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樾去地库停车,林与然己经冲上了病房。
林与然一到,护士拉住她,“现在医生正在里面,你不能进去刺激她。”
林与然的妈妈不愿意面对她父亲去世的事实,也不接受林与然这个长大后的女儿,因为林与然跟小时候长相变化很大。
在周时语的世界里,她女儿还带着牙套,一脸深深浅浅的青春痘。
她女儿的身高只到她的脖子,不是现在这个跟她一般高的漂亮女孩。
病房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林与然趴在病房门口的玻璃上。
她看着母亲被束缚带绑在床上,像只疯狂的困兽。
医生和护士们按着她,把冰凉的药液推进她的血管。
林与然的心碎了一地,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漫出来。
那是生她养她的母亲啊,从小到大连头发丝都优雅的周时语,被按在病床上,像畜牲一样。
无能为力有多苦,没有人能知道。
活着怎么这么难?有尊严地活着怎么这么难?
大概过了半刻钟,周时语安静了下来,她花白的头发,就黏在那张满是泪痕的脸上。
她歪着头打量门外的林与然,
林与然开了门,怯怯地靠近,“妈,是我。小潺。”
周时语摇头,但她不像刚刚那么激动了,“你不是我的小潺,我女儿早就被他们害死了。”
病房门口随樾推开门站在那里,他打林与然电话她没接。
随樾应该是找了挺久才找到这里。
他看起来脸色不太善良。
周时语眼睛倏地亮了,竟挣开林与然的手,“樾仔,你来啦,快到阿姨这里来!”
林与然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她母亲居然记得十几年没见过面的随樾?!
随樾走近她们,自然地握住周时语伸过来的手。
随樾难得的看起来有些乖巧的少年样,“阿姨,好久不见。”
林与然木呆呆盯着随樾,他叫阿姨,周时语不记得她自己的女儿,自然也就不知道她还有个女婿。
周时语嗔怪地说,“你这孩子,昨天你还把我们家小潺带着去河里摸虾,差点被水冲走了,被你父亲打了吧?”
那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了。
周时语的记忆里只有从前。
她看到陌生的林与然还站在那里,抓起枕头朝她砸过来,“你这个护士,还不出去,我要跟樾仔说悄悄话!”
随樾护住了林与然,枕头就结结实实砸在他的后背。
他弯腰捡了起来,送林与然走出病房。
然后安抚周时语,“那阿姨告诉我,你们家小潺为什么老喜欢爬树?”
周时语警惕地抱紧枕头,声音却软下来,“她不可以爬树呀,志刚会骂她的呀!”
林志刚是林与然的父亲。
周时语拉着随樾在床边坐下,神经兮兮的语重心长,“樾仔,你要帮阿姨看着小潺,别让她跟周禹一起玩,小潺跟我说她要跟那小子结婚,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结婚?”
随樾的脸色眼见地阴沉下来。
林与然坐在医院外面的黄花树下。
黄花风铃木,耀眼,热烈而奔放,热烈灿烂的春天盛大地登场了。
林与然黯然地坐在那里,她的悲伤情绪被铺天盖地的嫩黄色,渲染得不那么悲壮了。
随樾走近她,用手碰了碰她的肩膀,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你妈妈记得你小时候所有的喜好。她说你喜欢吃桔子,豆花要吃咸口的。”
随樾不太会安慰人,他从来做不来这一套。
林与然挤出一抹笑,“她只记得林小潺。”
随樾犹豫着开口建议,“我们带你妈到国外试试,好不好?”
林与然抿了抿嘴唇,摇头。
她拉起随樾的手,跟他十指相扣,“随樾,你以后别来这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如果让随老太太知道,她家的宝贝孙子出入仙岳医院,林与然会遭殃的。
随樾黑脸,“我不该来,那谁该来?”
显然随樾又想歪了,林与然只是觉得他堂堂大总裁,出入这种地方与他的身份不符。
林与然语气软软的安抚他,“我妈现在这样挺好的。比以前好多了。真的!”
随樾压制着被推开的不悦,耐着性子在林与然面前蹲下,哄她,“如果我们尝试新的治疗,也许她能认出你。”
林与然轻轻摇头,“我不需要她认出我。”
周时语由护士推着出来晒太阳了,她在阳光里数着飞旋而下的落叶。
看起来就像没事人一样。
林与然指了指她母亲,“她现在能背《诗经》,还能安静地晒太阳,甚至她可以自己吃饭,一年前她根本做不到这些。”
林与然的声音很平静,“给我妈上电极,做额叶切除手术,这些治疗都太残忍了,我接受不了。”
林与然笑了笑,“不认得我就不认得吧,她记得你是邻居家的随樾,这己经很好了。”
邻居家的随樾?随樾的野心根本就不在这。
随樾皱眉,“可是,”
“没有可是。”林与然打断他。
微风吹过来,一片黄花旋风而下,落在随樾的肩头。
林与然温柔地伸手替他拂去,“随樾,谢谢你关心我母亲。但这件事,我想自己处理。”
随樾说服不了林与然。
林与然不愿意让随樾参与她的私生活。
弗洛伊德说,一个人既不想参与到你的生活,也不想让你融入到他的生活里去,她保持绝对独立。
潜台词就是,她做好了所有全身而退的准备。
全身而退!这个认知让随樾很难受。
理智告诉他,他跟林与然之间,他不可以陷入太深,不能再继续了。
但是随樾内心有一个遥远的声音在说,“要不再试试?”
这种拉扯感,让随樾很心寒,“你确定要跟我分这么清楚?”
林与然居然点头,随樾的心碎了一片。
林与然看到她母亲被按住的那个瞬间,她的梦就彻底醒了。
林与然从随樾给她编织的那个豪华的天空里,掉了下来。
其实,他们两个人的世界,从十年前开始,就是不相通的两个平行世界。
随樾是云端的雄鹰,他的世界是浩瀚无边的。
而林与然的世界在屋檐之下,暗黑之角。
林与然不想拉着随樾一起坠落。
飞鸟与鱼不同路。
在他们两个还没什么实质的感情之前,都还算理智之前,让双方都回归到原来的位置,那样才对。
随樾看着林与然戒备的眼神,心彻底凉了,“如果有需要,你再告诉我。我先走了。”
随樾走过去跟周时语告别。
周时语的表情很平和,甚至带着点笑意。
在周时语的记忆里,她的爱人可能就站在黄花树下,与她不见不散。
林与然想,这样就够了。
随樾郁闷了大半夜睡不着,喊姜彦城一起出去喝酒。
他抓上一把车钥匙就要出门。
林与然也很煎熬,她在房间里听到外面的动静追到楼梯上,“你去哪?都十二点了。”
随樾眼眸一闪,“陪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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