不是做衣服，是糟蹋东西！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设计，顶多算个会缝几针的裁缝！”
苏晴握着剪刀的手微微一顿，心口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她不是没想过放弃，不是没想过这些设计对她来说或许真的太难了。
就在这时，杂货铺老板探头过来喊：“苏妹子，又是你弟弟的电话！”
苏晴放下剪刀，快步走过去。
“姐，你那边到底怎么样了？店里这一天就卖出去了一件牛仔裤。”苏斌的声音充满了担忧。
“斌子，你听着，稳住铺子。我这边，很快就成了。”
挂了电话，苏晴回到摊位，心情愈发沉重。
她看着那些布料，又看看那些凝聚着心血的设计图，一股不甘涌上心头。
难道真的要这样认输吗？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整理昨天换下来的那些脏衣服，准备拿去清洗。
当她拿起一件李婆婆的旧外褂时，手指触到内衬，忽然顿住了。
那是一种非常细腻的触感，带着丝绸特有的微凉。
她翻开一看，内衬用的是一种暗纹提花的香云纱，虽然颜色有些陈旧，但光泽和质感依然上乘。
这种料子，现在市面上己经很难找到了。
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要是能看看昨晚那个小木箱就好了。
她走到李婆婆面前，鼓足了勇气：“阿婆，我想……我想再看看您那个小木箱，可以吗？”
李婆婆正眯着眼打盹，闻言立刻睁开眼睛，目光警惕：“你想干什么？我警告过你，不该动的东西别动！”
“阿婆，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布料。”苏晴诚恳地说。
“您这些设计太好了，用那些普通的布料做出来，会糟蹋了它们。我知道您也舍不得。
如果……如果那个箱子里有合适的边角料，哪怕只是一点点，或许我能想到办法。”
“哼，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你用？”李婆婆完全不为所动，“那是我的私藏，是我最后的念想！”
苏晴咬了咬牙，从随身的包里拿出几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那是她从“晴天服饰”里带来的样品，有牛仔裤，有印花衬衫。
“阿婆，您看看这些。”苏晴将衣服一一展开，铺在摊位上。
“这是我自己店里卖的衣服。我苏晴做生意，讲究的是货真价实，是款式新颖，是让客人穿得舒心。
我之所以看中您的设计，是因为它们比我店里这些货色还要好上百倍！我不想放弃，我真的想把它们做出来，让更多人看到它们的美。”
她整理了下自己的面容，再次看着李婆婆，眼神清澈真挚：“阿婆，如果您肯让我试试，我保证，就算失败了，我除了按照字据上的约定赔偿您三十块钱，我还会再额外给您五十块。
算是我……扰了您清静的补偿。如果我做成了，这批货的利润，我分您一半！”
李婆婆看着摊上那些款式新潮、做工也算精细的成衣，又看看苏晴那双因为熬夜而布满红丝却依旧坚定的眼睛，沉默了。
此刻，高第街的巷子里，只有偶尔传来的叫卖声和自行车铃铛的脆响。
过了许久，李婆婆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嘶哑：“你这丫头……真是个犟驴！”
她站起身，慢慢走到那个小木箱前，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巧的铜钥匙，插进锁孔。
“咔哒”一声轻响，箱盖打开了。
苏晴的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
箱子打开的瞬间，苏晴几乎要惊呼出声。
里面没有整匹的布料，而是各种颜色、各种质地的碎布头和边角料。
有巴掌大小的真丝绡，有带着复古印花的丝绒，有织锦缎的裁片，甚至还有几块颜色鲜艳的进口蕾丝。
角落里，还放着几枚造型奇特的古董纽扣，一小束金银丝线，以及几本封面己经泛黄破损的外国时装杂志。
这些在别人看来或许是无用的废品，但在苏晴眼中，却无异于一座宝库！
“这些……都是我当年留下来的。”李婆婆的声音带着一丝怅然。
“有些是上流社会的客人定制剩下的小料，有些是我自己偷偷买的。那些杂志，也是好不容易才弄到的。”
苏晴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巴掌大的孔雀蓝丝绒，触手生温，光泽幽深。
她又翻开一本杂志，里面是几十年前的欧洲时装画报，那些大胆的廓形和优雅的线条，即便放到现在，也毫不过时。
“阿婆，这些太珍贵了！”苏晴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再珍贵，也只是些压箱底的破烂。”李婆婆摆摆手。
“你要是觉得有用，就拿去吧。不过我可告诉你，这些料子金贵得很，你要是给我糟蹋了，我可饶不了你！”
“您放心，阿婆！”苏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她立刻将那些布料和杂志捧到摊位上，结合李婆婆的设计稿，脑海中迅速勾勒出新的方案。
既然没有整块的高级面料，那就用拼接！用这些珍贵的边角料，在关键部位画龙点睛！
她选定了那件改良旗袍款式的连衣裙，主体依旧用那块靛蓝色土布，但在领口、袖口和开衩处，她准备用一块暗红色的织锦缎做镶边。
裙身上，她打算用几片手感细腻的黑色蕾丝，拼接出镂空的效果，打破土布的沉闷。
至于那件工装风的连体裤，她找到几枚黄铜色的金属纽扣，带着浓郁的复古气息，正好可以替换掉原本普通的塑料纽扣。
而那件廓形短外套，她发现了一小块颜色极为漂亮的湖蓝色丝绸，虽然面积不大，但足够做成外套的翻领和袖袢，与原本选定的米白色棉麻布料形成撞色，必定十分抢眼。
苏晴立刻动手，先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珍贵的边角料按照设计重新裁剪。
大概是经过两天的练习，这一次她的动作不再像之前那样生涩，反而带着一种胸有成竹的流畅。
李婆婆坐在一旁，看着苏晴的动作，从最初的不屑和怀疑，渐渐变成惊讶，眼神中甚至透出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
这个小丫头，似乎真的有点门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晴完全沉浸在创作之中。
她巧妙地运用色彩对比、材质碰撞，将那些看似不搭界的元素融合在一起。
就在她用大头针将改良旗袍的最后一片蕾丝固定好，准备在人形模特上展示初步效果时，李婆婆的眼睛亮了，可是话一开口，却还是生硬地刺人：
“哼。这还只是第一件成衣。另外两件呢？”
会说话的鸡腿君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27X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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