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臂不知何时划了道口子，血珠渗进袖口。
李怀林掏出急救包：这是汤姆森的弹片划的，幸亏你躲得快......
赵南按住李怀林的手，将急救包推回：先别管伤口，去检查俘虏身上有没有地图或暗号。
他转身踢了踢捆在松树上的黑衣人，尤其是那个穿狗皮帽子的，他刚才喊了'小恬'。
张建军拎着老套筒走过来，枪管戳了戳俘虏腰间的牛皮袋：这孙子刚才说你是三刀？
屁话。
赵南弯腰扯开俘虏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狼头刺青，他们想拉我入伙，故意套近乎。
拽出对方怀里的油纸包，里面是块硬邦邦的青稞饼，穷寇莫追，先清场。
李怀林蹲在昏迷的黑衣人身边，翻开眼皮检查瞳孔：三个重伤，两个轻伤，暂时问不出什么。
他忽然从对方裤兜摸出张皱巴巴的纸，看这个！
纸上用铅笔歪歪扭扭写着"黑风口东十里，松树下埋药"。
赵南瞳孔骤缩，抢过纸团塞进兜里：建军，带民兵去东侧松林排爆，晚秋跟你去，别碰炸药！
明白！张建军扛起铁蒺藜布袋，冲民兵团挥手，二柱叔！带弟兄们搜东边林子，看见松木就绕着走！
古日班牵着风踏雪过来，马鞍上挂着缴获的汤姆森冲锋枪：小南，马准备好了。
赵南接过缰绳，忽然皱眉看向枪托：这枪托有刻痕，是编号。
他用刀尖挑开缠在枪托上的布条，露出"7623"西个数字，记住这个编号，回头报给林场，查来源。
李怀林在笔记本上飞速记录，忽然抬头：俘虏说的'小恬'......会不会是他们的内线？
有可能。赵南翻身上马，所以必须赶在林场来人前清场。
老古，去黑风口前先绕到鄂伦春营地，让尼吉善大叔派人守着乌力楞的奥伦——那些炸药可能惊了山林里的畜生。
鄂伦春语'奥伦'是仓库。李怀林向林晚秋解释，却见姑娘己经掏出笔记本记下来。
雪地上忽然传来呜咽声，被捆的黑衣人醒了，瞪着赵南喊：三刀！你不记得在曼德勒山......
闭嘴！赵南甩动缰绳，风踏雪扬起的雪粒扑在俘虏脸上，再敢提三刀，老子把你扔给狼！
他转头对李怀林使眼色，把他们的舌头都捆上，别让林场的人听见胡话。
鄂伦春营地的火塘还燃着，尼吉善蹲在鹿皮帐篷前打磨猎弓，看见赵南骑马过来，伸手拍拍他大腿：阿木尔说你们在偃松沟打了仗？
赵南翻身下马，指了指左臂，大叔，麻烦派两个人跟我去黑风口，看看有没有熊瞎子闯村子。
博如坎庇佑，昨儿刚下过套。
尼吉善往火里添了根松枝，火星溅在熊皮护腕上，前儿个听见特格叫，我就知道有外人进林子。
尼吉善忽然从火塘边拿起个铜铃，铃身刻着狼头纹：这是阿木尔在西侧松林捡的，像是汉人用的玩意儿。
赵南接过铃铛，正是陈怀璧腰间那类青铜铃，铃舌内侧刻着极小的"陈"字。
他想起俘虏提到的"小恬"，将铃铛塞进怀里：大叔，劳烦您把这个交给林场的人，就说......是可疑物品。
知道了。尼吉善转头用鄂伦春语喊了几句，两个青年猎手背着弓箭从帐篷里钻出来，腰间挂着鹿皮袋。
风踏雪忽然打响鼻，前蹄刨雪。
赵南轻抚马颈，瞥见马鞍侧袋露出半张照片——穿对襟袄的姑娘笑得灿烂，背景是云南某座界碑。
他猛地拽过缰绳，对古日班说：走，先去查黑风口西侧的猎户屋。
黑风口西侧的猎户屋只剩断壁残垣，木墙上有三道深深的爪痕。
是老虎。古日班蹲下身，指尖划过爪痕，看这间距，至少是成年东北虎
赵南举起望远镜扫视远处松林，雪地上有新鲜的狼脚印，呈扇形散开——是狼群在迁徙。
他忽然听见头顶树枝晃动，抬枪瞄准，却见只松鼠叼着松果窜过。
小南，古日班拽了拽他袖子，那边有个地窖！
地窖口盖着块木板，缝隙里渗出腐叶味。
赵南用刀柄撬开木板，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下面是条斜向下的土洞，洞口插着根火把，蜡油凝固成暗红色。
像是盗洞，古日班掏出火折子点燃，深度至少两丈，方向对着黑风口......
退后！赵南突然推他肩膀，自己向后跃出三尺。
一块石头从洞顶滚落，砸在方才站立的位置。
古日班心有余悸的捡起石头，石头上粘着新鲜泥土：有人在下面！
古日班蹲在洞口，用鄂伦春语喊了几句。片刻后，洞里传来模糊的呻吟。
赵南示意古日班解下腰间绳子，将昏迷的人拽上来——
是个穿羊皮袄的老头，腰间挂着陈怀璧同款青铜铃。
采药的老李头，古日班皱眉，可他手里攥着洛阳铲。
老头忽然咳嗽着睁眼，看见赵南腰间的狼髀石，瞳孔骤缩：三......
赵南立刻捂住他嘴，对古日班说：堵上洞口，回营地再说。
鄂伦春营地的帐篷里，五个俘虏被捆在松木柱上，嘴里塞着鹿皮。
张建军踢了踢最先醒来的狗皮帽子：说！你们在黑风口埋了多少炸药？
狗皮帽子瞪着赵南，喉咙里发出呜呜声。
林晚秋忽然指着他袖口：小南哥！他袖口有血迹，和弩箭尾羽的颜色一样！
弩箭是你们放的？赵南扯出对方嘴里的鹿皮，谁让你们测墓道走向？
我不知道啥墓道！狗皮帽子哆嗦着，我们就是脚夫，跟着陈三爷进山，说好了搬完东西给五百块......
五百块？李怀林惊呼，那可是普通工人十年工资！
闭嘴！赵南瞪了他一眼，转头对狗皮帽子，陈三爷是不是陈怀璧？他说的三刀是谁？
三刀是我们以前的头儿！狗皮帽子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十六七的年纪，使一对弯刀……就是你手中这对！
赵南后颈猛地刺痛，脑海中闪过老虎的咆哮声。
放屁！张建军扬起老套筒，你们这帮狗东西，挖坟还想拉小南下水.....
建军！赵南厉声打断，带他去外面醒醒脑子。
张建军一愣，随即明白，抓起狗皮帽子拖出帐篷。
李怀林看着赵南发白的指节，低声问：他们说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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