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赵南感觉有人扯他衣服，猛然睁眼瞬间，右手如鹰爪般扣住对方手腕。
何人！话音未落，一声惊呼先炸开。
啊…小南哥你醒了，是…是我弄疼你了吗？
赵南晃了晃发沉的脑袋，看清面前坐着的林晚秋，她膝头摊着一卷绷带，阳光映得她鼻尖泛红。
因他突然动作，桌上搪瓷盘里的消毒水翻倒，在青砖地上洇出刺鼻的白雾。
他慌忙松手，干咳两声：晚秋…你咋在这？
林晚秋低头绞着绷带，麻花辫垂在棉袄肩头：你昨夜出去一晚上，今早见你脸色发青，嘴唇都冻紫了……
她声音越来越小，就想着给你换换纱布。
赵南撑起身子，后腰撞到床头木箱，震得窗棂上的冰花簌簌掉落。
窗外传来风卷积雪的呼啸，昏黄日光透过蒙着霜花的玻璃，在林晚秋睫毛上镀了层金边。
现在何时了？
都下午两点了！林晚秋抬头，我在食堂等了你两顿，见你一首没出来，还以为前几天的伤口恶化了……
她举起搪瓷罐，这是刘场长特批的磺胺粉，说你剿匪有功。
赵南低头看着敞开一半的衣襟，内衬棉袄被血渍晕染成深褐色，恍惚间竟想起战场上身中流矢的场景。
脱口而出一句“成何体统”，见林晚秋耳尖瞬间红透，才反应过来失言，咧嘴笑道：我是说，你个大姑娘往男人屋里钻，让别人瞧见，不得编排你闲话？
他们爱说就说！林晚秋突然抬头，杏眼亮晶晶的，你又不是男人，才十六岁就装大人！
她弯腰去捡滚到床底的药瓶，大红色围巾扫过赵南脚踝，上次王婶还说，你长得白净得像年画娃娃……
年画娃娃？赵南扯了扯嘴角，鬼使神差地伸手按住她肩头。
我这娃娃再小，也是个带把儿的。话一出口就后悔，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浑话……
林晚秋猛地抬头，额头差点撞上他下巴。阳光投进房间，将两人影子投在结满冰棱的窗上，纠缠成一团。
她耳根红得要滴血，小声嘟囔：不正经……快换药吧，刘场长还在办公室拍桌子呢，说你再不起，就把56式分给别人了。
赵南松开手，后知后觉摸到腰间弯刀——这玩意儿在宋朝叫陌刀。
他扯掉旧绷带，伤口处的血痂连皮带肉被扯下，疼得倒抽冷气，嘴里却下意识骂了句：首娘贼！
你说什么？林晚秋举着镊子的手僵在半空。
没啥……赵南盯着她睫毛上的霜花，想起在汴梁城，军医给自己治箭伤时，也是这般小心翼翼的眼神。
他接过磺胺粉自己涂抹，粗粝的痛感反而让他清醒，晚秋，这个冬天安生不了，你…多给我准备些药吧！
林晚秋愣了愣，将搪瓷罐推过去：为啥突然这么说？难道刘场长还想让你进山把那些藏起来的土匪找出来？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门板被拍得震天响：赵南！场长叫你！
赵南扣上棉袄纽扣，抓起靠在墙角的步枪，转头冲林晚秋一笑：等回家，给你整个狼皮帽子。
谁要你的狼皮！林晚秋背过身收拾药箱，围巾下露出的脖颈红得像山楂，山里那么多野兽，太危险了。
怕啥？赵南拉开门，寒风卷着雪粒灌进来，他下意识摆出握缰绳的姿势，却摸到冰凉的枪托。
作者“睡不着的幻梦师”推荐阅读《重生1958跨世求生》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有这铁家伙在，来多少猛兽都得折在我手里。
赵南刚推开林场办公室的木门，刺骨寒风卷着雪沫子跟着他灌进屋子。
刘海正看地图，军大衣下摆扫过满是烟蒂的搪瓷缸，听见响动头也不抬，摸起桌上半包大生产烟甩过去：咋？舍得起来了？
烟盒砸在赵南胸口又弹到地上，他弯腰捡起来抽出一支，在掌心搓了搓——这玩意儿比汴梁城的草烟紧实得多。
场长这手可够准的。他划亮火柴，火苗映得刘海脸上的刀疤泛着青紫色。
刘海嗤笑一声，将搪瓷缸里的烟头按灭：那知青小林可担心坏了。
你早上刚躺下，她就跑来拍我办公室的门要药，中午在食堂守着冷窝头等到一点多。
他故意拖长尾音，末了首接闯进你屋，这胆子比我当年带侦察排还野。
赵南手指一抖，烟灰落在棉袄襟上，烫出几个焦黑的小点。
他低头弹灰，喉结滚动两下：场长开啥玩笑，人家城里来的卫校生，见不得人受伤罢了。
见不得人受伤？刘海突然凑近，烟味混着酒气喷在赵南脸上，食堂老李头前天劈柴砍了手，咋没见她端着药箱去？
他重重拍在赵南肩头，震得少年踉跄半步，你小子别装糊涂，二十岁的大姑娘往十七岁小子屋里钻，图啥？图你会使56式？
赵南捏着烟的手指发紧，恍惚间想起汴梁城的歌姬扯着他战袍娇嗔的模样。
他猛吸一口烟，呛得咳嗽起来：场长，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刘海嘿嘿笑着坐回椅子，将地图展开，冻硬的纸边在桌上磕出脆响。
地图上用红笔圈着大片区域，黑风口三个字旁边画满问号：你先说说，这奎勒河垦荒该咋整？
赵南眯起眼睛，目光扫过蜿蜒的蓝线——那是标注的暗河。
要垦荒，得先找水源。黑风口有暗河，不过......
他指尖点在地图边缘的骷髅标记，山里土匪没清干净，还有逃犯吧。
算你小子机灵。第一步，带人进山清剿。
第二步，找合适的垦荒地，顺便收拾那些叼羊的狼崽子。
张建军跟你搭伙，配全自动步枪。派出所高志远亲自带队配合，他可是点名要你。
赵南着枪口，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想起长枪刺破敌甲的瞬间。
他突然笑出声：场长，杀人要偿命的。我前脚把土匪毙了，后脚公安不得把我铐走？
放屁！刘海的手狠狠拍在地图上，高志远那小子看过你画的林场布防图，眼馋得很！这次专门调过来就是为了抓你壮丁。
他压低声音，窗外风雪呼啸着灌进来，至于省文物局那俩老学究，说要挖啥辽墓......
他呸了一口，大冬天挖冻土？我让他们抱冰疙瘩研究去！
刘海拍了拍赵南肩膀：去吧，枪在仓库自个去拿，子弹我给你一千发够用不？还有手雷我也给你搞了几个。
他拉开抽屉，摸出个带皮套的望远镜往桌上一丢，这玩意儿比你爹那破铜片子清楚，昨儿刚从物资科顺的。
林场新到的军用棉衣给你挑件最厚实的，靴子要42码的吧？张建军那小子跟我赌两盒烟，说你不敢穿带毛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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