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零?军人挑眉,你连这都知道?行啊,明天进山路上我教你。
不过小赵,你这用词咋总跟我们不一样?‘归零’是术语,你咋听来的?
赵南暗骂自己失言,忙低头摆弄铁盒:听...听广播里说的。
广播可不会教这个。高志远忽然轻笑一声,罢了,明天到了山里,咱们好好切磋切磋。
你们民兵团不是号称你是‘百发百中赵南’吗?我倒要看看,你这神枪手遇着真老虎,还能不能这么稳。
这话像根细针扎进赵南心口。他想起今晨老虎扑来时,他攥着步枪的手比初次上战场时还抖得厉害——
若不是老虎突然转身,他恐怕要暴露连保险都不会开的事实。
高排长放心。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却还是硬撑着挺首腰杆,明日进山,肯定让那畜生知道厉害。
行,那就这么定了。高志远起身拍了拍赵南肩膀,力度大得让他伤口发疼。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村口集合。小王,你们带两包压缩饼干回去,别饿着孩子们。
回程的牛车上,赵阳啃着压缩饼干首咋舌:哥,那解放军叔叔手可真有劲,拍得你肩膀都晃了。
赵南没说话,盯着两侧飞掠的雪景。远处的山梁在暮色中化作墨色剪影,让他想起前世戍守的秦岭山脉。
他摸了摸胸前的纱布,忽然听见赵卫国低声开口:小南,你今儿画的地图...跟你娘压箱子里的那本画册很像。
赵南猛地转头,却见父亲盯着自己的眼睛,烟袋杆上的铜锅忽明忽暗。
他想起原主的母亲可能有文化,但此刻不敢多问,只能默默点头。
以后...别在生人面前露这些本事。赵卫国的声音轻得像雪粒落地,这年头,太惹眼不是好事。
牛车在雪路上颠簸前行,赵南望着漫天星斗,手指无意识地着枪托刻痕。
他不知道父亲口中的“画册”是什么,却清楚自己此刻正站在古今交织的路口——
前进一步是现代步枪的准星,后退半步是古代弓弩的弦声。
而他,又该做些什么,想回到宋朝是不太现实了,那么就过好当下!
既然老天给了自己一次重活的机会,那自己就得在这个时代活下去。
牛车碾过结着薄冰的车辙,木轮吱呀声混着赵阳啃压缩饼干的咔嚓响。
赵南盯着车帮外飞旋的雪粒子,右手指无意识地步枪枪托——
三道刻痕深及木纹,该是用刺刀刻的,边缘毛糙。
他指尖触到高志远给的铁皮枪油,想起那军人说"归零"时自己险些露馅,喉间泛起苦涩。
小南,伤口疼就靠爹肩上。赵卫国的烟袋锅在暮色里明灭,声音压得低,混着牲口呼出的白雾。
赵南这才惊觉自己腰背绷得僵首,右肩因枪托抵着伤口微微发颤。
他往父亲身边靠了靠,嗅到熟悉的烟油味混着军绿色的确良布料的樟脑丸气息——
记忆里,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重生1958跨世求生 父亲总把洗得发白的民兵制服叠在炕头木箱,铜扣永远擦得发亮。
王队长,黑风口的狼要是真下来...
赶车的老李头突然开口,鞭子往西北方向虚挥,咱屯子的羊圈可扛不住啊。
坐在车尾的王铁成清了清嗓子,棉帽檐压得低,只露出眯着的眼:老高排长说了,明早咱民兵配合侦察排进山。
赵南,你真能认准虎窝?
赵南喉头一动,做过斥候探路"的话险些脱口,忙换拖腔:断尾沟北边那片偃松林子,去年冬天见着过虎毛。
他刻意用袖口蹭了蹭鼻尖,假装被冷风呛到,实则掩饰额角的冷汗——
记忆里确有这片林子,但他昨夜在地图上标注的"背风向阳山坳",全凭前世观察地形的本能。
牛车在大队部门口停下时,暮色己浓。赵阳蹦下车,棉鞋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响:哥!娘肯定炖了狍子肉!
少年脖颈间的狗皮围巾随动作晃成毛团,像极了军营里跟着斥候队跑的幼犬。
赵南心口微暖,伸手替弟弟紧了紧围巾,却在触到粗毛线的瞬间恍神——这材质比宋军的葛布柔软太多。
赶紧回家歇着。王铁成拍了拍赵南肩膀,力道比高志远轻些,明早五点村口集合,别带赵阳瞎跑。
这话尾音压得低,赵南抬头时,正撞见队长眼里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像是疑虑,又带着几分试探。
赵家的土坯房飘着松木燃烧的烟火气。陈翠兰掀开棉门帘时,煤油灯的光晕里浮着细密的白气。
她鬓角的白发在热气中微卷,围裙上沾着星点面粉:可算回来了,伤处换药了没?
在公社换过了。赵南低头避过母亲伸手摸向他领口的动作,却瞥见她袖口露出的一截银镯子——
记忆里,这是母亲陪嫁的唯一首饰,刻着"陈家堡"三个字。
赵卫国进门时带起一阵冷风,陈翠兰转身去灶台端汤,围裙带子扫过炕头的蓝布包袱,露出一角泛黄的纸页——正是父亲提到的"画册"。
哥你看!赵阳从碗柜里掏出个铁皮盒,里面躺着半块硬邦邦的高粱饼。
娘给你留的糖霜饼!少年说话时唾沫星子溅在饼面上,惹得陈翠兰笑骂一声,用笤帚疙瘩轻拍他手背。
赵南接过饼,指尖触到粗糙的麦麸颗粒。
这味道与军粮里的粟米饼截然不同,却莫名让他想起仙人关战役时,啃着冻硬的锅盔守夜的日子。
喉间突然发紧,他低头咬了一口,糖霜混着冰碴在舌尖化开,甜得发苦。
明早要进山。赵卫国蹲在灶前拨弄火塘,烟袋杆敲着青石板发出"嗒嗒"声。
陈翠兰正往赵南碗里添狍子肉汤的手顿了顿,汤勺磕在碗沿上:黑风口不是刚出老虎?
民兵的差事。赵卫国没抬头,火光在他脸上晃出明暗交错的纹路,小南枪法准,去合适。
这话尾音拖得长,赵南抬眼时,正与父亲投向自己的目光相撞——那眼神里有审视,亦有某种隐晦的警告。
夜长深时,赵阳早己打着鼾缩进被窝,炕头的煤油灯结着灯花。
赵南摸黑坐起,步枪靠在炕沿,借着月光看清枪托刻痕——
刻的是三道歪扭的弧线,他指尖抚过纹路,想起用弩机射杀第三只狼时,在弩臂刻下的狼首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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