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三点的法租界，蝉鸣声被日军卡车的轰鸣碾碎。
陆承钧站在恒昌钟表行门口，望着街角那辆黑色轿车——田中的车己经在梧桐树下停了半小时，两个穿便衣的特高课特务正往巡捕房方向去
"王强，把后巷的煤堆再扒拉一遍。"
他转身时袖口带落半盒螺丝，金属碰撞声惊得李明从工作台前抬头。
这个总爱叼着烟修收音机的年轻人，此刻额角挂着汗珠：
"老陆，地窖的木板我又加固了三层，可要是他们用探针......"
"探针？"
陆承钧弯腰捡螺丝，指腹被毛刺划破，血珠渗出来又被他迅速抹在裤缝上，
"法租界巡捕房的张头收过老李的茶叶，探针这种大动静，他会替我们挡半小时。"
他望向里屋，老李正跪在地上撬动青砖，灰白的头发沾着尘：
"李叔，半小时内必须把系统箱搬完。"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轻响，倒计时跳到42小时57分。
陆承钧摸了摸腰间的刻刀——那把平时修表的工具，此刻刀柄被手心焐得发烫。
"叮铃——"
玻璃门被推开的瞬间，陆承钧闻到了熟悉的樟脑混铁锈味。
田中还是那身深灰西装，左眼皮跳得更厉害了，身后跟着西个挎枪的宪兵，其中一个端着带刺刀的三八大盖，刺刀尖刮过门框，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陆学徒。"田中的目光扫过柜台里的怀表，停在那只正在修复的瑞士浪琴上，"老板还没从宁波回来？"
"船期耽搁了。"陆承钧把浪琴捧起来，表壳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您看这枚18K金壳，老板说要配给法商总会的会长......"
"会长？"田中的手指突然戳向工作台，那里堆着半拆的钟表零件，"这些齿轮——"他拈起个铜制小轮，"和皇军电台的微调器，形状倒像。"
陆承钧的后槽牙咬得发酸。
三天前系统刚兑换了十支中正式步枪，他特意让李明把枪托榫头削成钟表齿轮模样——这是老李出的主意，说"法租界的匠铺，谁没几个奇形怪状的零件"。
此刻他反而笑了："先生懂机械？"他用镊子夹起另一个齿轮，"这是给霞飞路太太修的座钟，摆轮偏心了，得重新铣......"他故意用德语说出"铣削"这个词，余光看见田中瞳孔微微收缩——这个特高课特务能听懂德语，但绝对说不利索。
"修表匠倒会说洋文。"田中把齿轮扔回桌面，转身走向里屋。
陆承钧的心跳漏了一拍——里屋的布帘后，老李刚把最后一只木箱推进地窖，系统在手守山河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系统在手守山河最新章节随便看！青砖还没完全复位。
"先生看什么？"他快走两步挡住去路，"后边是仓库，堆着旧表壳......"
"仓库？"田中的手己经掀开布帘。
陆承钧看见老李僵在原地，膝盖还抵着未合拢的青砖缝，额角的汗正往衣领里淌。
"叮——"
一声尖锐的哨响刺破空气。
是小赵，那个总来送煤球的小子，此刻正站在街对面的米店门口，扯着嗓子喊："日本鬼子抢米啦！
抢米啦！"
街角立刻炸了锅。
买菜的阿婆扔了竹篮，挑担的小贩撞翻了豆腐摊，几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冲过去推搡宪兵——陆承钧看见赵刚的身影在人堆里闪了闪，那是他故意撞翻了卖甘蔗的担子，黏糊糊的汁水顺着路面淌向日军的皮靴。
"八嘎！"端刺刀的宪兵骂骂咧咧要冲过去，田中却盯着陆承钧的眼睛。
陆承钧能看见他左眼皮上的旧疤，像条扭曲的蜈蚣："陆学徒，你说没去过闸北......"他突然伸手扯陆承钧的袖子，"这胎记，真不是侦察兵的标记？"
"先生要是喜欢，我可以画十个给您看。"陆承钧任由他扯着袖子，指腹悄悄按在藏在柜台下的铜铃上——那是和王强约定的暗号。
后巷传来两声猫叫，王强的回应。
田中的手突然松开。
外面的吵闹声更大了，巡捕房的警车鸣着笛开过来，张头探出头喊："田中的先生，法租界的治安，我们来！"
"走。"田中整理西装袖口，目光最后扫过工作台的齿轮堆，"下次，老板必须在。"
玻璃门关上的瞬间，陆承钧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
老李从地窖钻出来，青砖缝里还塞着半块抹布——刚才他用抹布堵了缝隙，防止灰尘扬起。
李明抹了把脸，烟灰落在刚做好的定时装置上："这玩意儿能响三小时，够李叔把物资再往法商总会的仓库倒腾了。"
系统提示音响起时，陆承钧正给浪琴上发条。
【白银级任务——"钟表匠的谎言"完成｜奖励：战魂值130｜限时补给：望远镜×1具】
摸出望远镜，物镜上还带着系统的凉意，透过镜片望去，田中的轿车正停在路口等红灯，田中坐在后座，左手抵着车窗，指尖有节奏地敲着——那是摩尔斯电码，陆承钧看得懂：
"继续监视。"
"明晚八点。"他对着空气轻声说，系统界面的倒计时己经跳到40小时。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有片叶子落在田中的轿车顶，被风卷着滚向远处，像枚未及引爆的哑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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