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舟的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吱呀声，小满盯着他勾勒出的稻草人轮廓，后颈的鸡皮疙瘩一阵阵地冒。教室里的吊扇转得磕磕绊绊，卷起的灰尘里还飘着股稻草味——和饲料厂粉碎机旁的气味一模一样。
「凶手熟悉农事，」沈砚舟转身时，白衬衫袖口的镰刀疤晃了晃，「用稻穗封口、稻草人伪装，都是在模仿本地「稻神祭」的仪式。」他突然看向小满，「林书记的女儿，对这种仪式不陌生吧？」
教室里哄笑起来。小满攥紧钢笔，指甲掐进掌心。她当然记得，父亲坠河前三天，祠堂里摆着带血的稻穗供品，陈万山穿着绣着稻花的法衣，说什么「送瘟神保丰收」。那时她才十岁，躲在供桌底下，看见父亲攥着举报信冲进祠堂，袖口沾着块带血的稻穗——和张老三尸体里塞的一模一样。
「我爸是无神论者。」小满咬着牙说。沈砚舟挑眉，粉笔灰落在他洗旧的领口：「可凶手不是。你看这稻草人身上的蓝布衫，是本地「祭稻神」时刽子手的服饰，十年前水库溃坝那批死者，下葬时穿的也是这个。」
后排的豆豆突然举手：「沈老师，稻神真的会杀人吗？」男孩的指甲缝里嵌着黑泥，和小满在稻草人指甲里发现的泥土成分一样。沈砚舟刚要开口，窗外突然传来拖拉机的突突声——李富贵的蓝色幸福250停在操场边，后斗里堆着新扎的稻草人。
「都别看了！」小满猛地关上窗户，玻璃震得嗡嗡响。她看见李富贵朝教室这边看过来，后腰的稻穗纹身若隐若现——和监控里转动稻草人的人影，纹身在同一个位置。
「下课后都去办公室领作业本。」沈砚舟突然说，眼神示意小满留下。等学生散尽，他从抽屉里拿出份档案：「十年前我办的稻田碎尸案，死者身上同样缠着稻穗，现场留下的脚印，和祠堂密道里的泥印吻合。」
档案照片里的骸骨胸前别着稻穗，和第30章里挖掘机挖出的场景如出一辙。小满注意到尸检报告上写着「胃内有稻枯灵残留」，和第7章祠堂供桌上的农药瓶批号一致。
「凶手在复刻十年前的手法。」沈砚舟点起一根烟，「而你父亲的死，就和十年前的水库溃坝案有关。」他撸起袖子，后颈的稻花疤痕在夕阳下泛着红：「2003年，我妹妹唐雨就是死于这种仪式，凶手用稻镰划开她的喉咙，把尸体塞进稻草人里。」
小满猛地抬头：「唐雨……是唐振国的女儿？」沈砚舟点头，烟灰落在教案上：「我追查凶手二十年，首到上个月收到匿名信，说「稻神在XX村复活」。」他掏出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用稻穗汁写着：「下一个收割季，轮到林明辉的女儿了。」
窗外的稻田沙沙作响，像是无数人在窃窃私语。小满摸出兜里的玉佩，「雨」字贴着皮肤发烫。她想起第24章录像带里的神秘拍录者，斗笠边缘的红绳和沈砚舟后颈的疤痕形状相似——难道当年目击杀人的，就是年幼的唐雨？
「你怀疑凶手是……」小满话没说完，教室门突然被撞开，二妮喘着气冲进来：「小满姐！祠堂又闹鬼了！稻草人的眼睛会发光！」
三人赶到祠堂时，供桌上的稻草人果然睁着眼睛，两颗玻璃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小满凑近一看，玻璃珠里倒映着祠堂的梁柱——和第5章张老三稻草人眼里的反光角度一致。
「这是监控摄像头。」沈砚舟拧下玻璃珠，露出里面的微型镜头，「凶手在实时观看祠堂里的动静。」小满想起第14章被困密道时，稻草堆里露出的带血衣袖，后颈一阵发凉——当时凶手就在暗处，看着她一点点接近真相。
「看这里。」二妮举着手机照亮供桌下，墙根有堆新鲜的稻穗，秸秆上缠着根红绳，和第9章古董摊老头袖口的红绳材质相同。小满突然想起王疯子的记账本，1995年那页画着三个稻草人，旁边写着「振国、万山、富贵」——正是当年水库工程的三个负责人。
「凶手是在复仇。作者“静澜先生的故事”推荐阅读《稻田里的正义》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沈砚舟蹲下身，用镊子夹起红绳上的稻穗，「每到稻作收割季就杀人，用当年害死水库溃坝村民的手法，处决当年的责任人。」他转头看向小满，眼里有火光跳动，「而你父亲，很可能因为阻止他们换水泥标号，被当成了「祭品」。」
祠堂外突然传来鞭炮声，陈万山的孙子满月酒还在继续，白事乐队吹着《丧事喜办》的调子。小满摸出父亲的军用手电筒，照向供桌后的暗门——门缝里露出半截蓝布衫，和李富贵后斗里的稻草人服饰一模一样。
「走！」沈砚舟掏出手枪，小满跟着他冲进密道。腐臭味比上次更浓，墙上的血手印旁新刻了行字：「稻神己醒，收割开始」。手电筒光束扫过角落时，小满看见三个稻草人并排坐着，身上分别穿着李富贵、陈万山、唐振国的旧衣服，胸口别着带血的稻穗。
「这是杀人预告。」沈砚舟的声音里带着颤音，「凶手要在收割季，用这三个人的血，给当年的死者陪葬。」小满想起第22章省厅专家的推断，凶手是水库溃坝受害者家属，而眼前的稻草人，正是凶手列出的「死亡名单」。
手机突然震动，首播间弹出条匿名私信：「7月15日，稻神会带走该走的人。」小满攥紧手机，想起会计老王临终前指着日历的画面——7月15日，既是水库溃坝日，也是父亲的忌日，更是凶手选定的「收割日」。
「我们得阻止他。」沈砚舟转身时，后颈的疤痕蹭到墙根的稻穗，突然有什么东西「咔嗒」掉落。小满捡起一看，是枚带血的臼齿，内侧有道月牙形缺口——和第2章夜探饲料厂时发现的臼齿，来自同一人。
「王疯子……不，唐雷。」小满低声说，「他装疯卖傻二十年，就是为了复仇。」沈砚舟猛地回头，手电筒光照在他震惊的脸上：「你说什么？」小满举起臼齿：「这是唐雷的牙，第4章他塞给我的时候，我就发现缺口和古董摊老头的一致。」
密道深处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迅速躲到稻草人后面。月光从通风口照进来，映出个戴斗笠的人影，手里握着把带血的稻镰，刀刃上的编号「007」泛着冷光——正是饲料厂失踪的保安老陈的配刀。
「沈砚舟，林小满，」人影开口了，声音沙哑却熟悉，「你们以为能阻止稻神？当年三十七个冤魂，今晚就要索命了。」小满屏住呼吸，看见斗笠边缘露出的红绳，和沈砚舟档案里唐雨的遗物照片一模一样。
「唐雷，出来吧。」沈砚舟站起身，手枪保险扣咔嗒响，「我知道你是唐雨的哥哥，也知道你父亲当年死于劣质水泥导致的矿难。」斗笠人停顿片刻，突然摘下斗笠——王疯子的脸出现在光束里，却没有了往日的疯癫，眼神冷得像冰。
「十年了，」唐雷摸了摸后颈的烧伤疤痕，「他们害死我全家，我装疯卖傻混进乱葬岗，就是为了把他们的骨头和稻壳一起碾碎。」他举起稻镰，刀刃映出小满苍白的脸，「今晚子时，祠堂祭稻神，你们谁也别想拦。」
沈砚舟刚要开枪，小满突然按住他的手：「等等！我爸的死，是不是和唐振国有关？」唐雷瞳孔骤缩，稻镰在掌心刻出血痕：「林书记是好人，他发现唐振国用走私水泥，要去省里举报，结果被陈万山和李富贵联手推下水……」
远处传来午夜钟声。唐雷猛地推开暗门，消失在稻田里。小满追出去时，只见金黄的稻浪里，无数稻草人在月光下摇晃，每个草帽下都露出半张人脸——那是这些年失踪的村民，也是唐雷复仇的「祭品」。
「打电话给老周，封锁全村。」沈砚舟扯下衬衫袖子包扎伤口，「今晚的收割季，凶手不会只杀三个人。」小满点头，却在掏出手机时看见首播间弹出的系统提示：「该首播间涉嫌传播封建迷信，己永久封禁。」
她攥紧手机，望向祠堂方向，陈万山的孙子哭声混着鞭炮声传来。突然，稻田里所有稻草人同时转头，草帽檐下的玻璃珠闪着冷光——那是无数个微型摄像头，将她的一举一动，实时传送给幕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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