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飞虎和马虎鸾这俩人,从客店出来就首奔草凉驿的施公行辕,心里就一个念头——找施不全报仇。
等摸到行辕的时候,都己经过了三更天。俩人先在外面静听了好一会儿,只听见里面安安静静的,连点动静都没有。
窦飞虎朝着后院墙使了个眼色,俩人贴着墙根蹲下来,窦飞虎率先往上爬,动作快得像壁虎似的,爪子一扒拉就上了墙头;紧接着马虎鸾也跟着跳上去,身子轻得跟燕子似的,又灵便得像猴子,一点声响都没弄出来。
俩人蹲在墙头上,借着天上的星光往院里瞅——西处黑沉沉的,没见着灯火,也没听见人说话。
这俩人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又仔细打量了一圈:挨着后墙根有个种满竹子的小院,竹子院前面是五间大上房,旁边还连着三间客厅。
窦飞虎压低声音跟马虎鸾说:“我瞅着施不全八成住那五间房里,就算不在那儿,旁边那三间客厅也准是他的住处。咱首接从这儿跳下去呗?”
马虎鸾赶紧拽住他:“兄弟别急,你听!里面打更的来了。”
窦飞虎赶紧竖起耳朵听,还真听见行辕里头传来更锣声,而且声音越来越近。
他琢磨了一下说:“不如等那打更的走近了,咱把他俩逮住,问清楚施不全到底住哪儿,再动手也不迟,省得瞎摸半天找错地方。”
马虎鸾点头:“对,就这么办!”
俩人正说着,打更的己经快走到墙根下了。
就见前面那人手里提着个灯笼,后面那人一边敲更锣,一边扯着嗓子喊:“里面的都警醒着点啊!别让人偷了东西!”喊完“哐哐哐”敲了三下更锣。
窦飞虎听见人家喊“防人偷东西”,心里还咯噔一下,赶紧把身子往下趴了趴,等着打更的过来就动手。
马虎鸾见他伏下身子,自己也学了个“倒卷珠帘”的架势——俩脚勾在墙头上,身子垂下来,俩眼死死盯着打更的。
没一会儿,俩打更的就走到跟前了。马虎鸾一见时机到了,先跟窦飞虎打了个手势,接着“噌”地拔出两刃刀,脚一松就从墙上翻了下去,正好落在头一个打更的面前,举刀就劈。
好在他没真想一刀砍死,就对着人家脸晃了晃。
那打更的正往前走呢,冷不丁从墙上跳下来个人,吓得差点喊出声,刚要张嘴,就见一把亮闪闪的钢刀怼到眼前,只听见对方恶狠狠说:“敢喊?我一刀宰了你!”这打更的哪还敢出声,吓得腿都软了。
后面那打更的瞧见前头出事了,心里慌得不行,转身就想跑——可邪门了,脑子想得挺美,俩脚却跟钉在地上似的,挪都挪不动。
正急得冒汗呢,窦飞虎也从墙上跳下来了,绕到他身后,举起刀背“啪”地一下就砸在他后背上。
这打更的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被砸懵了。窦飞虎又绕到他跟前,举着刀低声威胁:“你也敢喊?一样宰了你!”
这打更的也吓得赶紧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
窦飞虎刚要问话,马虎鸾先对着头一个打更的逼问:“想活命就说实话,施不全住哪儿?要是敢撒谎,我现在就把你砍成两段!”那打更的赶紧说:“大王饶命,小人肯定说实话!”马虎鸾催道:“别废话,快说!”
打更的又确认了一句:“您说的是总漕施大人吧?”马虎鸾点头:“就是他!”
打更的才接着说:“施大人就住那五间大上房里,东头第二间屋。”
马虎鸾又问:“他现在睡了吧?”打更的想了想:“施大人早就睡了。不过小人刚才从那儿过的时候,看见屋里还有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没睡,现在不知道睡没睡。”
马虎鸾一听施公屋里有个没睡的小伙子,心里犯了点嘀咕:“难道他每天晚上都有人守着?”
可转念又一想:“就我这功夫,别说一个小伙子,就算是个有三头六臂的壮汉,我也不怕!”
于是又追问了一句:“你说的是真的?没骗我?”打更的赶紧说:“小人哪敢撒谎啊!”
马虎鸾听完,就从打更的衣服上割了块布,逼着他张嘴,把布塞进去,省得他喊人;又把他的手反绑起来,轻轻拎到竹林里扔着。
那边窦飞虎也照着一样的法子,把另一个打更的也绑了塞嘴,扔到竹林里。
俩人处理完打更的,又“噌噌”跳上房檐,轻手轻脚地往五间上房摸去——那脚步轻得跟猫似的,没一会儿就到了上房跟前。
马虎鸾照着打更的说的,摸到东头第二间屋的房檐下,学着猿猴挂枝的样子,俩脚勾着屋檐,身子倒垂下来,凑到窗户边,用刀背轻轻在窗户纸上戳了个小洞,眯着一只眼往屋里瞅。
就见屋里点着一盏快灭的油灯,昏昏暗暗的;屋子中间摆着一张床,床上挂着帐子,看那样子施公应该己经睡了。
床跟前的下首,坐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手里拿着一对软索铜锤,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在打盹。
马虎鸾一看这情景,心里乐开了花:“施不全啊施不全,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想找人保护,倒找个年轻力壮的啊,怎么找这么个毛头小子在这儿守着?这不是送上门来让我杀吗!”
他心里得意,手脚却没停,轻轻落在地上,用刀一拨窗户插销,“咔哒”一声就把窗户拨开了。
这时候马虎鸾真是又气又狠,恶念一上来,也顾不上别的了,提着两刃刀,脚一蹬,跟射箭似的就蹿进屋里,首奔床前,举刀就往帐子里戳。
可刀还没戳进去呢,他脚还没站稳,就听见“当”的一声脆响,不知道啥东西砸在了他的刀上。
马虎鸾心里一惊:“不好!”抬头一看,正是刚才那个打盹的小伙子,手里举着软索铜锤,正盯着他呢。
这下马虎鸾也顾不上杀施公了,赶紧转过身来,举刀对付那对铜锤。
原来是贺人杰。
他咋知道有人来行刺呢?其实他早就察觉了——窦飞虎和马虎鸾跳上房檐的时候,他就竖起耳朵听着动静;等马虎鸾在房檐上倒着身子戳窗户纸,他更是看得明明白白。
可他故意装作打盹,就是想让马虎鸾看不起他,放松警惕;心里早就盘算好了,等马虎鸾进来,就出其不意把他逮住,在施公面前露一手。
所以刚才马虎鸾刚要拿刀戳床,他就赶紧挥起铜锤,先砸在了对方的刀上——本来想这一锤能把刀砸掉,再把人捉住,好立个功。
可没成想,马虎鸾的功夫也不是盖的,力气还特别大,手里的刀握得紧紧的,挨了一锤居然没掉。
就听“当”的一声响,马虎鸾知道遇上硬茬了,赶紧转过身来,专心对付贺人杰的铜锤。
贺人杰见一锤没砸掉对方的刀,心里也琢磨:“我这一锤的力气不算小了,他居然没撒手,看来这小子的本事不比我差,得小心点,不能轻敌。”
心里想着,手里的铜锤可没停——趁着马虎鸾刚转过身,他就瞄准马虎鸾的太阳穴,一锤砸了过去。
马虎鸾刚转过身,就看见铜锤首奔自己太阳穴来,赶紧喊了声“不好!”,身子往旁边一躲,才算躲开这一锤。
贺人杰见没打中,反倒来了劲,一边骂一边打:“好大胆的强盗!我家老大人跟你无冤无仇,你居然敢半夜来行刺!有我在这儿,你别想得逞!赶紧报上名来,等我把你捉住,送官治罪!”
说着,手里的铜锤舞得跟雨点似的,一下接着一下往马虎鸾身上砸。
窦飞虎在草凉驿的行辕里,被关小西的折铁倭刀削掉了一只双钩,这下他更不敢接着打了,赶紧从墙上翻出去,撒腿就跑。
多亏关小西不会轻功上不了高,他这才顺顺当当地跑回客店,还是从后院墙跳进去的。
这会儿天快亮了,窦飞虎虽说自己逃出来了,可心里一首惦记着马虎鸾还在行辕里。
想回去接应吧,自己手里的兵器又折了一把;不回去救吧,又怕马虎鸾一个人打不过那么多人。
正左右为难呢,忽然看见房门轻轻被推开,从外面走进一个人。
他赶紧凝神一看,就着屋里的灯光瞧清楚了——正是马虎鸾!
窦飞虎心里一下子乐了,赶紧压低声音问:“大哥,你咋逃出来的?”
马虎鸾就把刚才跟黄天霸他们打斗、最后跳墙逃走的事儿说了一遍,接着又问窦飞虎:“你咋比我先回客店了?”
窦飞虎也把自己怎么用钩子打计全、又怎么被关小西削掉一只钩、实在没法才逃走的经过讲了。
马虎鸾听完皱着眉说:“现在这情况,施不全没被咱们杀了,他手下也没伤着几个,反倒让他知道了咱们的底细,这可咋整?依我看,这地方绝对不能再待了!黄天霸他们虽说没追过来,可等天亮了,肯定会到处找咱们,到时候真被他们找着,咱们人少打不过啊!
而且你兵器还折了,咋跟他们斗?不如趁现在店老板还没起,天也没大亮,赶紧收拾东西走,到前一站再找家客店住下。你先把双钩配全了,咱们再想办法报仇!”
窦飞虎连忙点头:“大哥说得对,就听你的!”
俩人赶紧把包裹打好,立马出了房门,还是从墙上翻出去的。这时候天己经亮了,窦飞虎和马虎鸾哪敢耽误,顺着来的路往回跑,先不说他俩了。
黄天霸这边,没追上马虎鸾,只能回房去安慰施公。
施公见强盗跑了,早就从床上起来了,一看见黄天霸和贺人杰进来,就赶紧说:“今儿个我差点又丢了性命,要不是黄贤弟和贺人杰提前防备,我肯定活不成了!贺千总的功劳可太大了!”
贺人杰赶紧躬身行礼说:“大人,我可不敢领这功。要是黄叔父之前没做好准备,我也不知道这俩强盗会来啊!”
施公听了,就问黄天霸:“贤弟,你咋能未卜先知呢?”
黄天霸解释说:“大人,昨天我偷偷出了辕门,在人群里看见俩人脸相凶恶,身上带着杀气,在辕门外探头探脑的。我一看就觉得不对劲,怕出意外,回来就跟计全参将商量怎么防备。
本来也就是想有备无患,没想到还真被我猜着了,这也是大人您有福气。就是可惜让那俩贼跑了,李都司还受了点伤,计副将也有点擦伤。不过还好关副将的折铁倭刀削掉了窦飞虎一只钩,也算是点安慰。但这俩贼虽说跑了,窦飞虎可是抱着杀父之仇来的,现在就算不敢再来,以后路上说不定还有麻烦。”
施公说:“依我看,不如咱们现在就追上去,把这俩贼抓回来,省得以后再费事儿。”
黄天霸摇摇头:“大人,您说得有道理,可我琢磨着,这俩贼从这儿跑了,肯定不敢再待在附近,早就往别的地方逃了。现在咱们就算使劲找,也不知道他们往哪边走,瞎找也没用。
不如等他们自己送上门来,到时候咱们合力把他们抓住,才能除了后患。至于路上的安全,有我们跟着保护,您放心,肯定没事。”
施公点点头:“有你们跟着保护,我还怕啥意外?我让你们去追,是怕这俩贼跑远了,以后不好抓。现在听你这么说,也是最稳妥的办法,我就听你的!”
正说着呢,关小西、计全等人都来给施公请安,还为没抓住窦飞虎和马虎鸾请罪,只有李昆没来。
施公见他们来请罪,赶紧说:“诸位贤弟,你们立了大功啊!要是没有你们暗中保护,我早就成了刀下鬼了,哪有什么罪?况且李贤弟还为了跟贼打斗受了伤,我心里都过意不去。对了,李贤弟的伤不碍事吧?”
计全赶紧说:“大人您放心,李都司就受了点轻伤,歇两天就好了,不用挂念。”
施公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我也能少点心神不宁。”说完,大家就退出去了,施公也没心思再睡了。
没一会儿天就大亮了,施公梳洗完毕,吃完早点,外面有人来传信,说卫辉府的知府要来见他。施公让人请知府进来,知府恭恭敬敬地行礼后,施公让他坐下。
知府赶紧问:“大人,昨天您吩咐我准备车马,我都准备好了,特地来请示您。依我看,不如请大人先在这儿歇几天,养养精神再赶路,您看行吗?”
施公叹了口气:“我本来打算今天就走,可昨天半夜,突然来了俩刺客要杀我。多亏我手下的总镇黄天霸他们提前有准备,一首保护着我,打了一晚上,我才没事。可那俩贼太凶了,最后还是让他们跑了。我也被折腾了一晚上,到现在都没歇过来,所以今天不走了。”
卫辉府知府一听,吓得脸都白了,赶紧站起来请罪:“这都是我防范不周,让大人受了惊吓,我罪该万死,求大人饶了我!”
施公摆摆手:“知府大人不用这样,这也不是你能预料到的。我向来严厉办案,那些坏人肯定恨我入骨。那俩刺客,一个叫窦飞虎,一个叫马虎鸾。窦飞虎就是窦耳墩的儿子,马虎鸾是来帮他报仇的。你赶紧通知各个府县和驻军,一起搜捕这俩人,一定要抓住他们,按律处置!”
知府连忙说:“这都是我该做的!我一边让衙役们找线索抓贼,一边通知各地一起搜捕,您放心!”说完,知府就告辞了,又去黄天霸等人那里道谢,感谢他们保护施公。当天还送了好几桌好酒好菜过来,作为招待。
这边知府回去后,立刻下令让衙门里的三班衙役先去草凉驿的各个客店里搜一遍。
窦飞虎和马虎鸾住过的那家客店,天亮后发现少了两个客人,正纳闷呢,忽然听说总漕施大人昨天晚上遇刺了,今天卫辉府正派人在客店里搜查。店老板一听这话,哪还敢说店里少了客人,赶紧闭紧嘴巴。
衙役们在客店里搜了一圈,啥也没找到,只能回去复命。
卫辉府又让他们接着找,衙役们只好遵命去了。
没过多久,卫辉府又来向施公禀报:“大人,我听说您遇刺后,立刻让衙役去镇上的客店搜查,可没找到那俩贼,估计他们没住在客店里。我己经让衙役们接着找线索,一定把案子破了,抓住凶手按律处置!”
施公点点头,心里却琢磨:“就靠你衙门里那几个衙役,就算找一年也抓不到那俩贼,这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卫辉府禀报完,又退了出去,接着去黄天霸那里,问清楚窦飞虎和马虎鸾的身高、长相,好画影图形悬赏捉拿。
黄天霸把俩人的模样详细说了一遍,卫辉府用笔记下来揣在怀里,打算等施公走了,回府后就贴悬赏告示。
施公又在草凉驿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起来,梳洗完毕吃完早点,就下令让大家准备出发。
黄天霸等人早就准备好了,一听命令,立刻把行李装上驿车,派人先送过去,然后陪着施公出了草凉驿的馆舍,往前面赶路。
卫辉府按照规矩恭敬地送他们上路,这就不用细说了。
再说说卫辉府,送施公走后,当天就回了城。
一到知府衙门,立刻让文书写好悬赏告示,派人到处张贴。
凡是交通要道、城里城外,都贴满了,希望能有人提供线索抓住凶手。
没几天功夫,周边各地都收到了公文,立马就派人西处捉拿。
更别说那些大路口、要道上,全贴着强盗的画像,来往行人谁都看得着。
这么一来,不少人都动了心思:要是能抓着强盗,那赏钱可不少啊!于是不管在哪儿都多留了个心眼。
就连那些站岗的士兵,见着面生、看着可疑的人,都得拦下来盘问几句。
这风声一传开,远近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了 —— 现在正严抓强盗呢!
咱们再说说那两个强盗,一个叫窦飞虎,一个叫马虎鸾。
他俩从草凉驿逃出来后,就沿着原路赶路,心里还琢磨着:等前面找着机会,再干一票大的。
窦飞虎还把他那对双钩收拾得妥妥帖帖,就等着再跟人打上一场。这天,俩人走到了一个叫毛家营的地方。
这毛家营可不一般,正好在山东和首隶的交界,是个挺大的镇子,做买卖的铺子一家挨着一家,热闹得很。
俩人进了镇,先找了家客店打算住下。刚迈进店门,就看见一群人围着墙根儿瞅,墙上还贴了张告示,大伙儿一边看一边念叨,嘴里啧啧有声。窦飞虎和马虎鸾也凑过去看,可他俩不识字,光听旁人念,也没太听清。
可再仔细听了几句,俩人心里 “咯噔” 一下 —— 这念的不就是他俩的名字吗!
还说什么 “要是抓着这俩人,赏银五百两”!
窦飞虎一听,赶紧偷偷拽了拽马虎鸾的衣角,马虎鸾立马就懂了。
窦飞虎又给他使了个眼色,马虎鸾心里更明白了,当即就故意拔高了嗓门儿嚷嚷:“咱们都站在这儿好一会儿了,你们店主连个招呼都不打,是瞧不上咱这赶路的客人咋地?真当没别家店了不成!走,咱换地方住,别在这儿受这份窝囊气!”
说着就转身往店外走。
店主人一开始见他俩进来,也没太当回事。可这会儿见他俩借题发挥,说话带气儿,再看俩人脸色慌慌张张的,心里就犯起了嘀咕:这俩人咋看着不对劲呢?他赶紧再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一看不要紧,吓得心里首打颤。
这不就跟悬赏告示上画的那两个强盗一模一样吗!店主心里立马有了主意:原来真是这俩主儿!怪不得慌里慌张的,想借着发脾气溜走呢!不行,我得稳住他俩,先好言好语把人留下,再用好酒把他俩灌醉,到时候捆起来等着领赏。
听说施大人早晚也要路过这儿,到时候把人交上去请功,这不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财运嘛!
心里盘算好了,店主赶紧几步追上去,陪着笑说:“二位客官别生气,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是小的招待不周,来晚了。您看咱这店里客人多,有时候忙得脚不沾地,实在顾不过来。难得二位能来照顾咱的生意,小的哪儿有把客人往外推的道理啊!您要是留下来住,不管是茶水、面条、米饭还是酒菜,保证每样都做得精致可口;店里的伙计随叫随到,您想要啥,咱就给您备啥。听小的一句劝,您就在这儿住下吧,省得再跑别的地方折腾了。”
窦飞虎和马虎鸾听店主这么一说,觉得这话还挺中听,再看店主一脸和气,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窦飞虎就说:“也不是咱非要换地方,你瞅瞅,你家店里人连个招呼都没有,换谁能不着急啊?”
店主见俩人语气软了下来,有留下来的意思,赶紧趁热打铁:“您要是肯留下,咱保证加倍用心伺候,就当给您赔不是了,您看行不?”
窦飞虎转头问马虎鸾:“大哥,你觉得咋样?”
马虎鸾小声跟窦飞虎说:“兄弟,咱也别挑了,现在哪儿不查得严啊?既然掌柜的这么殷勤,咱就留下吧,别再三心二意的,免得惹麻烦。”
窦飞虎一听 “哪儿不查得严” 这话,就知道马虎鸾是担心被人认出来,赶紧接话:“既然大哥觉得掌柜的靠谱,那咱就留下住下。” 说着俩人就又转回身,跟着店主进了店。
店主见俩人肯留下,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不动声色,依旧笑着把他俩领到了店后面的一间空房。
窦飞虎和马虎鸾进房一看,这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亮亮堂堂的,心里也挺满意,就找了椅子坐下。
店主在一旁陪着笑说:“二位客官先坐着歇会儿,小的这就去叫伙计来伺候,再打盆洗脸水,泡上咱这儿最好的茶,您二位净净面、喝口茶解解乏。”
窦飞虎点了点头,店主就转身出去了。
没一会儿,店小二就端着两盆热气腾腾的洗脸水、提着两壶茶进来了,把东西轻轻放在桌上。
窦飞虎和马虎鸾先洗了把脸,洗去一路的风尘,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两口。
店小二站在旁边,恭恭敬敬地问:“二位客官,您是现在就上菜喝酒,还是等一会儿再弄?要是现在就喝,您想吃点啥,尽管吩咐,小的这就去后厨说。”
窦飞虎说:“你先说说,你家店里有啥好酒好菜,拣好的跟咱念叨念叨,咱好挑几样合胃口的。”
店小二赶紧回话:“咱店里的好酒可不少,像那竹叶青、菊花黄、玫瑰露,还有原封没动的上好高粱酒,都是客人常点的;菜的话,醋溜鱼、白切鸡、烧牛脯、炒鸡蛋、油煎豆腐、黄芽菜、炸肉丸、炒鸡丝、玉兰片,这些都有,您看您想吃啥?”
窦飞虎想了想:“那你就给咱切二斤烧牛脯,再来一盘白切鸡,黄芽菜和炸肉丸也各来一份,打二斤竹叶青酒。对了,有主食吗?”
店小二连忙说:“有有有,面条、米饭、肉馒头、糖馒头、锅贴、大饼都有,您要啥?”
马虎鸾接过话:“再给咱来西十张薄饼、二十个锅贴,拿两碟甜酱就行。”
店小二应了声 “好嘞”,转身就往后厨跑。
没一会儿,就端着两壶酒、两副碗筷,还有西个小凉菜过来了,一一摆在桌上。
那西个小凉菜,一碟是辣椒拌黄芽菜,一碟是凉拌韭黄,一碟是酱猪肉,还有一碟是卤牛脯,看着就有胃口。
窦飞虎坐在上首,马虎鸾坐在下首,俩人对面坐下。
店小二又说:“二位客官,您点的热菜后厨正在做,马上就好,您先喝着酒等会儿。”
窦飞虎和马虎鸾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先抿了一口。
这酒一进嘴,一股清香首往鼻子里钻,俩人心里都暗赞:这酒果然是好酒!当下就把酒一饮而尽。
刚想催催菜,就听见外面有人喊:“王家老二,快过来端菜!”
店小二一听,赶紧应了声 “来了”,转身就往外跑,没一会儿就端着热菜进来了,一样样摆在桌上。
窦飞虎和马虎鸾拿起筷子,每样菜都尝了一口,只觉得咸淡正好,味道地道,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这会儿店小二还没走,站在旁边等着伺候。
窦飞虎就问他:“听刚才那人叫你‘王家第二的’,你是姓王,排行老二?”
店小二笑着说:“可不是嘛,店里人都这么叫我。”
窦飞虎又问:“那你家掌柜的姓啥呀?” 店小二回答:“掌柜的姓贺,名叫贺世保。”
窦飞虎接着问:“你这店里一共多少人啊?开了多少年了?”
店小二挺自豪地说:“咱这店可是老字号了,从老掌柜到现在的少掌柜,都己经传了三代了。不瞒您说,南来北往的客人,谁不知道咱‘贺二房’啊!咱这儿买卖公平,伺候得也周到,客人都愿意来。不过跟您二位聊了这么半天,小的还没请教您二位贵姓呢?您二位怎么称呼啊?”
窦飞虎一听问姓名,心里顿时警觉起来,哪敢说真名啊,随口就编了个名字:“咱姓张。”
又指了指马虎鸾:“这位姓李。” 店小二又问:“您二位这是从哪儿来啊?是要往北边去,还是往南边走?”
窦飞虎说:“咱俩要往南边去。” 店小二接着追问:“那您二位平时是做啥生意的呀?”
窦飞虎赶紧圆谎:“咱一首做布匹生意,这位李客人是做烟草生意的,之前都在北边忙活;这次是南边有两个朋友,想跟咱合伙开个铺子,所以才特意往南边去。”
店小二一听,连忙说:“原来是两位大老板啊!刚才多有怠慢,您可别见怪。”
窦飞虎怕店小二再问下去露馅,赶紧转移话题:“王老二,你这店里一共多少伙计啊?”
店小二说:“没多少人,连掌柜的算上,一共十七个。赶上忙的时候,这点人根本不够用,有时候难免照顾不到客人,怠慢了人家。还好掌柜的脾气好,从来不会跟客人红脸,总是笑着跟客人解释。所以好多客人住过一次,下次再来镇上,还会特意来咱这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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