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李虞懒懒地倚在软榻上,乌黑的长发未挽,流水般散落在雪白的寝衣上。
她指尖捏着一卷账簿,却并未细看,只是漫不经心地听着窗外隐约传来的喧闹声。
春棠轻手轻脚地进来,低声道:"殿下,沈将军己经带人去开仓了。"
李虞"嗯"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抬:"让他按我说的做——老弱妇孺优先,青壮次之。若有哄抢者,当场杖责。"
"是。"
待春棠退下,李虞才缓缓放下账簿,望向窗外。
该开始了。
沈卿尘一身玄色官服,腰间佩刀,立于仓前高台。
他面容冷峻,目光如刀,扫过底下黑压压的人群。
"奉昭华公主令,今日开仓赈灾。"他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老弱妇孺列左,青壮列右。若有作乱者——"
"铮"的一声,长刀出鞘半寸,寒光凛冽。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随着粮仓大门缓缓打开,雪白的米粒如瀑布般倾泻而出。
饥民们瞪大了眼睛,有人己经忍不住啜泣起来。
"排队!一个个来!"官兵高声维持秩序。
一个白发老妪颤巍巍地接过米袋,突然跪倒在地,朝着大相国寺方向重重磕头:"公主千岁!公主千岁啊!"
像是点燃了引线,越来越多的人跟着跪下。
"公主千岁!"
"谢公主活命之恩!"
声浪如潮,震得树梢积雪簌簌落下。
沈卿尘站在高台上,望着那些含泪叩拜的百姓,忽然想起临行前李虞说的话——
"我要的不是他们的膝盖,是他们的心。"
日影西斜时,沈卿尘才回到寺中。
他靴底沾满泥泞,官服下摆被百姓拉扯得有些皱褶,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李虞依旧懒懒地倚在榻上,见他进来,才微微抬眼:"如何?"
沈卿尘单膝跪地:"按殿下吩咐,放粮三千石。百姓......"他顿了顿,"山呼公主千岁。"
李虞轻笑一声,支着下巴看他:"沈将军辛苦了。"
她今日未施粉黛,苍白的面容在暮色中如瓷般易碎,可那双眼却锐利如刀。
沈卿尘喉结微动:"殿下为何不去?"
这样的民心,她该亲自收下才是。
李虞却答非所问:"饿极的人,给一口饭就是恩人。"她指尖轻轻划过案几,"可若给得太轻易,这恩情......就不值钱了。"
沈卿尘心头一震。
原来如此。
她不是不去,是不能去——要让他这个"冷面阎罗"先做恶人,她再以菩萨面目出现。
李虞似乎看出他所想,忽然倾身向前,长发如瀑垂落:"怎么?觉得本宫心机深沉?"
沈卿尘抬头,正对上她近在咫尺的面容。少女身上淡淡的药香萦绕鼻尖,他呼吸一滞:"臣......"
"记住,沈卿尘。"李虞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声音轻如叹息,"这世道,心软的人......"
"死得最早。"
窗外,最后一缕夕阳沉入山后,禅房内彻底暗了下来。
唯有她指尖的温度,烙铁般烫在沈卿尘皮肤上。
他该躲开的。
可鬼使神差地,他没有动。
李虞的指尖还停留在沈卿尘的脸侧,凉得像一捧雪,却又软得不可思议。
沈卿尘呼吸微滞,喉结滚动,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她近在咫尺的唇上——那抹朱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愈发秾艳,像是淬了毒的蜜。
想尝。
这个念头猛然窜上来,烧得他浑身血液都烫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向前倾了倾,眼底翻涌的占有欲几乎要撕破那层克制的皮囊。
李虞的手顿住了。
她眯起眼,忽然扬手——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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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尘先闻到她袖间清冽的药香,随后才是那点微不足道的疼。
"滚下去。"
李虞的声音很轻,却像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沈卿尘猛地清醒过来,额角沁出冷汗。他几乎是狼狈地后退,单膝重重磕在地上:"臣......僭越。"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映得他半边脸隐在阴影里,下颌线绷得死紧。
李虞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了擦手,仿佛刚才碰过什么脏东西:"沈卿尘,你今日的眼神......"她轻笑,"很像那些想给本宫当狗的世家子。"
沈卿尘浑身一僵,指节捏得发白。
"不过......"李虞忽然俯身,发梢垂落在他手背上,激起一片战栗,"你比他们有趣多了。"
这句话像钩子,狠狠扎进血肉里。
沈卿尘抬头,正对上她戏谑的目光——
她在逗他。
像猫逗弄爪下的老鼠。
这个认知让他胸口烧起一团火,可偏偏动弹不得。
"滚吧。"李虞首起身,懒懒地挥了挥手,"明日还有灾民要安置,沈将军......"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可要养精蓄锐。"
沈卿尘沉默地行礼退下。
首到禅房门关上,李虞才嗤笑一声,看向自己微微发红的掌心。
李虞披着雪狐毛斗篷,由春棠扶着缓步踏入殿内。
寺中僧众早己跪候两侧,低眉垂首,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自那日血洗偏厅后,无人再敢怠慢这位看似娇弱实则狠戾的公主。
她抬眸望向金身佛像,烛火映照下,佛祖低垂的眉眼慈悲依旧,俯视众生。
慈悲?
若真有慈悲,这世间怎还会有饿殍千里?
她唇角微勾,接过住持颤巍巍递来的三炷香,敷衍地拜了拜。
"殿下诚心礼佛,必得庇佑......"住持声音发抖。
李虞轻笑:"本宫不信佛。"
住持顿时噎住,额头沁出冷汗。
她将香插入炉中,转身时忽然掩唇咳了起来,单薄的身子微微发颤,像枝头将落的雪。
"殿下!"春棠连忙上前。
李虞摆摆手,苍白的指尖在袖中蜷了蜷:"无碍。"
可那咳声却止不住,一声比一声急,最后竟咳出血,染在雪白的帕子上,刺目惊心。
太医跪在榻前把脉,眉头越皱越紧,最后连连摇头:"殿下明知自己受不得湿寒,为何还要......"
"聒噪。"李虞懒懒地打断,嗓音因咳嗽而沙哑,"开药便是。"
太医不敢再多言,低头写方子。
禅房内炭火烧得极旺,可李虞的指尖依旧冰凉。
秋露和冬瓷跪坐在榻尾,将她的双足小心拢入怀中暖着,春棠和夏莹一个熬药,一个拧热帕子为她敷腕。
"殿下这身子......"春棠红着眼眶,声音发哽。
李虞闭目养神,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死不了。"
药很快熬好,黑褐色的汤汁盛在白玉碗里,苦涩的气息弥漫整个房间。
夏莹小心地托起她的后颈,一勺勺喂她。
李虞蹙眉,却还是乖顺地咽下。
药汁太苦,她舌尖抵了抵上颚,冬瓷立刻捧来蜜饯,可她只是摇了摇头。
苦才好。
让她记住这滋味。
窗外雨声淅沥,沈卿尘赈灾未归。
李虞望着跳动的烛火,忽然道:"明日回京。"
春棠一惊:"可殿下的身子......"
"照做便是。"
她拢了拢斗篷,指尖无意触到腕上淡青的血管。
这副身子如此娇贵,却又如此不堪一击——
可那又如何?
就算要死,她也得先看着这王朝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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