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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县令宿庙

小说: 百断奇案   作者:每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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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士兴听了堂叔杨怀仁说的那番话,心里半信半疑的,暗自琢磨:“不管我儿子死得明白不明白,先给吴家送个信总是该的。”

于是立马就派人去了。

要说这吴家,在阜宁县也是个大家族,就住在有名的吴家甸。

杨大富的媳妇吴氏,她爹叫吴有德,媳妇是李氏,家里有两个儿子一个闺女,这闺女就是嫁给杨大富的吴氏。

这吴有德为人特别忠厚,是个实打实的老好人,家里还有点薄产,在吴家甸那片,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有钱人了。

自从闺女嫁到杨家后,除非家里有婚丧嫁娶的大事,才把闺女接回来住两天,事儿一办完,就赶紧送回婆家去。

常有街坊邻居里的穷苦人劝他:“你女婿老不在家,就算留闺女多住一两个月,也没啥大不了的啊!”

吴有德一听这话,就跟人辩解:“女婿在家的时候,接闺女回来多住几天,他公婆还有女婿伺候着;现在女婿不在家,就得靠我闺女伺候她公婆啊!我要是把闺女接回来,那女婿的爹妈靠谁去?”

这是他跟外人说的话。

等跟自己闺女说话时,也总叮嘱她要好好伺候公婆,多操心家里的事。

巧的是,吴氏从来没违过爹的意思,总是乖乖听话,所以在杨家也是出了名的贤惠孝顺。

这天吴有德刚从外头回家,就见杨家有人来送信,说女婿昨天才回来,今天一早就没了气,让他赶紧去杨家。

吴有德一听这话,当场就跟遭了雷击似的,赶紧问来送信的:“到底大富是得啥病死的?你知道不?” 来人道:“听说是死得不明不白,所以才让您老人家赶紧过去商量对策。”

吴有德没办法,只能进屋简单跟媳妇李氏说了这事,李氏听了也吓一大跳。

夫妻俩当下就出了门,雇了辆马车,急急忙忙往杨家赶。

吴家甸到杨家庄有二十多里地,没一会儿就到了杨家门口。

还没进大门呢,吴有德夫妻就一路哭着往里走。

杨士兴两口子见亲家来了,吴氏见爹妈也到了,一大家子又哭作一团。尤其是吴氏,哭昏过去好几回,那真是哭得肝肠都要断了,一会儿哭一会儿停的。

好容易才把她的哭声劝住。

吴有德先问了一遍杨大富去世的经过,杨士兴就大概说了说情况。

接着吴有德又细细问了闺女一遍,吴氏就把前前后后的事儿,一边哭一边说了个明白,还哭着说:“我的爹妈啊!我也不想活了,不如就跟着你女婿一起死了,省得我有冤没处说,死了丈夫还落个坏名声!不如现在就死了,也能表明我的心意!”

说着就往墙上撞。

杨士兴的媳妇在旁边看见,赶紧上前一步拉住吴氏,说:“我的儿啊!你可别这样!你的心思,娘都懂,是是非非总有公道在。

好在你爹妈都在这儿,我儿子虽说死得不明不白,但总不能说是你害死的啊!咱们一起商量商量,怎么给我儿子申冤!不然的话,你的冤屈没处说,我儿子也不知道为啥死的啊!”

吴氏听这话,虽说觉得有道理,但还是觉得死了干净,省得以后麻烦,嘴里一首念叨着要去死。

吴有德心里清楚,要是不把女婿的死因查明白,闺女肯定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才这么想不开,就劝道:“我的儿啊!你可千万别寻死觅活的!虽说你心疼丈夫,但你公婆也没别的意思。可女婿死得不明不白,连我都觉得不对劲。

依我看,不如去县里报个案,让县官来验验尸,也能还你一个清白,顺便弄清楚女婿到底是咋死的。你要是现在死了,知道内情的人,会说你是为夫殉节;不知道的人,还会说你是畏罪自杀呢!你现在可不能死,等将来把事儿查清楚了,你再死也不晚啊!”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吴氏本来都打定主意要殉夫了,现在听了爹的话,突然就想通了,暗自琢磨:“我现在真不能死,就算我没良心,也得帮丈夫申冤,这样才对得起他啊!”

这么一想,就把死的念头抛到一边,专门等着报官验尸。

再说那杨怀仁,一开始说那么多挑唆的话,本来是想让吴有德偷偷给点钱,自己好捞点好处,再帮着说情。

现在听见吴有德说要报官验尸,而且这话还是从吴有德嘴里说出来的,就赶紧接话:“我这侄孙昨天才回来,今天就没了,这里头肯定有问题!亲家你别见怪,我看这事非得报官不可。”

吴有德听了就说:“您老人家这话就不对了!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报官这事儿,从来没有娘家去报的道理啊!亲家公又走不开,家里也没别人能去。

依我看,不如就麻烦您老人家跑一趟县城吧!好在您老人家也是杨家族长,这事儿您也该管。我们就在您家等着县官来验尸,也好弄明白真相。事儿得早点办,您老人家就赶紧去县城一趟吧!”

杨怀仁被吴有德这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又没法说不去,只好答应着去报官。

说完就出了大门,急匆匆往县城赶。

进了城到了县衙门口,正好这天是受理被告案子的日子,杨怀仁就找人写了张状纸,立马递了进去。

阜宁县县官接到这案子,见是“谋害亲夫”的重罪,当即就准了状,下令让杨家准备好验尸的地方,等着验尸。

杨怀仁见状纸准了,就赶紧出城,首奔杨家庄送信。

杨家庄的地保就赶紧准备验尸的场地,等着县官来验尸。

到了第二天,大概上午九十点的时候,阜宁县县官带着衙役、验尸的仵作,坐着轿子来了。

到了杨家门口,县官下了轿往里走,立马让人摆好公案坐下。

先把原告杨怀仁叫过来问了几句话,又把被告杨吴氏叫到公案前,也问了一遍情况。

吴氏就把前前后后的事儿,一边哭一边说了,还求道:“小妇人的丈夫死得不明不白,求大老爷为我做主啊!”

县官正想再问,杨士兴就跪在地上,朝上说道:“我儿子杨大富死得不明不白,求老爷秉公执法,还我儿子公道!”

县官往下问道:“你是谁啊?”

士兴道:“小人是死者的父亲。”

县官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士兴道:“小人名叫杨士兴。”

县官疑惑道:“那状纸上怎么不是你的名字?反倒杨怀仁是原告?本县有点不明白。”

士兴道:“怀仁是小人的堂叔,小人走不开,没法去县城,所以才请堂叔怀仁去喊冤。”

县官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

县官一边问话,一边观察吴氏的神色,见吴氏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一点都不像是谋害亲夫的样子。

而且吴氏看着端庄老实,哭得特别伤心,也不是那种泼辣轻浮的女人。

县官这时候心里就明白,这里头肯定有坏人挑唆。

他又看了看杨怀仁,觉得这人不像是好人。

看了一圈后,县官就下令让仵作仔细验尸,如实报告结果。

仵作答应着下去了,没一会儿就回报说:“验出死者肚子是青紫色的,确实是中毒死的,身上其他地方没伤。”

县官听了回报,又走出公案,亲自查看了一遍,确认没错。

就让人填了尸格,下令先把尸体收殓起来,把原告、被告都带回衙门,等后续再审。

这阜宁县的县官姓颜,叫颜继祖,是山东人。

人家可是正经科举考上来的“两榜出身”,还当过好几个重要地方的官,为人清正廉洁,从不贪赃枉法。

尤其碰到这种人命案子,更是半点不敢马虎,就怕冤枉了好人。

所以颜县官琢磨了半天,对着杨士兴说:“你儿子虽说死在中毒上,但这里头说不定有冤情。依本县看,你儿媳妇不像是那种心狠手辣的女人。

我现在不能随便定案,一口咬定是你儿媳妇害死了丈夫,得把人带回衙门仔细查问,才能下判决。你儿子既然己经没了,你就先好好把他收殓了,我把原告、被告都带回衙门审问就行。”

杨士兴听了这话,心里特别感激,“扑通”一声跪下求道:“求大老爷秉公判断,只要能还我儿子一个清白,您将来肯定能多福多寿!”

颜县官点了点头,正打算让衙役把原告、被告都带走,就见吴氏“扑通”跪下,哭着哀求:“求大老爷开恩,别现在就带我走!等我丈夫入殓了,让我亲自送他最后一程,尽点夫妻的情分,之后我再跟您回衙门听审,该怎么罚就怎么罚。要是现在就走,我实在不忍心啊!”

她接着哭道:“我嫁给我丈夫才三个月,他就出去做生意了,这一分开就是三年,我连当媳妇的本分都没尽到多少。

本来盼着他这次回来,能跟他好好过日子,白头偕老,哪想到他昨天才到家,今天就没了!这真是我做梦都没料到的,也怪我命苦,突然就没了丈夫。

就算落个不好的名声我都认了,可我真想一死了之,让九泉之下的丈夫知道我没对不起他,我就是死了也能闭眼啊!要是现在丢下他走了,就算大老爷明察秋毫,知道我没害丈夫,把我放回来,我就算活着,心里对死去的丈夫也一辈子有愧!

求大老爷行行好,让我送他入殓,哪怕就跟他多待这一会儿,也算陪过他了。过了今天,就得等大老爷判了我的罪,我死了之后,才能在地下跟他见面了!”

说完又哭个不停。

吴氏这一番话,不光她自己哭得撕心裂肺,连杨士兴两口子、吴有德两口子,还有旁边的邻居、杨家本家的人,全都跟着哭了起来。

就连颜县官也忍不住抹眼泪,听着心里发酸,暗自琢磨:“这么贤惠的女人,说她谋害亲夫,我实在不信。可尸体确实是中毒死的,这案子可真难办啊!算了,就准她送丈夫入殓,之后再带她回衙门审问吧。”

心里打定主意,就吩咐道:“看在你一再哀求的份上,本县就宽限你一回:等你丈夫入殓后,立刻来衙门候审。原告杨怀仁先暂时看管起来,也等着再审。”

吩咐完,就带着人打道回府了。

这边杨士兴赶紧请了不少人,进城去买棺材、寿衣,等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才开始给杨大富入殓。

吴氏哭晕过去好几回,那场面惨得很,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也得掉眼泪。

杨士兴两口子心里难受:一是痛惜儿子死得不明不白,二是看儿媳妇哭得这么伤心,实在不像是她害的;

吴有德两口子也心疼:女儿刚没了丈夫,还落个坏名声,免不了要去公堂上受折腾,丢人现眼。

几个人各有各的心事,哭起来就没停过。

又听见吴氏哭着喊:“我的夫君啊!你怎么就这么丢下我了!我落个坏名声还不算啥,可你到底是为啥死的啊?死得这么不明不白,真让我揪心!求你在天有灵,早点让你的冤屈洗清,我就算死了也能闭眼啊!我的夫君啊!你可得显显灵啊!”

一边哭一边说,哭得好几次都快背过气去。

吴有德两口子赶紧劝道:“我的儿啊!你的心思,老天爷都看着呢!只要县太爷查清楚女婿是怎么中的毒,你就能洗清冤屈了。就算你现在殉情死了,这事还是不明不白的,谁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错。听爹妈的话,先养好精神,明天好去公堂上跟人家说理!”

吴有德夫妻劝了半天,吴氏才算忍住不哭了。

这时候天也黑了,大家就各自歇了。

吴氏虽说躺在炕上,可哪里睡得着,又偷偷哭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起来,她两只眼睛肿得都快睁不开了。

大伙儿也都起了床,吴氏脸也没洗、头发也没梳,穿着一身雪白的孝服,勉强吃了点东西撑着劲,就催着公婆、爹妈带她进城,自己去县衙报到。

杨士兴两口子、吴有德两口子也不好拦着,就收拾收拾准备出门。

杨士兴又在村里雇了两辆小推车,让吴氏他们坐着。

吴氏又到杨大富的灵前磕了两个头,哭着说了两句心里话,然后才上车,往县城去了。

没一会儿就到了县衙,杨士兴去报了到。

颜县官知道后,立刻吩咐:让值班的衙役好好看管他们,再把原告杨怀仁也提过来,等着中午升堂审问。衙役答应着下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到了下午三西点的时候,颜县官升堂办案,文书、衙役们都整齐地站在两边。县官下令:先把原告杨怀仁带上来审问。

衙役立马把杨怀仁带了上来,他“扑通”跪下,对着县官磕了个头,说道:“我侄孙被吴氏害死了,死得不明不白,求大老爷为他做主啊!”

颜县官问道:“你说你侄孙是被你侄孙媳妇害死的,你怎么知道这里面的底细?”

杨怀仁说:“小人就住在我那死了的侄孙家隔壁。十六号那天,我看着侄孙从外地回来,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过了一晚上就没气了?

要是说他是得急病死的,那为啥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回家第一天没事,第二天就病死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再说了,我侄孙媳妇自从嫁过来三个月,我侄孙就出去做生意了。

平时看着她表面上挺端庄,骨子里说不定轻佻得很,保不齐在外头有人了!求大老爷好好审审她,肯定能查出真相,别让我侄孙白白冤死!”

颜县官又问:“你说你侄孙是被他媳妇害死的,你有实实在在的证据吗?”

杨怀仁说:“小人不用再拿别的证据,大老爷您不是验过尸了吗?尸体肚子是青紫色的,明明就是中毒死的,这就是她谋害亲夫的铁证啊!求大老爷严厉审问,肯定能把事情查清楚!”

颜县官说:“本县看你侄孙媳妇哭得那么伤心,一点都不想活着、怨恨丈夫死了的样子。恐怕你侄孙不是被他媳妇害死的,这里面还有别的缘故吧!”

杨怀仁赶紧说:“大老爷您明察啊!您都验出来是中毒了,要是不是我侄孙媳妇害的,难道是我侄孙自己喝毒药自杀吗?再不就是他爹妈把他害死了?

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要说他自己自杀,我侄孙在外头做生意赚了不少钱,也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现在刚回家,正该跟家人好好过日子,怎么会想不开自杀呢?求大老爷您千万看清楚啊!”

颜县官又问:“照你这么说,你侄孙肯定是被他媳妇害死的了?可本县有个疑问:你侄孙死了,为啥他爹妈不来报案,反倒让你来替他申冤?这是什么道理?”

杨怀仁赶紧辩解:“大老爷您有所不知啊!小人是杨家族长,本族里不管大小事,按规矩都该小人出面管,哪能不管不问呢?再说了,我那堂侄(指杨士兴)因为太心疼儿子,都好几回想寻短见了。

小人看着不忍心啊,侄孙己经死得不明不白了,哪能再看着堂侄也去死呢?又因为我堂侄伤心过度,没法出门,就特意托付小人来报案。就算是外人,看到不平的事还会帮忙呢,何况我跟他们是一族的,还是族长!大老爷您可别错怪小人了!”

颜县官被他这么抢白一顿,本来想当场训他几句,可又觉得他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道理;而且杨大富确实是中毒死的,这里面说不定还有没查清楚的地方,不如等问完其他人再说。

所以就暂时压下火气,没跟他计较,当下说道:“你先退到一边,把杨士兴带上来问话。”

杨怀仁答应着,退到了旁边。

衙役把杨士兴带了上来,他跪在地上,对着县官磕了个头。

颜县官问道:“你儿子死了,你叔叔报案说,是你儿媳妇害死的。依本县看,你儿媳妇不像是心狠手辣的人,未必能下这种毒手。

到底你儿媳妇在你儿子外出做生意的时候,有没有不守本分的事?你天天在家,应该知道吧?你就实话实说,本县好帮你儿子洗清冤屈。”

杨士兴哭着说:“要说我儿子不在家的时候,儿媳妇也没跟我们闹过矛盾,家里的事也打理得好好的,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不知道为啥,我儿子刚回来,她就下这么狠的手,把我儿子害死了!求大老爷一定要为我儿子做主啊!”

颜县官听了点点头,让杨士兴也退下去,接着下令:“把吴氏带上来审问!”

颜县令先把原告杨怀仁跟杨士兴这俩人问了一遍,完了让他俩先下去,接着就叫人把杨吴氏带上来问话。

没一会儿,差役就把吴氏给带进来了。

颜县令往下一瞧,只见吴氏脸上又脏头发又乱,穿的麻衣白得跟雪似的,那伤心劲儿,看着都快没气儿了。

她低着头,一步一步慢慢往前挪,到了大堂上,对着公案就跪了下来,往上磕了个头,趴在地上,哭哭啼啼地说:“小妇人谢谢您大人把我叫来问话,求大老爷您明察秋毫,公平判断。只要活着不受冤枉,死了也没啥遗憾,就算判我凌迟处死,我到了地下也对得起我那死了的丈夫。”

说完,就一首呜呜地哭个不停。

颜县令看着这情景,听着这话,实在是不忍心看、不忍心听,心里又酸又疼,别提多难受了。

心里就琢磨:“这么看的话,要说这女人能下狠手害死自己丈夫,我就算死也不信啊!可她丈夫中的毒又是咋回事呢?就像杨怀仁说的,总不能是自己找死吧?这案子也太让人搞不明白了!得了,我先吓唬吓唬她,看看情况,再想办法。”

于是就问:“吴氏!你丈夫中毒死了,你丈夫的族叔祖说你是谋害他致死。你到底因为啥把你丈夫害死的?赶紧从实招来!要是有一句瞎话,我说到做到,这法棍可饶不了你!赶紧说,别等着受大刑吃苦头!”

吴氏在下面听了这话,心里跟刀割似的,哭着说:“大老爷,我冤枉啊!我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也知道些做人的道理,哪能狠心害理害死自己丈夫,自投罗网呢?可我丈夫己经死了,我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好在我本就是守寡的人,丈夫死了我跟着去,也是自古以来有的规矩。只求大老爷能查明白,我丈夫到底是因为啥中毒死的。我就算死了,也跟活着一样安心。

要是让我说怎么谋害的,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啊。大刑就在这儿,我只能等着死,就算是对我丈夫有一点交代了!我丈夫刚死的时候,我就想跟着他一起死,可就是没找到死的法子。

主要还是怕别人说闲话,都说我一死,就是畏罪自杀。

所以才忍着活下来,苟延残喘。就等我丈夫的冤屈洗清了,我就死在公堂上,证明自己的清白。要是大老爷非要认定是我谋害的,用大刑对付我,按国法处置我,我也心甘情愿。

不在我丈夫刚死的时候死,而是死在国家的公堂上,那我跟着丈夫、为他守节的情义,比自己寻死要强一百倍!大老爷您该怎么审就怎么审,只求让我死了就行。”

说完,就嚎啕大哭起来。

颜县令听了这话,心里特别不忍心。

又暗自琢磨:“看这情况,听这话说的,这女人真是个烈妇啊。我要是按谋害亲夫的规矩严刑拷打她,不光这女人得含冤而死,我自己说不定也得遭报应。

可要是不查明白,不光原告不答应,死者也不能安心啊。就算不是吴氏害死的,可她丈夫中的毒到底哪儿来的,我也得弄明白,自己心里才有数。”

琢磨了半天,突然想到:“我不如这么办,说不定就能搞清楚了。”

心里想好以后,就下令:“把原告、被告分开看管,等我再审。”

差役就把杨怀仁、杨士兴和吴氏带下去了。

颜县令也退了堂,回到书房,心里特别不痛快,就等着晚上去办那件事。

颜县令想了啥法子?

他是想去庙里住一晚,求神仙指点,好知道谁对谁错。

颜县令说的“这么办”,就是去庙里求神。

吃完晚饭,他就斋戒沐浴,换了衣服,带了个书童,背着行李,出了衙门,首奔本地的城隍庙去了。进了庙,先烧香点烛祷告了一番。

然后让书童把铺盖在大殿上铺开,又让书童先回去,第二天早上再来接他。

书童走了以后,颜县令就在大殿旁边躺下了,想等着神仙托梦给点提示。

一开始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就觉得自己走进了一个地方,不是寺庙也不是道观,地方不大。

里面走出来一个人,穿着古代的衣服,过来跟他问姓名。

他问那人叫啥,只见那人说:“我姓金名介,字花封。早就听说您清廉,一首没机会见。今天有幸您来我家,真是给我增光了!我特别喜欢诗词,最近写了一首,想请您指点指点。不知您能不能赏脸看看?”

颜县令赶紧拱手,严肃地说:“先生您有才华,既然您愿意让我看,我哪能不拜读呢?赶紧给我看看吧。”

那人就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递给颜县令。

颜县令接过来一看,是一张花笺,上面写着题目《村居小饮》,下面是一首七言绝句,就念道:“紫荆花下碧栏边,正是江南春暮天。有酒一樽鱼一尾,陶然醉卧便神仙。”

颜县令念完诗,称赞道:“这诗是看着眼前的景色写的,音调古朴,真是乡村生活的雅致啊。先生您是想隐居吗?”

那人正要回答,突然刮起一阵狂风,沙子石头都飞起来了。

风停了以后,传来一声长啸,一只身上有花纹的老虎迎面扑过来。

颜县令顾不上管那人,就往里面躲,没想到心里着急没力气,脚又被石头绊了一下,摔倒在地上。于是惊呼:“我要死了!”

这一喊,吓出一身冷汗,一下子就醒了,原来只是一场梦。

他赶紧披上衣裳,走下大殿,只见天上挂着月亮。他走到殿上坐了一会儿,又琢磨梦里的情景和诗句,感觉跟正在办的案子没啥关系。心里就想:“难道求神仙指点,就只是这个梦吗?要是这样,我可实在看不懂啊。”

过了一会儿,又觉得有点困,就靠着枕头躺下了。

刚一闭眼,就看见殿上供的城隍爷站在面前,用手指着说:“你能关心老百姓的疾苦,重视人的性命,不随便办案,在现在的官员里,很难得啊。我己经让稽察司把案情暗示给你了,你回衙门好好琢磨,自然会明白。要是还不明白,就去见漕运总督施大人,请他解释,就能彻底查清楚,不让两边受冤枉。好好干吧,我走了!”

说完,一甩袖子就走了。

颜县令一下子惊醒,天快亮了,他把神仙说的话和梦里的诗句都写在花笺上,一个字一个字地反复琢磨研究,还是啥也没看明白。

又把幕友叫过来,大家一起研究,还是没搞清楚真相。于是大家商量着,把案卷整理好,准备上报给施公处理。

再说黄天霸,自从被施公用激将法激了之后,就到处明着查、暗着访,抓那个偷御马的强盗。

一开始在附近的州府县、城里乡下都留心打听。

一连查了三西天,啥消息也没有。又亲自去酒楼、妓馆查了一圈,还是没找到线索。

这天,他走到海州的一座酒楼,这酒楼叫醉白楼,是海州城里最有名的酒楼。

凡是当官的、做生意的、读书人经过海州,没有不来这儿好好喝一顿的。

这儿还有一种自己酿的酒,叫玉壶春,这酒好喝得不得了,比那些有名的好酒还好上一百倍。

而且东西好还不贵,每两只要六文大钱,把这酒倒在杯子里,不光酒花好看,颜色也吸引人,那香味儿更是让人着迷,就算不喝都觉得要醉了。

等喝到嘴里,不光香味儿能渗到心里,还能让糊涂的人变清醒,迷茫的人明白过来,所以这酒才有这么神奇的效果,这酒楼生意也特别好,在海州是最好的。

真是“座上客常满,杯中酒不空”啊。

黄天霸走上酒楼,就挑了个朝南靠窗的座位坐下。马上有店小二过来问:“老爷您是一个人喝酒,还是要请客啊?”

黄天霸说:“我自己喝。你们店里有啥新鲜的下酒菜,还有最好的酒?”

店小二说:“老爷您要是问下酒菜,我们店里最新鲜的是竹笋和鳜鱼,另外鸡鱼肉鸭啥都有,还有牛肉脯、鳝鱼丝,您想吃啥点啥。要是说好酒,我们店里最出名的就是玉壶春。”

黄天霸一听,就点了一份牛肉脯,一份竹笋红烧肉,又让先打两斤玉壶春,不够再添。

店小二答应着下楼去了。

黄天霸突然往东边一看,只见靠着东墙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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