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表行二楼的煤油灯晃了晃，巡捕房的敲门声撞碎了暮色。
陆承钧摸了摸腰间的毛瑟枪，枪柄的雕花硌着掌心——这是三天前系统奖励的德制短管型，比原主留下的老套筒趁手得多。
"陆先生，配合查户口。"巡捕的铜锣在楼下敲得人心慌。
陆承钧推开门，看见两个穿黑制服的正扒着柜台看修表工具，其中一个指尖正戳向他藏在铜壶底下的系统界面投影——那抹只有他能看见的蓝光，此刻正浮着"黄金级任务：午夜电波（进行中）"的字样。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发条，金属齿轮在指缝间转动："官长，这都是修表的家什。"声音里浸着三分怯懦，像被吓破胆的小徒弟。
巡捕的手电筒晃过他耳后——那里有道淡白的疤，是穿越前夜在边境执行任务时被蛇咬的，原主可没这痕迹。
但此刻田中的轿车正鸣笛驶过法租界，巡捕的注意力早被车尾灯勾走了。
等黑制服的皮靴声消失在巷口，陆承钧反手闩上门。
楼下传来小学徒收拾算盘的响动，他却绕到后巷，用鞋跟在青石板上敲了三下——这是暗刃小队的暗号。
地窖的活板门"吱呀"一声开了，李明的脑袋探出来，眼镜片上沾着焊锡的火星："师父，您要的老发报机找到了。"
地窖里霉味混着松香。
李明蹲在草席上，面前摆着台斑驳的西门子1932型发报机，铜制的按键被磨得发亮。
他正用细铜线绕变压器，指尖沾着黑油：
"这机子是从闸北电厂废墟里扒的，电池是用旧汽车电瓶改的，最多撑三小时。"
陆承钧摸了摸发报机的散热孔，系统界面突然弹出一行字：【检测到符合1930-1945年标准的无线电设备｜可用于伪造电波任务｜建议频率：42.7兆赫】
"就用这个频率。"
他指了指界面，李明的手顿了顿——他看不见系统，但早习惯了陆承钧这种"突然的笃定"。
"王强和赵刚在虹口公园架天线，钱勇负责敲教堂钟。"
陆承钧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地图，用铅笔在杨树浦码头画了个圈，
"等田中的监听站截到信号，他们会定位到这儿。"
"可这破机子怎么模拟军火商对话？"李明捏着焊枪，火星溅在他洗得发白的学生装上。
陆承钧摸出包哈德门，点燃后凑到发报机前："用摩尔斯码发'德制钢盔三百箱，午夜十二点杨树浦三号码头'——但中间夹三段乱码。"他吐了口烟，烟雾裹住发报机的指针，"田中的监听员都是半吊子，乱码会让他们以为是加密。"
阁楼里，田中的军靴碾碎了最后一片碎纸。
通讯兵抱着电台冲进来时，他正用军刀挑手背的木刺，血珠顺着刀面滴在"柏林商会"的火漆印上："八嘎！
说！"
"监听站报告，最近三小时有异常电波！"通讯兵的喉结动了动，"频率42.7兆赫，像是...军火交易。"
田中的眼睛突然亮了。
他扯下白手套甩在桌上，皮手套拍在地图上，正好盖住杨树浦码头："定位！
立刻定位！"
虹口公园的树影里，王强正把天线往梧桐树上绑。
赵刚扶着梯子，仰头看他："这玩意味道比打枪还难受。"话音未落，教堂的钟声"当"地响了一声——钱勇的信号到了。
王强按下发报机开关，电流声刺啦刺啦响，混着钟声的节奏，像极了电波干扰。
钱勇缩在教堂后排的长椅下，头顶的木楼梯被他踩得"吱呀"响。
他假装捡硬币，实则用铜钥匙敲钟绳的铁环——一下慢，两下快，和发报机的滴答声叠在一起。
窗外传来日军巡逻队的皮靴声，他的额头沁出冷汗，钥匙差点掉在地上。
但当第三声钟响混着电波的"滴-答-滴滴"传开时，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闸北，陆承钧递给他的那包压缩饼干——"留着，敲钟时有力气。"
监听站的灯泡闪了闪。
操作员猛地首起腰，铅笔在记录纸上戳了个洞："中佐阁下！
信号增强了！"田中的军大衣扫过仪器台，震得墨水罐翻倒，蓝黑色的液体在地图上晕开，正好漫过杨树浦码头的标记。
"坐标确认！"操作员的手指几乎贴在示波器上，"杨树浦三号码头！"
田中的军刀"噌"地出鞘，刀光晃得操作员眯起眼："集合特高课！
带三十人！
我要活的！"
后半夜的江风卷着腥气。
陆承钧站在钟表行屋顶，用望远镜看着杨树浦方向。
远处突然亮起成片的手电光，像一群扑火的飞虫。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黄金级任务——"午夜电波"完成｜奖励：240战魂值｜限时补给：德制MP18冲锋枪×2支】他摸出那两支新到手的冲锋枪，枪管还带着系统具现时的余温。
"师父！"李明的声音从楼下飘上来，"王强他们撤回来了，钱勇在老李的邮筒里塞了纸条。"陆承钧转身时，望远镜的镜片闪过一道光——田中的轿车正停在码头边，军刀在月光下划出冷冽的弧。
码头上，田中的皮靴踢在发报机上。
那台老机子"咔嗒"散了架，露出里面塞着的空罐头盒。
他抓起个罐头，标签上的"美国牛肉"被海水泡得发白——这是三天前暗刃小队在垃圾站捡的。
"八嘎！
八嘎！"他的军刀砍在码头上的铁桶上，火星溅在通讯兵脸上，"查！
给我查所有会敲钟的流浪汉！
查所有修表匠！"
通讯兵缩着脖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凑近："中佐阁下，监听站说...那电波里的乱码，和三天前'柏林商会'的火漆印划痕，频率吻合..."
田中的手顿了顿。
他摸出怀表打开，月光照在表盖上那道划痕上——正是三天前撕纸时，军刀留下的。
"把法租界所有钟表行的学徒都抓来。"他的声音突然低了，像淬了毒的刀，"特别是...那个耳后有疤的。"
钟表行二楼，陆承钧正给MP18上油。
楼下传来小学徒的惊叫："师父！
巡捕房的人又来啦！
这次...这次有日本兵！"
他抬头看向窗外，虹口方向的天空正泛起鱼肚白。
系统界面里，田中的名字旁多了个刺眼的红点——那红点正朝着法租界的方向，缓缓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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