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钧捏着望远镜的手微微发紧,物镜里田中的指尖仍在车窗上敲着"继续监视"的摩尔斯码。
后巷传来王强刻意压低的咳嗽,他这才惊觉自己后背己被冷汗浸透——刚才在柜台后按铜铃时,掌心的茧子几乎要磨破。
"李叔,把地窖第三层的油布再裹两层。"
他转身时声调平稳得像是在说天气,余光瞥见老李正用袖口擦去青砖缝里的煤渣,
"明早巡捕房老张来查水表,别让他看见霉斑。"
老李点头时喉结动了动,这是暗刃小队特有的确认暗号。
里间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李明举着个巴掌大的铜制零件冲出来,油灰在他鼻梁上抹出道黑道:
"刚拆了台老西门子电报机,日军临时据点用的是九西式发报机!"
他把零件往桌上一扔,铜片磕在搪瓷缸上发出脆响,
"系统给的资料里说,这种机子天线要是断了,备用电池撑不过半小时——可他们在法租界接了电厂线路,得把电池也换了!"
陆承钧的手指在桌沿敲了两下,这是思考时的习惯。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卷起,掠过钟表行的玻璃橱窗,正撞在"恒昌钟表行"的鎏金招牌上。
他想起昨夜系统弹出的任务提示:田中在霞飞路73号设了临时据点,那是法商洋行的旧仓库,离圣约翰大学后门不过五百米。
"分三段。"他突然开口,目光扫过围过来的王强、赵刚、钱勇。
王强的军裤膝盖处还沾着今早巷战的血渍,赵刚的布鞋底磨出个洞,露出沾泥的白布袜——这些都是暗刃小队的印记。
"王强、赵刚,今晚十点剪断霞飞路到据点的电话线;李明、钱勇,十一点潜进爱多亚路的废弃电报局,把他们藏在二楼的备用电池换成失效的;我带人伪装成法租界电工,十二点整摸进据点换发报机核心模块。"
"为啥是三段?"
钱勇挠了挠后颈,他刚满十七岁,入伍前在米行当学徒,说话还带着崇明岛的乡音。
赵刚用烟杆敲了敲他的肩膀:
"小赤佬,分段是为了万一一段露馅,其他两段还能补。"
陆承钧从怀里摸出张皱巴巴的地图,是今早趁修表时从法租界工部局偷描的。
他指着霞飞路73号画了个圈:"据点有三个岗哨,换岗时间是每小时零五分。
我扮成修路灯的电工,系统换的工具箱里有万能钥匙——"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李明脸上,"你确定换了模块后,发报机会自动生成乱码?"
李明的耳朵瞬间红了,他扯了扯领口的学生徽章:"我查过《无线电学入门》,九西式的编码芯片和西门子H型兼容!
系统给的模块多焊了根铜丝,发出去的电码会跳三位——就像把'进攻'译成'吃饭'!"
钟表行的挂钟敲响七下,夕阳透过百叶窗在地上投出金红的光带。
王强突然站起来,军大衣下摆扫得竹椅吱呀响:"我和老赵先去踩点,巷子里有个卖馄饨的阿婆,她的煤炉能挡岗哨的视线。"他摸出颗子弹壳放在桌上,这是暗刃小队的行动标记,"要是十点没听见三声猫叫,就是我们栽了,你们撤。"
陆承钧盯着那颗子弹壳,想起三天前在闸北废墟里,王强背着受伤的小战士跑了两里地,子弹壳就挂在小战士的脖子上。
他伸手按住王强的肩膀,掌心能感觉到对方肌肉的紧绷:"带着这个。"他从系统空间摸出把毛瑟C96,枪柄还带着系统特有的凉意,"保险在左侧,三发点射。"
王强的手指在枪柄上片刻,突然咧嘴笑了:"这枪比汉阳造得劲!"他把枪塞进裤腰,转身时军大衣带起一阵风,吹得桌上的地图哗啦作响。
赵刚跟着站起来,从裤兜里摸出半块烤山芋:"给阿婆的,她孙子昨天被流弹炸死了。"
夜色像块浸了墨的布,慢慢罩住上海。
陆承钧蹲在法租界与华界交界的矮墙后,手表的荧光指针指向九点五十分。
远处传来卖宵夜的梆子声,"笃——笃——",和记忆里侦察连夜间巡逻的暗号一模一样。
他摸了摸腰间的电工工具包,系统兑换的帆布摸起来比普通布料更厚实,里面装着换模块用的微型螺丝刀,还有半瓶用来伪造锈迹的盐水。
"喵——"
一声猫叫从左边巷口传来,是王强的信号。
陆承钧抬头,看见两个黑影像狸猫似的贴着墙根移动,王强的军靴尖轻轻踢开块碎砖,赵刚立刻闪到电线杆后。
十点整,电线杆上的电话线突然绷首,王强的刀光闪了闪,铜线"啪"地断成两截。
"叮铃铃——"
据点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岗哨的日本兵骂骂咧咧跑出来,手电筒的光在墙根扫来扫去。
赵刚早蹲在卖馄饨的摊子后,阿婆掀开竹帘递出碗馄饨,热气模糊了手电筒的光。
王强趁机猫腰钻进巷子,消失在黑暗里。
陆承钧看了眼手表,十点十五分。
他沿着霞飞路往据点走,工具包上的法租界工部局徽章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路过爱多亚路时,他瞥见二楼窗户闪过两道手电光——是李明和钱勇得手了。
据点的铁门虚掩着,换岗的日本兵正站在门廊抽烟,军靴跟在青石板上磕出火星。
陆承钧低头检查工具包,手指在万能钥匙上按了按。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战术级任务:破坏日军通讯(进行中)|进度:67%】
"电工!"门廊的日本兵用生硬的中文喊,"路灯的坏了?"
陆承钧抬头露出笑,露出两颗被茶渍染黄的门牙——这是他特意用烟丝泡了三天的效果:
"先生,工部局说你们的发报机干扰了路灯电路,要检修。"
他举起工具包,
"就十分钟。"
日本兵的目光在徽章上停留两秒,挥了挥手:"快!"
发报机在二楼最里间,金属外壳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陆承钧关上门,工具包的拉链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他摸出系统兑换的模块,和原机的芯片对比——形状、接口分毫不差。
手指刚要按下,窗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他迅速把盐水泼在原芯片上,又把新模块按进去,动作快得像在拆弹。
门被推开的瞬间,他正弯腰假装检查电线,螺丝刀"当啷"掉在地上。
"八嘎!"进来的日本兵端着枪,刺刀尖几乎戳到他后颈。
陆承钧捡起螺丝刀,抬头时额头沾了块油渍:"先生,线路老化,得换根铜线。"他指了指墙角的铜线圈,"你们的仓库有吗?"
日本兵骂骂咧咧出去,陆承钧这才发现后背的汗己经浸透了衬衫。
他看了眼手表,十二点零三分,系统进度条跳到100%。
清晨的阳光透过发报机的窗口照进来时,田中正用军刀挑开发报机的外壳。
焊点焦黑的芯片躺在金属托盘里,像块烧糊的饼干。
他抓起电话,听筒里只有刺啦刺啦的电流声——电话线早被剪断了。
"八嘎!"他挥刀砍在桌上,松木碎屑溅到发报机的刻度盘上。
窗外传来巡逻队的脚步声,本该去闸北的士兵此刻正堵在霞飞路口,因为昨夜的命令变成了乱码:"向面包房进攻"。
陆承钧站在钟表行二楼的窗户边,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黄金级任务——"断线追踪"完成|奖励:战魂值220|限时补给:美制M2重机枪×1挺】他望着远处冒起的炊烟,晨雾里传来卖豆浆的吆喝声。
"师父,有人找。"楼下传来小学徒的声音。
陆承钧转身时,瞥见镜子里自己的影子——眼角的细纹里还沾着昨夜的油渍。
他摸了摸腰间的毛瑟枪,轻声道:"现在,轮到我们掌握节奏了。"
楼下的门被推开,冷风卷进来张皱巴巴的纸条。
陆承钧捡起一看,是赵刚的字迹:
"田中砸了发报机,带着人去了虹口。"
他抬头望向窗外,看见田中的轿车正撞翻个菜摊,车后扬起的尘土里,隐约能听见刺耳的刹车声和日语的骂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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