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哪路神仙，赵南用猎刀挑起中年人腰间的钥匙串，上头挂着枚关东军徽章，敢在这地界动土，就得先问问我手里的家伙答不答应。
他指腹擦过徽章上的樱花，忽然发力捏碎，铜屑溅进雪地里，前儿个打死的熊，爪子上沾着这玩意的铜锈——
你们用火药轰洞，惊了山里的畜生。
中年人后退半步，脚跟踩到块松动的石头。石缝里突然窜出道黑影，竟是只被火药惊到的猞猁！
小心！张建军举枪瞄准，却见赵南身形疾闪，猎刀脱手掷出。
刀刃擦着猞猁耳际钉入树干，惊得野兽调头窜进密林。
枪法不错。中年人擦着冷汗笑，但比起用刀……
够用就行。赵南拔回猎刀，刀锋在月光下泛着蓝光，不过你们的雇主恐怕没想到，这山里除了关东军的毒气，还有更狠的——
他忽然指向远处鹰嘴崖，听见风声没？像不像有人哭？老一辈人说，那是守陵的阴兵在走夜路。
年轻干部脸色煞白，下意识往中年人身边靠：师、师父，咱要不……
慌什么！中年人甩给他个耳光，不过是山风！
他转头看向赵南，目光在对方步枪上打转，小老弟，我看你也不像纯良的庄稼把式。
这样——你帮我们探开墓道，里头的明器分你三成，如何？
赵南忽然笑了，用袖口擦了擦刀刃：三成？打发叫花子呢？
他向前逼近，声音里带着股子带着军伍里的狠劲，我要你们即日起撤出大兴安岭，否则……
否则怎样？中年人突然抬手，信号弹划破夜空。
红色火光中，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至少有三辆车正朝鹰嘴崖驶来。
张建军骂了句脏话，步枪保险全开：狗日的还有后援！
赵南盯着天空中逐渐熄灭的信号弹，忽然伸手拽住张建军往山坳下滚。
雪坡上瞬间响起密集的枪声，子弹擦着头皮飞过，在树干上爆出碎屑。
走！赵南拽着张建军躲进岩缝，从兜里摸出个自制的爆仗——
这是用猎枪火药和狼粪做的，把这玩意扔到东南面林子，他们以为咱往那儿跑。
你呢？张建军接过爆仗，看见赵南摸向腰间的手榴弹——那是赵卫国藏在仓房的老物件。
我去断后。赵南扯开手榴弹保险栓，记住，回村后立刻让民兵连封锁山口，别让任何人进来。
你他妈疯了！张建军急得首跺脚，你一个人——
少废话！赵南踹了他屁股一脚，老子当年……他顿了顿，老子上个月碰着老虎都没死，怕啥几个盗墓的？
爆炸声响起时，赵南己顺着雪坡滑到山脚。身后传来中年人气急败坏的喊声：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躲在棵歪脖子树后，摸出怀里的压缩饼干咬了一口。
冷硬的饼干硌着牙，却让他想起军营里的麦饼。
远处车灯越来越近，他数着车轮声，判断来者至少有十人，装备着枪支武器。
来得正好。赵南抹了把嘴角，将步枪斜挎在肩，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守山人’。
他摸出林晚秋给的奶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甜味混着硝烟味，竟有些熟悉的感觉。
雪越下越大，赵南踩着积雪走向密林深处。
他知道，一场硬仗在所难免，但无论对面是摸金校尉还是现代盗墓贼，这大兴安岭的山山水水，他曹友文——不，赵南——守定了。
雪粒子打在松针上沙沙作响。赵南贴着棵红松停下，耳朵捕捉着雪地里的动静。
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混杂着金属碰撞声——至少有两人扛着霰弹枪。
他解下步枪背带，在掌心绕了两圈。军营里练过的索套术此刻派上用场，枪管在雪光中划出半道弧，精准勾住前方树枝。
借力跃上树杈的瞬间，听见下方有人骂：这小兔崽子脚程真快！
他妈的轻点声！一道沙哑的嗓音压过风雪，陈爷说了，活要见人。
赵南屏住呼吸，看见说话的人戴着狗皮帽子，脖子上挂着串穿山甲鳞片——典型的搬山道人打扮。
他摸出腰间的手榴弹，忽然听见更远处传来引擎熄火声，至少五辆车停在了鹰嘴崖下。
陈爷，前面有动静！狗皮帽子举着强光手电乱晃，光柱扫过赵南藏身的树干。
赵南忽然松手，整个人借着背带荡到另一棵树上。
落地时鞋底碾到枯枝，脆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在那儿！枪声骤起，子弹掀飞树皮。
赵南就地一滚，躲进倒木堆，顺手摸出块拳头大的石头。
石头裹着雪团飞出，砸中二十步外的松树，惊得一群雪雀冲天而起。
追！狗皮帽子带着两人追向鸟鸣处，却没注意到赵南己绕到他们侧后方。
猎刀出鞘的寒光闪过，刀背精准敲在一人后颈，那人闷哼一声倒地。
老七？另一人刚转身，就被赵南用步枪托砸中面门。
狗皮帽子惊觉不对，刚要举枪，眼前忽然闪过道黑影——赵南的猎刀正抵在他咽喉上。
陈爷是谁？赵南压低声音，刀刃划破对方衣领，露出锁骨处的刺青——半枚断成两截的摸金符。
狗皮帽子抖得像筛糠：您、您先说您是谁……
守山人。赵南加重刀刃力度，血珠渗进雪地里，再不说，就去地底下守陵。
别别！狗皮帽子闭上眼，陈爷叫陈怀璧，道上都喊他‘胡子’，早年在云南倒过……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哨子声，三长两短，正是暗号，召集信号。
赵南踹晕对方，捡起他的手电筒照向声源。
光束里，一个戴皮夹克的中年人正倚着吉普车抽烟，唇上两撇小胡子挂着冰碴，手里把玩着枚青铜铃铛——
正是方才在山上遇见的中年人。
小老弟，别来无恙啊。陈怀璧吐了口烟，铃铛在指间转得飞快，我那俩手下呢？
赵南从倒木堆后走出，步枪斜挎在肩，猎刀还滴着血：睡着了。
陈怀璧挑眉，目光落在赵南握刀的手上：刀功不错，跟我当年那兄弟似的。
他忽然叹了口气，可惜他在云南献王墓里折了，临死前还攥着半块帛书。
赵南没搭话，却注意到对方袖口露出的旧伤疤——那形状像极了箭伤，与战场上的弩箭创口分毫不差。
你眼神像他。陈怀璧弹了弹烟灰，狼一样的招子，带股子狠厉。
他忽然抬手，身后手电筒次第亮起，照出十多个荷枪实弹的壮汉。
但他没你这么倔。当年我让他先走，他偏要断后，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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