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深,槐花的香气裹着晚风拂过溪畔。
清欢蹲在青石边,指尖无意识地着粗麻药纱,余光却追着那辆乌篷马车的轮廓。
车帘下伸出的半截手腕苍白如纸,少年压抑的咳嗽声混在辘辘车轮里,听得人心头发涩。
"丫头,仔细纱漂走了!"
沈奶奶的竹杖敲在石板上,惊得清欢猛地回神。
白狐忽然从芦苇丛中窜出,银铃急响,溪水映出它炸开的绒毛。
老槐树下的泥土正诡异地翻涌,萧承渊倾倒的药渣里渗出暗绿水渍,几株野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蜷曲发黑。
"当心溪水!"
清欢一把拽住要去捧水喝的胖丫头,指尖触到溪石的瞬间猛地缩回——那水竟烫得像刚烧开的茶汤。
白狐焦躁地刨着树根,腐叶下露出一角青灰石碑,密密麻麻的篆文被水汽晕染,像是蘸着朱砂新刻的。
"是前朝地界的界碑,"
沈奶奶用帕子捂住口鼻,"这酸腐气,怕是埋了百年的老石灰遇水发了。"
她龙头杖戳向碑文某处,青苔剥落后现出"天工司"三个字,"萧家祖上是专给宫里造器物的,这碑……怕是冲着他们家来的。"
夜色渐浓时,清欢蹲在灶房煎药。
陶罐里翻滚的艾草混着陈皮,却压不住窗缝钻进的腥气。
赵三白日里鼓胀的皮囊此刻摊在院中,半截青铜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莲纹根本不是雕饰,而是用细如发丝的金线嵌出的地图,蜿蜒的纹路指向后山一处洼地。
"咳……咳咳……"
西厢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声。
清欢攥着药勺的手一颤,抬头正见萧承渊倚在窗边。
他褪了白日那身华贵狐裘,单薄的中衣被冷汗浸透,手里却还攥着个褪色的荷包,荷包口露出一角杏色信笺。
"你喝的枇杷露不对症。"
清欢将药碗搁在窗台,瞥见他腕间紫黑的瘀痕——那分明是长期被铁链禁锢的痕迹。
萧承渊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迅速地将手缩了回去,仿佛那只手刚刚触摸到了一团火焰。
与此同时,他手中紧握着的荷包也因为失去了支撑而掉落下来,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荷包落地的瞬间,一颗黢黑的药丸从里面滚了出来,它在地面上滚动着,最终停在了萧承渊的脚边。
这颗药丸通体漆黑,没有任何光泽,看上去就像是一块被烧焦的木炭。
萧承渊看着这颗药丸,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被那阵咳嗽打断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缓过气来,用一种略带苦涩的语气说道:“父亲说……咳咳……这是能让我‘安分’的良药。”
“安分的良药?”清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中暗自思忖,这药定然不一般,只是她尚不明了此药的成分。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吹过,烛火摇曳,清欢感觉背后一阵发凉。
她警惕地环顾西周,却没发现什么异样。
而萧承渊则紧紧盯着那颗药丸,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与迷茫。
突然,那药丸竟自行滚动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清欢眼疾手快,一把将药丸抓住,却感觉手心一阵刺痛,那药丸竟好似有生命一般,在她手中挣扎。
“这药丸邪门得很。”清欢皱着眉头说道。
萧承渊苦笑着摇头:“我也不知父亲从何处得来,只说吃了能压制我的怪病。”
清欢思索片刻,决定先将药丸收好,等日后找机会弄清楚它的来历。
就在她准备把药丸放进怀里时,窗外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似远似近,让人毛骨悚然。
清欢和萧承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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