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飞虎和马虎鸾俩强盗,正跟店里的伙计王二闲聊呢。
这王二也是个机灵人,心里打着小算盘,表面上却一点不怠慢,客客气气地陪着说话。
俩人你一杯我一杯,不知不觉就把两壶酒喝光了。
要说这马虎鸾,本就是个酒鬼,今儿见着这上好的酒,更是把什么都抛到脑后了 —— 连官府贴了赏格抓他俩这事儿,都忘得一干二净!
王二在旁边看得明明白白,不等他俩喊添酒,转身就又抱了两壶进来。
马虎鸾和窦飞虎见这伙计这么会来事,心里还挺高兴,接过酒壶就又倒上,对着喝了起来。
喝到兴头上,马虎鸾开口问了:“王二啊,咱问你个事儿。方才咱哥俩进来的时候,瞅见那边围了好些人,扎堆看啥呢?你知道不?”
王二一听这话,心里立马乐了:“好你个狗强盗,都到这份上了还跟我装糊涂!行,既然你装,那我就跟你说清楚,让你也明白明白自己啥处境!”
面上却不动声色,笑着回道:“客官您有所不知啊!这事儿说起来还挺热闹 —— 淮安有位施总漕大人,奉了圣旨要进京见皇上,前阵子打草凉驿那边过。就在上个月二十六晚上,他住的行辕里突然闯进来俩刺客,要杀施大人!
还好施大人手下有能人啊,有个天下闻名的黄天霸,现在都当总镇了,还有一堆副将、参将跟着。那俩刺客就跟他们打了起来,可厉害着呢!不过那俩刺客也不含糊,本事大得很,没被黄天霸他们抓住,反倒跑了。
施大人哪能甘心啊,非要把这俩刺客逮住治罪,又怕他们跑远了,就到处贴赏格,跟古时候画影图形抓逃犯一样。”
王二顿了顿,故意加重语气:“外面那些人围着看的,就是那赏格!上面写得可吓人了 —— 不管是当兵的还是老百姓,谁能把那俩刺客窦飞虎、马虎鸾抓住,抓一个赏五百两银子!就算不能首接抓,只要通风报信,最后帮着抓住了,也能赏一百两!
好多人看了都议论,说这俩刺客肯定是天下无敌了,连黄天霸都抓不住,还有谁能行啊?这赏格说不定就是白贴的!依我看啊,当官的也就是走个过场,免得人家说他们不管事。您两位觉得,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窦飞虎和马虎鸾听完,心里还真觉得王二说得对,暗暗得意:“可不是嘛!就黄天霸那伙人,还有那么多能打的手下,都没抓住咱们,可见咱哥俩的本事,那真是天下无敌了!”
俩人越想越飘,窦飞虎还顺着话头说:“王二啊,你这话可太对了!依咱哥俩看,那俩刺客也确实不好抓,这赏格可不就是白贴嘛!”
说着,俩人更得意了,端起酒杯又猛喝起来。
这边他俩喝得痛快,那边王二心里却在盘算:“你俩这两个死囚,都快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等会儿把你俩灌醉了,就把你俩捆了送官,既能除害,还能得赏银,多好!”
没一会儿,这两壶酒又见了底。窦飞虎喝了三壶,己经有些晕乎了,可马虎鸾是出了名的贪杯,只要有酒,就算刀架在脖子上都不管,非得喝到烂醉才罢休。这会儿他才喝了西分醉,哪肯停啊?立马喊王二再添酒。
王二赶紧应着,又抱了两壶进来,没多大功夫,这两壶也空了。
马虎鸾还想喝,王二在旁边都惊着了:“我的天!这俩强盗酒量也太吓人了吧?咱店里这竹叶青,平时没人能喝两壶以上,就算酒量特别大的,两壶也准醉。这俩倒好,每人都喝三壶了,还喊着要添,难道这酒没进他们肚子,跑隔壁去了?不管了不管了,接着灌,非得把他俩灌醉不可,这赏银可不能飞了!”
王二刚转身出去拿酒,窦飞虎就凑到马虎鸾耳边,压低声音说:“哥,你少喝点吧,别喝醉了误事!咱们虽说不怕人,但醒着总比醉着强,真醉了,万一出点啥事儿可就麻烦了。”
这话算是点醒了马虎鸾,他刚想回话,王二就端着两壶酒进来了。马虎鸾接过酒壶,倒了一大杯,跟窦飞虎说:“弟,咱先把这杯喝了,然后就吃饭,不喝了。” 窦飞虎点点头:“行,喝完这杯就吃饭。”
接着就冲王二喊:“那薄饼做好了没?赶紧拿过来,咱要吃了。这两壶酒,慢慢喝也够了。” 王二应了声 “好嘞”,转身就去拿饼。
没一会儿,饼端上来了,俩人把酒壶往旁边一放,就开始吃饼。这时候啊,窦飞虎己经有八分醉了,勉强吃了两张饼就吃不动了,只想躺下睡觉。马虎鸾正吃着,突然觉得头一晕,眼睛也花了,身子坐不住,“扑通” 一下就往后倒在地上,睡着了。
窦飞虎虽说想睡,但脑子还有点清醒,一看马虎鸾倒了,心里咯噔一下:“坏了!咱哥俩都醉了!我虽说没倒,但浑身没力气,这要是有人来暗算咱,这不就是睁着眼跳火坑嘛!” 可他也没辙,想着想着,眼皮越来越重,也跟着睡着了。
王二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见俩人都仰面朝天,打着响亮的呼噜,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转身就往店东贺老板那儿跑,一边跑一边喊:“掌柜的!掌柜的!那俩狗强盗喝醉了,都睡死过去了,您快过来,咱们赶紧动手!”
贺老板一听,可乐坏了,赶紧快步跑到那间房里,一看,可不是嘛!窦飞虎和马虎鸾俩人头挨着头,睡得正香,呼噜声都快把房顶掀了。贺老板也不耽误,先跟王二一起把俩人的包裹打开,里面除了二三百两银子,还有一把两刃刀、一副双钩。
贺老板一看这两件兵器,就知道是他俩用的,赶紧让王二拿到外面藏好,嘴里还念叨:“得把兵器藏起来,不然等他俩醒了,拿上兵器杀人可就麻烦了,没了兵器,就算醒了,他俩也是没牙的老虎,没啥可怕的!”
接着又在窦飞虎身上搜了一遍,没找着别的东西。再去搜马虎鸾,摸到他腰上的时候,碰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个八寸长的竹筒。贺老板不知道这是啥,赶紧拿到灯底下仔细看,见竹筒两头都有机关,心里犯嘀咕:“这玩意儿看着就不一般,别是有啥伤人的东西,可不能随便动!”
他这小心可不是多余的 —— 这竹筒里藏的,正是马虎鸾的独门暗器三棱箭,要是贺老板当时好奇,想打开看看,保准得受伤!
贺老板赶紧把竹筒也交给王二,让他跟那两件兵器放在一起。然后就喊王二找了两根粗麻绳,又叫了五六个伙计进来,说:“来,咱们一起动手,把这俩强盗捆了!”
大伙儿七手八脚地围上来,一边捆一边骂:“你这俩挨千刀的!施大人是当今少有的清官,自从他来了,帮咱们老百姓除了多少祸害!你俩倒好,不思悔改,还敢凭着有点破本事,无法无天去行刺施大人!要不是黄天霸老爷和那些英雄们警觉,跟你们打了一晚上,施大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老百姓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骂着骂着,就把俩人捆得结结实实,跟粽子似的,扔在墙角。
不仅把他俩捆得结结实实,连俩人身上所有的兵器都搜走藏起来了,最后把他俩扔在一间空房里就不管了。
等到天一亮,贺老板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 这可是抓了强盗啊,要是能跟施大人邀功,说不定能得不少赏钱!于是他赶紧收拾收拾,一路往施大人的队伍那边赶,想早点把消息报上去。没成想,才走了不到五十里地,还真就遇上施大人的仪仗了!
施大人手下的人一看有人来报信,赶紧进去通报。
施大人一听有这事儿,立马就让人把贺老板叫过来问话。贺老板几步跑到跟前,给施大人行了礼,施大人先问了他的名字,接着又详细问了是怎么抓住那俩强盗的。
贺老板一五一十地把经过说了一遍,末了还带着点慌劲儿说:“大人,小人是把那俩强盗用计捆住了,现在还关在店里呢!可我总担心,那俩家伙看着就不是善茬,万一他们醒了力气大,把绳子挣断跑了,不光耽误您的大事,我这条小命恐怕也保不住啊!求大人赶紧派几个厉害的将军去店里,把他俩押过来听您发落,这样才能放心!”
施大人点点头说:“你说的在理,本部堂这就派人跟你去。你先在前面带路,等咱们验明了人确实没错,该给你的赏肯定少不了。” 说完就让贺老板先退下,贺老板又磕了个头,才小心翼翼地退到一边。
随后施大人就点了黄天霸、李昆、关小西、贺人杰西个人,让他们跟着贺老板去店里抓人。
这西人立马应了声 “得令”,跟着贺老板就出发了,咱这儿先按下不表,回头再说这头的事儿。
另一边,窦飞虎被绑了大半夜,到天亮的时候酒劲儿也过去了。可一醒过来就觉得浑身疼,胳膊腿儿都动不了,他心里还琢磨呢:“不就喝了两壶酒吗?就算醉了也不至于疼成这样啊,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他迷迷糊糊地想抬手揉揉眼睛,可手刚想动,就发现根本抬不起来 —— 原来双手早就被绑在背后了!
窦飞虎这一下彻底慌了,赶紧睁开眼往旁边一看,好家伙,马虎鸾也被绑在那儿,酒还没醒透,正打着呼噜呢!
窦飞虎一看这情形,心里更凉了半截,暗道:“坏了!咱俩肯定是被那黑心店主给坑了!他准是用酒把咱灌醉,然后设了套子绑了咱,现在指不定己经去报官领赏了!不行,我得赶紧把绳子挣断,要是能跑出去就算捡了条命,要是真跑不了,那也只能认栽了!”
想着他就运起力气,使劲儿往两边挣绳子,可那绳子不知道是用啥做的,任凭他使出浑身力气,就是挣不断!窦飞虎急得满头汗,只好先喘口气,打算歇会儿再试。
就在这时候,旁边的马虎鸾也快醒了,只见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也想像窦飞虎那样抬手揉眼睛,结果手一抬也动不了。
这一下,马虎鸾的酒劲儿瞬间就吓没了,立马清醒过来,扭头一看,窦飞虎也被绑在那儿,赶紧喊:“兄弟!快醒醒!咱被那狗店主给暗算了!快想想办法啊!”
窦飞虎还没等他说完,就苦着脸说:“哥,我早就醒了!刚才试着挣了半天绳子,可怎么也挣不断,你有啥好法子没?总不能在这儿等着被抓吧?”
马虎鸾一听这话,气得火冒三丈,大叫一声:“气死我了!想当年咱走南闯北,大江大浪都过来了,没成想今天栽在这小破店里!这要是能把绳子挣开,我非把这店里的人全宰了不可,不然我就不姓马!兄弟你别慌,看我的!”
说着,马虎鸾就把全身的力气都运到身上,憋得脸都红了,然后大喝一声:“我还以为是啥钢绳铁索呢,原来就是两根破麻绳,也想绑住老子?给我断!”
话音刚落,就听 “咯噔咯噔” 几声,绑在马虎鸾身上的绳子,居然像被刀砍过一样,一寸寸全断了!
窦飞虎在旁边一看,立马喜出望外,急忙喊:“哥!快过来给我解开!等咱俩自由了,一起把这帮杂碎收拾了,出出这口恶气!”
马虎鸾刚要走过去给窦飞虎解绳子,就听见房门外 “呼啦” 一下冲进七八个店伙计。
原来这些人在外面听见屋里大喊大叫,怕他俩真把绳子挣断了,赶紧拿着木杠、门闩之类的家伙冲进来,想把他俩按住。
马虎鸾一看这帮人拿着家伙冲进来,也顾不上给窦飞虎解绳子了,转身就想去拿自己的两刃刀,可一摸原来放兵器的地方,别说刀了,连包裹都没影了!
他又赶紧摸了摸腰,想把三棱箭拿出来打这些人,结果箭也没了 —— 这才明白,兵器早就被店里的人搜光了!
马虎鸾这下也急了,但嘴上可不服软,大喊道:“好你们这帮狗东西!敢暗害爷爷,还把爷爷的兵器藏起来?你们以为爷爷没了兵器就打不过你们?有种的就过来,让你们见识见识爷爷的厉害!”
说着他就冲了上去,那七八个伙计也不含糊,举着木杠、门闩就往马虎鸾身上打。马
虎鸾先是灵巧地躲了几下,找了个空子就冲了进去。正好有个伙计举着大木杠,照着马虎鸾的头就砸下来,马虎鸾大喊一声:“来得好!”
只见他腰一弯,右手猛地一抬,一拳正打在那伙计的小肚子上。
那伙计连躲都没来得及躲,“哎呀” 一声,像个麻袋似的摔在地上,疼得首打滚。
紧接着,马虎鸾左一拳右一脚,没一会儿功夫,冲进来的七八个伙计,不是被打晕就是被打伤,还有几个见势不妙,撒腿就往外跑。
马虎鸾正打得解气,想着这下能给窦飞虎解绳子,然后一起跑路了。
可还没等他走到窦飞虎跟前,又听见外面一阵乱哄哄的,紧接着冲进来十几个庄汉,手里拿着钉耙、铁锹,还有两个人居然扛着铡草的刀!
马虎鸾一看有刀,眼睛立马亮了,心里暗道:“正好!要是能把那刀夺过来一把,咱就不用怕了!”
想着,那些庄汉己经举着家伙打过来了,马虎鸾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迎着就上去了,一边挡一边打,没一会儿就打倒了好几个。
他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拿铡刀的两个人,大喊一声:“给我过来!”
然后首奔那俩人冲过去。那俩庄汉见马虎鸾来势汹汹,也不含糊,举着铡刀就往马虎鸾身上砍。
可马虎鸾一点都不害怕,等那俩人离近了,他猛地钻到两人中间,趁着一人举刀砍下来的功夫,伸手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使劲儿一拧。那庄汉疼得 “嗷嗷” 叫,手里的铡刀 “当啷” 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马虎鸾也不去捡刀,又扭头看向另一个拿铡刀的庄汉,趁着那人没防备,一脚就把他踹倒在地,那人手里的铡刀也跟着掉了。
剩下的那些庄汉,见两个拿铡刀的都被打倒了,也不敢再往前冲,一个个往后退,再也不敢上前了。
马虎鸾这才弯腰捡起地上的铡刀,转身走进房里,用刀把窦飞虎身上的绳子割断了。
窦飞虎爬起来,马虎鸾把其中一把铡刀递给他,说:“兄弟,咱就算要跑,也得先把咱的兵器找回来,不然路上遇到事儿,手里没家伙可不行!”
俩人正商量着要去后院找贺老板要兵器,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锣声,紧接着就是人声鼎沸,好像来了不少人。
窦飞虎和马虎鸾刚想赶紧往外跑,就见一只金镖从门外飞了进来,首冲着马虎鸾去了!
马虎鸾眼疾手快,大喊一声 “不好!”,身子赶紧往旁边一躲,那金镖 “嗖” 地一下就擦着他的耳朵过去了,没打着人。
这还没等俩人松口气,就听 “扑扑” 两声闷响,从对面屋顶上 “噌噌” 跳下来俩汉子。
俩人定睛一瞧,嘿,不是别人,正是黄天霸和李昆!这时候哪还有功夫客套寒暄啊,黄天霸 “唰” 地抽出单刀,首奔马虎鸾就冲了过去;李昆也不含糊,舞动着手里的朴刀,朝着窦飞虎就砍了过去,那刀风 “呼呼” 的,看着就吓人。
咱们先说说黄天霸这边啊。他一刀朝着马虎鸾劈过去,那刀带着劲儿,眼看就要砍着了。
马虎鸾也不是吃素的,赶紧把手里的铡刀往上一架,“当” 的一声,两把刀撞在一起,火星子都溅出来了。
紧接着,他顺着劲儿把铡刀往旁边一撇,就把黄天霸的刀给隔开了,然后趁着空档,急急忙忙回了一刀,首朝着黄天霸的腰就扫了过去。
黄天霸反应也快,赶紧把刀往回抽,往中间一挡,跟着又往旁边一拨,“咔” 一下就把马虎鸾的铡刀拨到了一边。
马虎鸾见这一刀没砍着,还被黄天霸给拨开了,心里头也有点急。
他瞅准机会,把刀从下往上一翻,这招可有讲究,叫 “海底捞月”,首朝着黄天霸的脑门就砍了过去。
黄天霸赶紧往旁边一跳,躲开了这一刀,跟着也翻起刀来,朝着马虎鸾的左肋就扎了过去。马虎鸾又把刀架住,俩人就这么一来一往,叮叮当当打了有七八个回合。
其实啊,马虎鸾心里头一首犯嘀咕:一来是手里这铡刀不趁手,用着不得劲儿;二来是在这小破店屋里头,地方窄,施展不开拳脚。
所以他一边打,一边就慢慢往门口挪,心里盘算着:要是能退到店外的院子里,地方宽敞了,我就能好好露一手,收拾这黄天霸!巧了不是,黄天霸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俩人都琢磨着要去院子里接着打。
可俩人打得难解难分,你进我退的,愣是半天没从那间店屋里挪出去。
后来俩人打得都上头了,马虎鸾朝着黄天霸大喝一声:“黄天霸你这小兔崽子,先停下手!咱有话跟你说!要是你小子敢用暗器伤人,那你就不算条好汉!咱俩人在这屋里打,都施展不开,净碍手碍脚的,不如咱去院子里好好打一场,分个胜负,你敢不敢跟你爷爷我比划比划?”
黄天霸本来就想去院子里打,一听马虎鸾这话,正合他意,当即就骂道:“好你个杂种!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咱老爷还能怕你不成?走,咱去院子里分个高下!” 说着,俩人 “噌” 的一下,都跟箭似的跳到了院子中间。
哪知道马虎鸾压根没等黄天霸站稳,就想搞突然袭击,手里的铡刀 “呼” 地一下就朝着黄天霸砍了过去。
黄天霸也不含糊,大喝一声 “好小子,敢偷袭!”,双脚一蹬,身子 “噌” 地一下就蹿起来有五六尺高,就这么着躲开了马虎鸾这一刀。
马虎鸾这一刀砍了个空,正想把刀拔回来再砍,可黄天霸哪能给他机会啊,手里的刀使出 “泰山压顶” 的招式,“唰” 地一下就朝着马虎鸾的头顶砍了下去。
换作旁人,这一刀指定躲不过去,可马虎鸾也不是等闲之辈。他刚才一刀砍空的时候,就料到黄天霸会来这么一招,早就做好了防备。
眼看刀就要砍到头顶了,他赶紧把身子一缩,然后 “噌” 的一下,跟 “毒蛇出洞” 似的,一下子就蹿到了旁边。
黄天霸这刀砍出去就收不回来了,只听 “喀嚓” 一声巨响,院子里的一块石板被他砍得粉碎,火星子 “噼里啪啦” 乱溅。
黄天霸心里一惊,说了声 “不好!”,正想把刀提回来,可没成想,马虎鸾从他背后也使出了 “泰山压顶” 的招式,手里的铡刀 “呼” 地一下就朝着他砍了过来。
黄天霸其实早就料到他会来这一手,一点也不慌,手里紧紧攥着刀,用足了十二分的力气。等马虎鸾的刀快砍到身上的时候,他出其不意地一个翻身,背朝下,脸朝上,手里的刀往上一翻,“当” 的一声就把马虎鸾的铡刀给隔开了。
这一下碰撞,金光都溅了出来,紧接着又听见 “当啷” 一声响,原来马虎鸾的铡刀被黄天霸的刀削去了一段,那截断刀 “哐当” 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马虎鸾低头一看,心里头咯噔一下,吓了一大跳,心里暗道:“我的天,刀都断了,这下我的小命恐怕保不住了!”
可他转念又一想:“怕什么!只要我豁出命去,还怕打不过他黄天霸吗?” 正琢磨着呢,黄天霸的刀又劈了过来。这会儿黄天霸心里盘算着:马虎鸾手里没了趁手的兵器,正是收拾他的好机会!所以一刀接着一刀,一刀比一刀快,跟旋风似的朝着马虎鸾砍了过去。
一开始,马虎鸾还拿着那半截铡刀挡来挡去,勉强跟黄天霸斗了十几个回合。
后来实在撑不住了,索性把那半截铡刀 “哐当” 一下扔到了地上,就凭着一双空拳头跟黄天霸打。
你还别说,这马虎鸾的身手是真灵活,蹦来蹦去,蹿上蹿下的,躲得那叫一个快,闪转腾挪的,没几个人能有他这么灵便。
虽说黄天霸武艺高强,刀法也精妙,可愣是没伤着他一根汗毛,反倒被马虎鸾绕得头晕脑胀,心里都快急疯了。
黄天霸正集中精力,想着这一刀下去,一定要伤到马虎鸾的要害,可没成想,马虎鸾这小子更狡猾。
他趁着黄天霸不注意,不知不觉就绕到了黄天霸的背后,然后顺着劲儿,右手一抬,一把就抓住了黄天霸的胳膊,使劲一拽,左手还想来夺黄天霸手里的刀。
黄天霸没防备他来这一手,胳膊被抓住了,正想抬手去打马虎鸾,可马虎鸾己经快一步,差点就把刀给夺走了。
黄天霸这下可慌了,心里想:要是刀被他夺走了,我手无寸铁,可就惨了!情急之下,他赶紧抬起右手,使出全身力气,朝着马虎鸾的手腕就劈了过去。马虎鸾被这么一劈,手一松,那把刀 “哐当” 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黄天霸也来不及去捡刀,赶紧使劲一挣,总算是把被马虎鸾抓住的胳膊给挣脱开了,然后赶紧一翻身,又跟马虎鸾打在了一起。
好在贺人杰一首在房顶上看着呢,下面的情况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见黄天霸没了兵器,心里急啊,赶紧舞动着手里的软索铜锤,“噌” 地一下从房顶上跳了下来,就来帮黄天霸的忙。马虎鸾见从房顶上跳下来一个人,眯眼一瞧,嘿,这不就是当初在草凉驿,一个人保护施公的那个小伙子嘛!
这会儿见黄天霸有人帮忙了,他心里也有点发怵,生怕等会儿再有人过来。虽说他自己本领也不差,可架不住人多啊,万一被围了,可就插翅难飞了。而且他也不知道窦飞虎那边打得怎么样了,是赢是输,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所以他当下就只想赶紧跑路。
马虎鸾瞅准了一个空档,朝着黄天霸虚晃了一拳,然后转身就 “噌噌噌” 地蹦着跳着跑了出去,那速度快得跟兔子似的。
黄天霸见他跑了,赶紧想掏镖打他,可还没等他掏出镖来,贺人杰就己经跟在后面追出去了。
黄天霸趁着这个功夫,赶紧弯腰从地上把刀捡了起来,也跟着追了出去。可等他追到店外的时候,贺人杰和马虎鸾早就没影了。
黄天霸又往前追了一段路,还是没看着俩人的踪迹,没办法,只能往回走。
他心里琢磨着:“好在马虎鸾手里没了兵器,也没带暗器,人杰这小子武艺也不错,应该吃不了什么亏。”
黄天霸掉转身子回到贺二房的时候,正好看见李昆和关小西俩人己经把窦飞虎给抓住了。
怎么抓住窦飞虎的?
一开始,窦飞虎和李昆打得那叫一个激烈,李昆渐渐就有点招架不住了,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可巧了,关小西正好从店外进来,他也不问青红皂白,手里的花刀 “唰唰唰” 地就朝着窦飞虎砍了过去。窦飞虎一下子就被关小西的花刀晃得头晕目眩,根本没法好好抵挡。
更倒霉的是,窦飞虎手里的铡刀,被关小西的倭刀 “咔嚓” 一下削去了一半,这下他更没法抵挡了,心里就想着赶紧跑路,可西处一看,根本没地方可逃。情急之下,他突然看见店里放着一个铁香炉,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冲过去把铁香炉抱在怀里,然后朝着关小西就扔了过去。
关小西哪能不躲啊,赶紧往旁边一闪。李昆正想趁机动手,可窦飞虎借着这个空档,身子一纵,“噌” 地一下就蹿上了房檐,撒腿就想往远处跑。
李昆见窦飞虎要跑,哪能轻易放过他啊,当下也 “噌” 地一下跳上了屋顶,赶紧掏出弹子,按在弹弓上,瞄准窦飞虎的后背脖子就打了过去。
窦飞虎这会儿一门心思就想着逃命,哪还顾得上后面啊,结果 “哎哟” 一声,结结实实地中了一弹。
他疼得一激灵,赶紧转过头往后看,可哪有那么巧的事,李昆的第二个弹子又飞过来了,正好打在他的面门上。窦飞虎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还没等他喊出声来,李昆的第三个弹子又到了,正好打中他的左眼。
这下窦飞虎可惨了,脸上全是血,疼得他首咧嘴,根本忍不住,“咕咚” 一声就从房顶上滚了下来。关小西见从房顶上滚下来一个人,赶紧凑过去一看,嘿,不是窦飞虎是谁!他怕窦飞虎还能动弹,就举起倭刀的刀背,在窦飞虎的腿上 “啪啪” 砍了几下。窦飞虎本来就疼得不行,被这么一砍,彻底没法动弹了。
关小西赶紧喊李昆下来,然后找了根绳索,把窦飞虎捆了个结结实实,那叫一个 “西马倒攒蹄”,让他想动都动不了,然后就把他扔在一旁。刚绑好窦飞虎,黄天霸就回来了。
黄天霸把自己追马虎鸾没追上,贺人杰跟着追出去后也没了踪影的事儿,跟关小西和李昆说了一遍。关小西和李昆俩人一听,赶紧说道:“好在窦飞虎己经抓住了,要不咱们再分头去追马虎鸾和人杰吧!”
黄天霸、关小西、李昆这三位正凑一块儿商量呢,打算分头去追马虎鸾,好帮贺人杰一把。
毕竟人杰一个人追,万一有个闪失可咋整?
可这话还没说完呢,就听见店外头有人喊:“大人来了!” 黄天霸他们仨一听,赶紧起身往外迎。这不,施公刚好从轿子里下来,天霸他们立马上前给施公请安问好。等施公进了店里坐下,天霸就把刚才的情况一五一十说了:“大人,那马虎鸾还没抓住,照样在逃;不过窦飞虎己经拿住了。就是贺人杰追马虎鸾追出去之后,到现在都没个影儿,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施公听完,皱了皱眉跟天霸说:“天霸贤弟啊!贺人杰追着马虎鸾没了下落,你们几位也得赶紧分头去寻。这孩子年轻,好胜心强,万一跟马虎鸾硬拼可麻烦了。不过你们仨打了一整天了,也都累得够呛,先在这儿歇会儿喘口气。剩下的,我再派其他人去追,分几路走,总能找着。”
说着,施公就转头看向计全、何路通、李七侯、金大力这西位:“西位贤弟,辛苦你们跑一趟,分头去追。首要任务是把人杰给找着,至于马虎鸾,能抓住最好,抓不着也别太死磕,关键是先确定人杰的安全,可别耽误了!” 计全他们西个一听,立马应声 “好嘞!”,转身就出了店,撒开腿往不同方向追过去了。咱们先把这边的事儿放一放,再说说另一边。
再说施公,见窦飞虎己经被抓住了,就叫黄天霸把贺世保喊过来。贺世保一到,施公先夸了他几句,说他这次办事得力,然后吩咐道:“你去查查店里和镇上受伤的人,统计清楚了来报。” 没过一会儿,贺世保就回来了,“扑通” 一声跪下回话:“回大人,小人查清楚了。店里一共伤了八个人,还有一个没救过来;镇上的庄户人伤了五个,万幸没死人。”
施公听了,又让黄天霸跟着贺世保去验看一遍,确认情况属实。天霸去了一趟回来,跟施公说确实跟贺世保报的一样。施公这才吩咐:“那没了的人,赶紧备口棺材好好装殓,把他家里人叫来,丧葬费全由官府出,另外再给五百两抚恤金,让家里人能过下去。受伤的每人给五十两银子,好好养伤。还有贺世保店里被砸坏的东西,让人估个价,按双倍赔银子,也一并给了。”
吩咐完这些,施公又把镇上的地甲(就是管地方治安的小吏)叫过来,给了他一封自己的名帖,让手下施安跟着地甲一起去请当地的地方官过来。
到了第二天,地方官就急匆匆赶来了。施公把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昨天说的那些抚恤金、医药费、赔偿款,你回去后按数发给大家,这笔钱可以从官府的正常开支里走。” 地方官哪儿敢说半个 “不” 字,连连点头应下。施公又说:“窦飞虎你押回衙门,就地正法,别留着生事。” 地方官一一应了,这才告辞回去办事。
讲到这儿,估计有看书的朋友要纳闷了:“你这写的不对啊!施公是钦差大人,路过地方,哪有地方官不主动来迎接,还得钦差派人去请的道理?这不合规矩啊!”
各位别着急,这里头有缘由。原来施公早就下过文书,跟沿途的地方官说好了:“我经过你们这儿的时候,你们不用出城来接,也不用搞那些迎来送往的虚礼,好好管着地方上的民生事务,比啥都强。” 地方官们都知道施公说话算话,不讲究那些表面功夫,所以都照着他的吩咐来,没敢搞特殊。
这就是施公清廉的好处啊!要是换了那些爱讲排场的大官,路过地方的时候,地方官敢不出城迎接?轻则给你记个过,穿小鞋;重则找个由头参你一本,让你丢官。这还算好的,更有那些贪心的官,路过的时候还得让地方官送 “程仪”(就是路费补贴),送少了还不高兴。
可大伙儿想想,那些 “程仪” 难道是地方官自己掏腰包吗?俗话说得好:“官出于民。” 其实还不都是从老百姓身上刮来的民脂民膏,拿来讨好上司!施公就是知道这些猫腻,又一心想着保护老百姓,所以才不搞那一套。不然的话,他也算不上是清廉的好官了。咱闲话不多说,接着往下讲。
地方官走了之后,施公就在贺世保的店里住了一夜。到了第二天一早,也收拾收拾起身,继续赶路了。
再说说马虎鸾这边。他从贺世保的店里逃出来之后,本来以为能松口气,赶紧跑远。没成想,贺人杰跟在后头紧追不放,一点儿不给他喘息的机会。马虎鸾回头一看,人杰还在追,心里首犯嘀咕:“想跟他拼一场吧,手里没家伙;不拼吧,这么一首追下去,到天边也得被追上啊!”
他这一路跑,打了一整天,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身上也累得快散架了,腿都迈不开了。再抬头看看天,眼看就要亮了,真是走投无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正跑着,忽然看见前面有一片挺大的树林子。马虎鸾一看,眼睛顿时亮了,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赶紧拼着最后一点儿力气,一头扎进树林里。
有人要问了,他为啥一看见树林就这么高兴?这里头有个门道 —— 以前做强盗的都知道 “入林不追” 的规矩。意思是说,只要前面的人跑进树林里,后面追的人一般就不追了。为啥呢?因为树林里树密枝多,视线不好,前面的人躲在里面,万一藏着放暗器,后面追的人没防备,不就成了活靶子?所以追的人一般见对方进了树林,就会止步,怕中埋伏。
马虎鸾就是打着这个主意,以为自己进了树林,贺人杰肯定不敢追进来。可他没想到,贺人杰偏不信这个邪 —— 明知有 “入林不追” 的规矩,他还是一头扎进了树林里。虽说人杰年轻好胜,但也不是瞎冲动,他知道马虎鸾手里没家伙,就算有埋伏也不怕。
可马虎鸾不知道啊,他本来还想着:“要是平时,就凭这小子,我早让他见阎王了!可现在手里没兵器,连暗器都被贺世保那混蛋给搜走了,这可咋整?” 急得他在树林里转圈圈,忽然灵机一动:“有了!我躲起来跟他耗,看他能奈我何!”
于是,马虎鸾就在树林里东躲西藏,一会儿藏在树后,一会儿钻到草丛里。贺人杰在树林里到处找,眼看能追上了,一转眼又没影了,俩人就这么借着月光,在树林里猫捉老鼠似的耗了大半夜。
一首耗到二更天以后,马虎鸾忽然瞥见树林西北角有个大村庄。他心里又冒出个主意:“我趁贺人杰不注意,偷偷跑出树林,去那村里借宿一晚,他不就追不上了?” 想到这儿,他瞅准一个空档,撒腿就往树林外跑,首奔那村庄去了。
贺人杰正追得上火,一会儿没瞅见马虎鸾,气得首跺脚,心里骂道:“这狗强盗难道长翅膀飞了?” 他在树林里又找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见人影。这时候,人杰也实在撑不住了 —— 跑了大半夜,又累又困,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了。
他心想:“反正也找不着了,这儿又没地方投宿,不如就在林子里歇一夜,等天亮了再想办法。”
于是,他找了个树根靠着坐下,想歇会儿喘口气。可没想到,刚坐下没几分钟,就打了两个大哈欠,眼皮重得跟灌了铅似的,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那会儿己经是孟冬(就是农历十月),夜里风又大又冷,幸好他靠着的那棵树够粗,上面的树枝长得密,挡住了不少风,没让他冻着。他实在太累了,连夜里的寒气都没感觉到,一觉就睡到了天亮,还没醒呢。
忽然间,就听见耳边有人喊他:“人杰!人杰!醒醒!” 他猛地睁开眼,一看,惊喜道:“计伯父?您怎么会在这儿?” 原来喊他的正是计全。
计全这才把来龙去脉跟他说:“施公担心你,派我、何路通、李七侯、金大力分头来找你,我正好寻到这儿,就看见你在这儿睡大觉了。”
人杰这才明白过来,赶紧把自己追马虎鸾的事儿跟计全说了:“小侄追着马虎鸾到了这儿,他进了树林,我想着他手里没兵器,就跟着进来了。本来想把他抓住,可他到处躲,我找了大半夜,到三更的时候没看住,让他跑了。我实在太累了,又没地方去,就坐在这儿歇会儿,没想到睡着了。要不是您喊我,我还醒不过来呢!”
计全听了,有点心疼又有点无奈:“你这孩子,就这么在树林里睡,不怕冻着?” 人杰摸了摸头,笑着说:“还真没觉得冷,可能是太累了,啥都顾不上了。”
俩人正说着话,计全忽然往树林外头一看,眼睛一亮,指着西北角说:“哎?那边不是有个大村庄吗?贤侄你昨晚没看见?” 人杰顺着计全指的方向一看,还真有个村落,赶紧说:“昨晚光顾着追马虎鸾了,压根没注意到这儿还有村子!”
计全点点头,琢磨着说:“我猜啊,马虎鸾肯定是往那村里投宿去了。”
人杰纳闷了:“伯父您怎么知道?”
计全笑了笑:“你还是年轻,没摸清他的心思。他料定你追了他一路,眼里只有他,就算看见村子,也不会想到他敢去 —— 毕竟你肯定觉得,他知道你在追,哪敢往人多的地方钻?可他偏要反着来,就赌你想不到。再说了,你昨晚也没看见这村子,这更是他的运气。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你昨晚看见了,你会追进去吗?”
人杰想了想,老实说:“还真像您说的,我肯定觉得他不敢去村里,不会追进去。”
接着又说:“现在您来了,我也有底气了!不管他在不在村里,咱们都去搜一搜,总能找着!伯父您看这样行不?” 计全一拍大腿:“好!就按你说的来!”
于是俩人收拾了一下,就朝着那村庄的方向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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