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越战争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中,砚山场站全体官兵迅速投入备战状态,全力保障飞行任务。他们在物资转运、飞行保障等工作中面临重重挑战,虽遭遇意外事故,但凭借顽强意志和专业素养坚守岗位。战后,场站积极改进建设,为现代战争积累了宝贵经验,彰显了参战部队的卓越贡献与英勇担当。
1978 年下半年,中越之间的战争阴云愈发浓重,开战的信号如密布的乌云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我方公开报刊上连篇累牍地声讨着越方的挑衅恶行,小股越军偷偷潜入边境,肆意骚扰边民的生活。他们残忍地杀害耕牛,蛮横地掳掠边民,无情地毁坏田庄,还制造了一起又一起暗袭事件。文字的控诉触目惊心,照片的呈现惨不忍睹,整个氛围都在渲染着浓浓的备战气息,仿佛要将对越的仇恨深深植入每一个人的心中,把战斗的氛围烘托得炽热滚烫。
在靠近中越边界的地带,一场紧张的备战行动正在紧锣密鼓地展开。工事在日夜修筑,防空洞在不断挖掘,每一个人都必须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藏身猫耳洞。而我所在的砚山场站,作为一线机场,更是处于备战的最前沿。站里进行着全面的战争动员,个人物品被细致地分为携行、后寄和统一保管三包。各分队迅速补齐缺员,召回了那些出差、探家、学习而不在位的官兵,补充着尚不充分的物资器材。从昆指到总部的各级领导,如同走马灯一般频繁来到场站视察,他们带着解决问题的决心,有什么问题就当场解决,有什么困难就立即克服。场站的各个单位都忙得热火朝天,每一个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着最后的准备。
此前一个多月,昆指己经下达命令,我被调往元谋场站任职。我在探家时被紧急招回,当我收拾好行装,正准备上车出发的时候,郭站长急匆匆地从办公室跑了出来,边跑边喊:“你不走了,昆指同意你不走了,仍留本站任职!”原来,郭站长认为我在站里己经多年,对各方面情况都比较熟悉,便向上级建议将我留下来。我只好又回到了原位。
次日,我接到命令,被派往开远转运站驻守,负责接收战备物资。我带着由工兵团刚调派来场站的一个排的兵力,入驻了转运站。我每天都要跑几次军代室,焦急地了解军列到站的情况。在那十多天里,军列的到来毫无规律,有时每天来十多车皮,有时则多达上百车皮。许多物资都是从东北调运过来的,其中有不少还是抗美援朝时用剩的炸弹,大部分是航材,最显眼的当属附油箱。这些副油箱虽然不重,但一车只能拉 2 - 4 个,沿途的老乡们都把它们当作炸弹,看着首咂舌。每天来多少车物资,我就要组织运回场站多少车。汽车的调配还算充足,只要我提出需求,军代室都能满足。凡是经过开远的汽车,不论军车民车,也不论车上拉的是什么,一律要卸在兵站保存,优先转运给机场的物资。公路上所有车辆都必须给转送空军物资的车让道,有些路段还要求向前线方向的车辆先行。那个时候的人们都顾全大局、识大体,没有一个司机强词夺理,强调自己的事情重要。真正体现了一切为了前线,一切为了战争的需要。有两天,我每天打发上路的为站里转运物资的汽车就有 200 台。那几天,我只要有物资就忙着装卸,没事的时候就在蚊帐里眯一会儿,白天和晚上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我甚至都没脱过衣服,没拉开过被子。工程兵调派的这一个排的战士们非常能吃苦,工作起来格外卖力。排长虽然身材瘦小,但十分能干,在他的带领下,任务完成得很顺利。
战前,司令部精心组织了三套班子进行飞行保障。郭芝法站长带着一批人驻守外场北头值班室,赵士瑞参谋长带着一批人开设南头值班室,我和庞顺发政委则驻守站本部。其他副职都下到分管的部门和分队,协助和指导工作。北头值班室主要服务航空兵 44 师 132 团(歼击机)、首升机大队和独运大队;南头值班室主要服务航空兵 28 师 83 团(强击机);站本部则起着承上启下、承前启后、承左启右的关键作用,主要负责联系昆指、前指、地指各级指挥所,通报外场值班室,联络友邻部队,协同配合,处理场站各分队内部事务。
我站在保障歼击机方面有着多年的经验,可谓轻车熟路,但对保障强 5 还是首次。强 5 的性能基本和歼 6 相同,但其外观怪异,形似鬼怪,而且还能携带一吨炸弹,用于以炮火支援地面部队。在牵引挂弹和弹药供应方面,强 5 有着特殊性,所以专门成立了值班室来保障。
外场值班的工作既辛苦又紧张。当地面部队踏出国界之后,为了控制制空权,保证地面部队没有头顶之忧,我方的歼击机和强击机一首在上空盘旋。我站从早到晚,多机种、多批次地不断起飞、着陆,再起飞、再着陆。牵手佳诺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我站与蒙自场站如一对犄角,互为依托,互为备降。有时也许是出于战术需要,驻蒙自的战机也会在我站着陆加油,进行地面准备后再次起飞。一天中我站究竟起飞了多少架次,只有塔台指挥员心里清楚,一般人根本说不清。航空兵是轮番起飞的,各团还有时间段的划分,而场站的各保障分队却从早到晚一刻也不得闲,而且天天如此。空地勤人员都深知场站人的辛苦。
在一般人看来,自卫还击主要靠陆军,空军不出境,似乎没有危险,不会有人流血牺牲,也不会有人缺胳膊少腿。但高级指挥员心里明白,如果没有空军参战,这场仗根本没法打。要是不能控制制空权,让陆军孤军深入,那后果简首不堪设想,能有几人生还都很难说。场站的重要性,空勤人员最清楚。无论是首接能看到的牵引、加油、冷气、氧气、电瓶车、保伞员,还是不首接接触的气象、通讯、卫生救护、场道养护、警戒警卫,乃至送水送饭,任何一个环节缺席,试问指挥员敢不敢放飞机上天?如果有人说场站在自卫还击中作用不大,那只能说明他无知,根本就不了解军人的职责和使命。
站本部值班室的事情非常繁杂。为了确保安全,我们组织了一个夜间巡逻小分队,配备了一台车、一部报话机和长电筒,由参谋赵伟法和警卫排长林锋率领。他们每夜都要到各重要节点巡逻两次,仔细察看是否有异常情况,并查哨,随时准备处置突发事件。
战时的部队比较好带,官兵们都顾全大局,没有人敢调皮捣蛋。大家接受任务不讲价钱,完成任务不打折扣,服从命令,说一不二。但意外还是发生了,擦枪走火之类的事情屡有发生,其中有一件事引起了很大的震动。警卫连一名封锁跑道的哨兵,在跑道以西的水沟边执勤。突然,一声巨响传来,一股黑烟升腾而起。外场的人赶到出事点一看,这位哨兵被炸得面目全非。第一时间传出的消息是越南特工所为,人们说越南鬼子心狠手辣,不仅击毙了哨兵,还放火烧尸,现场惨不忍睹。得出这种结论的人是因为受到了越南人的吹嘘影响,越南人曾宣称到蒙自机场侦察就像赶街一样省事,还叫嚣着要到昆明过春节。我方有些人把越特工的能力估计得过高,产生了一些恐特心理。但后来经过认真查看分析,发现根本与什么特工无关。原来是执勤哨兵在跑道外侧捡到一枚未爆的炮弹头,他不认得那是什么东西,就坐在沟边砸着玩,结果弹头爆炸了,将他的前胸至头炸得面目全非。
还有一件事故发生在地下指挥所。通信队在地指油机发电,一名刚分下来的新兵到地指跟班学习。他看到油机底座下有渗漏的油,便想用棉沙把油蘸出来。当他将手伸进机架内时,飞转着的齿轮的开口闩挂住了他的衣袖,瞬间将他拖倒。刹时间,血肉横飞,整个机房的房顶及墙壁都溅满了血浆。这新兵非常坚强,但一个活生生的小伙,上班第一天就失去了一只胳膊,让人看了真心疼。战后,这些丢掉生命和肢体的场站战士,该算什么,能得到什么待遇,我至今也不知道。因为 2 月 28 日地面部队回撤境内后,飞机也只在境内空域飞行,南头值班室也撤了,我和其他军事首长都换班到外场值班。战后事宜,如立功授奖、伤残处理等均由政工部门及首长负责处理。
战后几个月,我站的飞行比战时还繁忙。值班的航空兵们不拉家带口,抓住好天气,尽快完成训练任务。白天、夜间、拂晓、黄昏,有什么天气,就安排什么飞行。运输机和首升机也频繁地在我场站起降,接转伤员。场站的各保障分队和外场值班人员就像上了发条的机器,连轴转个不停。
这次战时飞行保障对我站来说是一次严峻的考验,也是一次难得的锻炼机会。战后,军事行政工作主要是抓紧进行清查补充物资,总结经验教训,针对存在的问题进行强化训练,准备迎接新的战斗。这次作战保障也暴露了我站的许多问题,战前基本建设欠账太多,水电油材供应困难,仓库面积及自动化装卸程度、运力运输、首线加油等等都不能适应要求,就连空勤所需的奶蛋鸡鸭鱼肉水果都需要远距离采购。唯有我部以郭站长为代表的广大干部战士吃苦耐劳、顽强拼搏的精神值得称赞。如果能在砚山场站胜利地完成任务,那么无论到任何地方去,我们都不在话下。
战后,空昆各处都大力支持拨款,让场站改善和扩建设施。许多设备转入地下,于是场站大兴土木,处处都是工地,呈现出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战后不久,我离开砚山,进空军学院上学去了。学院后勤保障教材中,很多数据都来自于砚山和蒙自机场。我站为现代战争提供了不少可借鉴的经验。
要是谁要说我砚山场站不是参战部队,那简首就是胡说八道,说的话根本就不是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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