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克父克田的灾星！」
李桂芳的尖叫像把生锈的刀划破首播间，小满只觉头皮一痛，手机被甩得飞了出去。屏幕雪花屏前最后一秒，她看见自己额角的血珠滴在镜头上，像朵炸开的红梅。
「杀人啦！」二妮的哭声从远处传来。小满被按在泥水里，指甲抠进李桂芳的手腕——这女人的指甲上涂着廉价甲油，剥落的粉色碎屑里混着稻壳，和饲料厂粉碎机里的残渣一模一样。
「放开她！」沈砚舟的声音像道惊雷。小满被猛地拽起来，后腰抵到稻草垛，看见李桂芳披头散发地扑过来，手里攥着半把带血的头发——是她的。
「家人们别慌，我没事。」小满喘着气捡起手机，镜头里的自己狼狈不堪，白大褂撕了道口子，露出里面的警服内搭。弹幕里刷满「报警」「打人犯法」，有网友认出李桂芳是「水库溃坝受害者家属」。
「李桂芳，你男人十年前死在水库，」小满擦了把鼻血，「你觉得他是意外？」女人突然愣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爸是书记，他怎么没救我男人？」「因为有人不让他救。」小满点开手机里的旧文件，「2013年水库维修报告，陈万山签字用的是劣质水泥，我爸反对无效。」
人群里响起窃窃私语。李桂芳的眼神突然恍惚，像被抽走了力气，瘫坐在泥水里。小满注意到她裤兜露出半截记账本，正是昨天在她枕头底下看到的那本，封皮写着「李富贵 三万八」。
「会计老王，」小满转头看向人群，「你昨天去李桂芳家干什么？」被点到名的老王猛地抬头，手里的烟掉在地上：「没、没啥……」「没啥？」小满从bra里掏出微型录音笔，「我听见你说「族长说了，再闹就断你家低保」。」
录音笔里传出电流声，紧接着是老王的西川话：「桂芳啊，你男人的事都过去十年了，再闹下去，豆豆的学费……」「狗日的！」李桂芳突然跳起来，冲向老王，「你拿我儿子威胁我！」
两人扭打在一起，记账本掉在小满脚边。她捡起翻开，最新一页写着「2023.5.20 收陈族长两千块」，落款是「李桂芳」。首播间里有网友惊呼：「这是封口费！」
「都住手！」沈砚舟分开两人，警服袖口的镰刀疤格外显眼，「现在涉嫌殴打他人和威胁村民，你们有权保持沉默。」老王脸色煞白，李桂芳却突然笑起来，指着小满的脖子：「你戴的玉佩，和唐雨的成对吧？」
小满指尖发冷。母亲的玉佩内侧刻着「雨」，唐雨——唐振国的女儿，十年前淹死在水库，死时手里攥着半块玉佩。「你怎么知道？」她问。李桂芳凑近她耳边，身上有股廉价雪花膏混着稻草的味道：「因为你妈死的那晚，我看见唐振国抱着她进了祠堂……」
「够了！」陈万山的拐杖重重敲在石板上，「祠堂重地，岂容你们撒野！」小满这才发现他们不知不觉走到了祠堂门口，供桌上的稻穗在风中摇晃，像无数只指指点点的手。
「陈族长来得正好，」小满举起记账本，「李桂芳收的两千块，是不是你给的？」老人的瞳孔骤缩，拐杖头的稻穗图案磕在门框上，掉了块漆——底下是暗红的痕迹，像干了的血。
「林小满！」刘建军的吼声从身后传来，他带着几个工人冲过来，手里拎着钢筋棍，「你再挑事，老子——」「老子怎样？」法医老周的声音从警车方向传来，他拎着勘察箱，身后跟着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察，「省厅督办案件，谁敢动？」
作者“静澜先生的故事”推荐阅读《稻田里的正义》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刘建军的钢筋棍「当啷」掉在地上。小满注意到他鞋底沾着祠堂的香灰，和会计老王的一模一样——他们都进过祠堂密道。
「现在，我要搜查祠堂。」老周掏出搜查令。陈万山想拦，被警察轻轻推开。小满跟着走进祠堂，香灰味混着霉味扑面而来，供桌下的农药瓶还在，「稻枯灵」的标签被磨得发亮。
「看这里！」沈砚舟蹲在墙根，用镊子夹起半块带血的指甲，「和张老三尸体上缺的那片吻合。」小满凑近镜头，指甲边缘有锯齿状缺口，像是被镰刀划断的——和她在饲料厂门口捡到的碎片一模一样。
首播间突然弹出条私信：「首播取证，村民信任度+25」。小满抬头，看见二妮举着补光灯站在门口，身后聚着几十个村民，手里都拿着手机——他们在首播这场搜查。
「还有密道。」小满指向供桌后的暗门，「李富贵的钥匙能打开。」老周点点头，示意警察上前。暗门「吱呀」打开时，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小满捂住口鼻，听见身后有老太太念阿弥陀佛。
密道里堆满饲料袋，上面印着「稻枯灵」，生产日期都是1995年。沈砚舟用手电筒照向墙角，那里堆着几具稻草人，身上穿着饲料厂的工作服，编号从001到007——正是失踪的保安们。
「操！」刘建军脸色惨白，瘫坐在地。小满注意到他后颈有块红痕，形状和监控里稻草人凶手的胎记一致。她突然想起王疯子的记账本，1995年那页写着「刘建军搬水泥」。
「这些稻草人，都是你们杀的。」小满对着镜头说，声音steady，「张老三、保安老陈，还有十年前失踪的会计，他们的尸体都被做成了稻草人，摆在稻田里威慑村民。」
弹幕里骂声一片，有网友报警，有网友开始扒刘建军的黑历史。小满摸出父亲的军用手电筒，照向密道深处，墙上隐约有血手印，还有用稻穗刻的字：「稻神睁眼，血债血偿」。
「这是凶手的签名。」沈砚舟说，「和十年前稻田碎尸案的手法一样。」他转头看向小满，白衬衫领口沾着香灰，「凶手就在我们中间。」
祠堂外突然传来鞭炮声，陈万山的孙子在办「满月酒」，白事乐队吹着《茉莉花》。小满看着供桌上的猪头供品，突然想起李桂芳的话——她母亲难产那晚，唐振国抱着她进了祠堂。难道，母亲的死也和「稻神祭」有关？
「小满，」老周递来个证物袋，「这是在密道尽头找到的。」里面是半块玉佩，内侧刻着「明」字——和小满的「雨」字成对。她指尖发抖，这是父亲的玉佩，十年前随他坠河失踪，如今却出现在祠堂密道。
首播间突然黑屏，再打开时多了条系统提示：「该首播间涉嫌传播恐怖画面」。小满知道这是黑势力在控评，但此刻她不在乎——她攥着玉佩，看着沈砚舟给刘建军戴上手铐，突然明白：父亲的死，母亲的难产，还有三十年的贪腐杀人，都和这小小的祠堂有关。
「下一章，该查查唐振国了。」沈砚舟低声说。小满点头，望向祠堂外的稻田，夕阳把稻穗染成血色，某个稻草人突然晃了晃，像是在对她笑。她摸出兜里的录音笔，里面除了老王的威胁，还有李桂芳的半句真话：「唐振国抱着你妈进了祠堂……」
也许，母亲不是难产而死，而是成了「稻神祭」的牺牲品。小满握紧玉佩，「明」和「雨」终于合在一起，却沾满了血污。她抬头看向沈砚舟，后者后颈的稻花疤痕在夕阳下泛着红光，像朵正在盛开的罪恶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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