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青山村裹着薄霜，林小溪蹲在溪边清洗刚钓的鲫鱼，看顾辰在不远处的竹林里搭建新的烤架。少年深蓝布衫的领口处露出一截红绳，那是她去年编的平安结，在寒风中轻轻晃动。
“顾大哥，竹架要搭成扇形！”她甩了甩手上的水，指着食谱上的插图，“太姥姥说烤全鱼要三面受热，火塘得挖成弧形。”顾辰抬头，鼻尖冻得通红，却稳稳地将竹篾弯成弧形：“早给你挖好了，灶膛里垫了耐火泥，不易漏灰。”
林奶奶抱着陶罐走来，罐子里是刚晒好的干辣椒：“小溪，你太姥姥当年烤鲫鱼，用的是后山的松针。”老人往火塘里添了把松针，立刻飘起阵阵清香，“现在虽没松针，用柑橘枝熏烤，说不定更添果香。”
顾兰蹲在旁边帮着择菜，小辫上的红头绳随着动作轻晃：“溪姐，我能在烤鱼上绣辣椒吗？顾明说这样更辣！”少女的绣绷上己绣了半条鱼，针脚细密，鱼眼处还缀了颗亮晶晶的米珠。
“傻丫头，那是装饰。”林小溪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尖，将腌好的鲫鱼用竹篾串起。鱼身上抹了层混合着野山椒、蒜末的酱料，在阳光下泛着油光。顾明举着柴火跑过来，裤兜里的鞭炮纸簌簌掉落：“溪姐，顾大哥说烤好的鱼要插根辣椒当旗子！”
正午时分，烤架上的鲫鱼开始滋滋冒油。林小溪往火塘里添了把柑橘枝，浓烟裹着果香升起，惊飞了树梢的麻雀。顾辰站在一旁扇风，深蓝布衫的前襟别着枚她新绣的辣椒胸针，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小心烫。”他忽然伸手，替她拂去围裙上的炭灰。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林小溪心头一暖，想起昨晚他冒雨去镇上买耐火泥，回来时浑身湿透却笑着说“火塘砌好了”。
第一条香辣烤鱼出炉时，金黄的鱼皮上撒着翠绿的葱花，辣椒与香料的香气顺着风飘出老远。王婶正好路过，吸了吸鼻子：“这味儿比过年杀猪还香！给我留条，晚上带回去给虎娃尝尝。”
戴眼镜的城里作家闻香而来，笔记本上很快记下：“鱼皮焦脆如薄饼，辣油渗进每道鱼肉纹理，佐以柑橘香，妙哉！”他抬头时，镜片上蒙着一层热气，“小姑娘，这道菜可有名字？”
“就叫‘青山烤鱼’吧。”林小溪擦了擦手，看顾辰将第二条鱼放上烤架。少年侧脸被火光映得发亮，耳尖却微微泛红——因为她刚才随口说“用顾大哥编的竹网烤出来的鱼，格外香”。
锦绣田园：团宠小厨娘的年代生活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锦绣田园：团宠小厨娘的年代生活最新章节随便看！蒜香排骨的香气适时飘来。林爷爷蹲在灶前添柴，吧嗒着旱烟袋：“辰娃子搭的土灶就是好使，火旺还省柴。”老人膝头放着本《大众菜谱》，是顾辰从镇里图书馆借来的，书页间夹着林小溪做的辣椒书签。
顾明举着扇子跑过来，差点打翻调料罐：“溪姐，隔壁村的柱子哥说要学做这排骨！”少年的鼻尖上沾着蒜蓉，像长了颗小痘痘，惹得顾兰咯咯首笑。
暮色降临时，农家乐的竹篱外停满了自行车。林小溪看着新推出的香辣烤鱼和蒜香排骨被抢购一空，账本上的数字又添了几行。顾辰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往她手里塞了块烤得金黄的鱼皮：“尝尝，焦脆的。”
她咬了一口，辣意混着柑橘的清香在舌尖炸开。远处的打谷场上，顾明正追着虎娃跑，手里举着根啃得干干净净的排骨；林奶奶坐在门槛上，给顾兰讲解刺绣针法；林爷爷蹲在墙角，正给慕名而来的村民传授烤鱼用的果木种类。
这一晚，林小溪在食谱里夹入片柑橘叶，扉页写着：“十一月初五，推出香辣烤鱼和蒜香排骨。顾辰说柑橘枝是跟我学的，可我记得是他去年帮我摘橘子时提的想法。火塘的火星子溅在他布衫上，像撒了把星星，比任何调料都珍贵。”墨迹未干，窗外传来他和村长讨论扩建烤架的声音，混着犬吠与晚风，织成一片温暖的烟火气。
土灶上的蒸锅还冒着热气，顾辰端来一碗鲫鱼汤：“看你忙得没顾上吃饭。”他说话时，林小溪注意到他袖口新补的针脚——那是她今早在油灯下缝的，用的是林奶奶陪嫁的红丝线。
远处的山峦己染上墨色，农家乐的灯笼次第亮起，像一串红辣椒悬在竹篱上。林小溪咬了口外焦里嫩的鱼肉，忽然明白，所谓新菜品的灵感，从来不是闭门造车。它藏在顾辰编的竹烤网里，躲在林奶奶晒的干辣椒中，融在顾明捉来的萤火虫灯笼光里，更浸在顾辰递来的热汤温度中。
顾辰往火塘里添了根柑橘枝，火光映得他眉眼柔和：“明天多钓些鱼，镇里的供销社说想进货。”他说话时，火堆里的火星子蹦到他发梢，林小溪伸手替他拂去，触到发丝间的温暖。
夜风掠过稻田，带来阵阵稻香。林小溪看着眼前忙碌的一切，忽然懂得，每一道新菜都是时光酿成的酒——用太姥姥的食谱作引，以顾辰的竹篾为架，佐以林奶奶的唠叨、顾明的笑闹，再撒把青山村的晨光与暮色，终成这人间烟火里，最动人的一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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