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半的月亮像块冷铁,挂在祠堂飞檐上。傩戏班的铜锣声敲得人心慌,老吴头戴着歪嘴面具跳大神,褪色的红绸在夜风中飘得像道血痕。小满攥着手机躲在人群里,镜头扫过供桌上的猪头——猪眼被挖掉,换成了两颗带血丝的臼齿,和第9章古董摊老头的牙如出一辙。
“稻神爷爷开眼喽——”老吴头的唱腔破了音,面具上的裂口跟着张合。小满瞳孔骤缩——那道月牙形的裂纹,和第5章稻草人面具的裂痕分毫不差,连缺口处缺了块漆的细节都一模一样。
“这面具哪来的?”她挤到台前,拽住老吴的袖口。老人身上散着股霉味,和第4章乱葬岗的酸腐味一样。老吴眼神飘忽,往祠堂后墙瞟了瞟:“二十年前……陈族长给的,说是从水库淹死的人头上扒的……”
话没说完,陈万山的拐杖“咚”地砸在石板上:“老吴头,喝多了就去醒酒!”几个壮汉突然挤过来,小满被撞得踉跄,手机差点摔了。等她稳住身形,老吴己经被拖进祠堂偏殿,门“吱呀”关上,透出点煤油灯的昏黄。
首播间里弹幕炸了:“那面具看着像死人脸!”“报警啊!”小满深吸口气,举起手机对准供桌上的稻穗。香灰簌簌落在桌下,露出个农药瓶——“稻枯灵”三个字被磨得发白,和第7章祠堂里的瓶子同款,瓶盖上还沾着半片带血的指甲。
“家人们,”小满压低声音,“这个面具和稻草人凶手的面具是一套,而二十年前,陈万山就用它来搞‘送瘟神’法事……”镜头突然晃了晃,她看见沈砚舟混在人群里,朝她微微点头,袖口的镰刀疤在月光下泛白。
突然,傩戏班的鼓点变了,变成了丧礼上的《离魂曲》。老吴头的面具掉在地上,露出张半边烧伤的脸——后颈的疤痕像朵稻花,和第16章沈砚舟描述的“稻田碎尸案”凶手特征一致。小满想起第18章水库底的水泥块,里面的工装裤绣着“明辉”,原来早在1990年,陈万山就己经在用稻草人手法杀人灭口。
“抓住他!”小满冲过去时,老吴头突然抓起供桌上的稻穗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稻神要收第七个了……”首播间里有网友认出了这句话:“之前每个稻草人代表一个死者,第七个……是小满!”
祠堂外突然传来狗吠,三辆警车鸣着警笛开进来。沈砚舟亮出警官证时,陈万山的拐杖“当啷”落地,露出藏在杖头的微型摄像头——和第30章稻田里的摄像头同款,镜头上还沾着稻壳碎屑。
“陈族长,”沈砚舟捡起面具,“这面具上的漆,和1995年你买的棺材漆是一个牌子吧?”小满想起第15章捞出的白骨,每具胸前都别着稻穗,而祠堂密道里的稻草人,穿的正是当年死者的衣服。
陈万山没说话,浑浊的眼睛盯着小满胸前的玉佩。那是母亲的遗物,内侧刻着“雨”字,此刻在手机闪光灯下泛着冷光。小满突然想起第24章录像里的戴斗笠者,斗笠边缘的红绳上,串着的正是这半块玉佩的主人——唐雨。
“当年你妈难产,”陈万山突然开口,声音像破风箱,“唐振国抱她进祠堂,不是救人,是……”话没说完,祠堂偏殿传来玻璃碎裂声。小满冲进去时,看见老吴头趴在地上,手里攥着块带血的面具碎片,旁边是打翻的农药瓶,“稻枯灵”流了一地,和第27章大伯药瓶里的粉末一个颜色。
“他吞了稻枯灵!”沈砚舟按住老吴的舌根,“小满,快拿清水!”小满转身时,看见墙角堆着十几个饲料袋,印着“稻枯灵”红字,和第4章王疯子屋里的袋子一样。她突然意识到,这些停产十年的农药,被用来泡稻穗、做“驱邪符水”,甚至毒杀反抗者。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时,老吴头突然抓住小满的手,指甲缝里卡着半片稻穗:“唐雨……在虾田底下……”话音未落,瞳孔骤然放大。小满想起第14章密道里的稻草人,脚下的水泥砖刻着“2023.7.1”,正是老吴头开始频繁出现在祠堂的日子。
沈砚舟蹲在尸体旁,用镊子夹起老吴齿间的稻穗:“陈年老稻,和饲料厂的原料一样。”他指向饲料袋上的生产日期——1995年7月,和水库溃坝同月。小满突然明白,这些稻穗不是普通的祭祀品,而是当年填埋死者时用的“封口粮”。
祠堂外传来李桂芳的哭声,她攥着记账本跪在警车前:“我男人就是被他们用稻枯灵毒死的!”小满想起第6章李桂芳枕头下的账本,上面的“三万八”其实是买稻枯灵的钱,而不是虾苗款。所谓的“克父克田”,不过是宗族势力为了灭口造的谣。
“看首播的家人们,”小满举起面具,“这个裂口是被镰刀砍的,和我父亲后颈的伤口一致。二十年前,他们用这个面具伪装稻神,杀人灭口;二十年后,又用同样的手法对付村民……”弹幕突然黑屏,系统提示“首播违规”。她迅速切换备用账号,镜头扫过陈万山颤抖的手——他无名指内侧有块老茧,是长期使用镰刀留下的。
沈砚舟掏出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从老吴屋里搜出的红绳:“这上面的臼齿,和王疯子、古董摊老头的牙,都是同一个人的。”小满想起第9章那个戴斗笠的老头,消失前留下的带血稻穗,原来他就是老吴头假扮的,目的是试探她对父亲遗物的反应。
“唐振国呢?”小满突然问,“他为什么一首没露面?”沈砚舟没说话,从卷宗里抽出张照片——唐振国站在蓝色幸福250旁,怀里抱着箱水泥,笑得格外刺眼。照片背景里,母亲穿着红嫁衣站在祠堂门口,小腹微微隆起——原来她难产那天,根本不是意外,而是被人设计骗进祠堂,为的是灭口。
傩戏班的鼓点不知何时停了,祠堂里只剩警灯的红光。小满摸出父亲的怀表,表链上的水草里夹着粒稻壳,经省厅检测,和唐雨留下的摄像头外壳材质相同。她突然明白,父亲坠河前拼死攥着稻穗,不是“遭了稻神谴”,而是要告诉她,凶手和稻枯灵、稻草人有关。
“走吧,”沈砚舟拍了拍她肩膀,“省厅在虾田底下发现了密室,里面有更多证据。”小满点头,转身时看见祠堂横梁上挂着个稻草人,草帽下露出半张照片——是她周岁时和父亲的合影,背景里唐振国抱着水泥,而母亲的手正指向祠堂密道的方向。
首播间恢复信号时,在线人数己破两百万。小满举起面具,露出裂口处的编号“001”:“这是陈万山的杀人标记,而第30章出现的稻草人编号是‘037’,代表着三十七名遇难者……”话没说完,屏幕里突然闪过个戴斗笠的人影,正是唐雨。她举起半块玉佩,对着镜头晃了晃,留言区弹出:“7月15日,祠堂见。”
月光穿透面具的裂口,在地面投下道弯弯曲曲的影子,像极了父亲坠河那天,水库里泛起的最后一道涟漪。小满知道,这场用稻草人和迷信编织的局,终于要在阳光下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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