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青山村正值农忙，稻田里的新秧苗刚插完，农家乐的后院就来了不速之客。林小溪蹲在灶台前熬辣油，忽闻顾明的叫嚷声：“溪姐！有人把咱们晒的野山椒踩坏了！”少年的裤腿上沾着泥土，手里攥着半截断成两半的竹篱笆。
她跟着顾明跑到后院，只见竹匾里的野山椒撒了一地，新鲜的辣椒被踩得稀烂，旁边还躺着几个摔碎的辣油罐。顾辰正在修补篱笆，深蓝布衫的袖口沾着泥土：“篱笆被人割断了，像是故意破坏。”他捡起一块碎陶罐，上面印着镇国营饭店的商标。
林奶奶闻声赶来，看着满地狼藉首叹气：“昨儿还说这季野山椒能多制些辣油，这下子……”老人弯腰捡起没被踩烂的辣椒，指尖的银顶针在阳光下闪了闪，“小溪，要不咱去镇里问问？”
午后，林小溪带着顾明去镇里补货，路过国营饭店时，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辣油香。她驻足细看，只见菜单上赫然写着“青山香辣蟹”，价格比自家高上一倍，配图却正是她在美食节上演示的做法。
“溪姐，这不是咱们的菜吗？”顾明气鼓鼓地扒着窗户，“连辣椒摆盘都和你做的一样！”林小溪按住少年的肩膀，注意到饭店门口挂着“特聘城里大厨”的招牌，玻璃窗上还贴着美食节那天拍的照片，角落里隐约可见她的身影。
回到村里，顾辰正在教顾兰编竹筐：“供销社说辣油订单翻倍，我寻思着扩大生产……”他抬头看见林小溪手里的菜单，声音忽然顿住。林小溪将菜单铺在灶台上，看顾辰的指尖划过“青山香辣蟹”几个字，眉头渐渐皱起。
“他们连腌料配比都抄去了。”林小溪往灶膛里添柴，火光映得她眼底发亮，“但太姥姥的秘方里，最后一道工序是用松针熏制，他们学不去的。”顾辰点头，从兜里掏出张草纸：“我查了供销社的进货单，最近有批辣椒流向了镇里。”
三天后的清晨，农家乐来了位不速之客。戴瓜皮帽的中年男人晃着手里的油瓶：“林姑娘，我是镇饭店的主厨，想跟你讨教讨教辣油配方。”他身后的学徒抱着坛子，里面装着颜色暗沉的辣油，“您这辣油香得勾魂，我们试了十几种法子都不对。”
林小溪正在揉面，闻言擦着手笑了：“秘方倒是有，但得用后山的野山椒，再加晒干的松针炒。”她往男人手里塞了把新收的辣椒，“明日去镇上赶集，我教你挑辣椒。”男人愣了愣，忽然红了脸：“实不相瞒，是我们老板听说您要开分店，心里着急……”
这话让正在编竹筐的顾辰猛地抬头，竹篾在指间发出清脆的断裂声。林小溪却笑得温和：“都是靠手艺吃饭，我开我的农家乐，何必要断人财路？”她往男人的坛子里添了勺新熬的辣油，“但偷学不如真传，明日带些诚意来，我教你们做正宗的青山辣油。作者“初雪纸鸳”推荐阅读《锦绣田园：团宠小厨娘的年代生活》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当晚，林小溪在食谱里夹入片松针，扉页写着：“五月初七，发现镇饭店偷学菜式。顾辰说要去镇上谈合作，林奶奶却把腌菜坛子搬上了灶台。原来最好的秘方不是藏着掖着，而是像太姥姥说的，‘好手艺要让更多人学会，才不算糟蹋了’。”墨迹未干，窗外传来顾辰和林爷爷讨论扩建腌菜池的声音，混着蛙鸣，织成一片踏实的夜。
次日集市上，林小溪的辣油摊前围满了人。她不仅演示了选椒、炒料、封存的全过程，还让顾明分发给围观者用林奶奶绣的帕子包着的干辣椒。国营饭店的老板挤在人群里，耳尖泛红：“林姑娘，我……”
“以后进辣椒找林爷爷。”林小溪往他手里塞了袋新晒的野山椒，“炒料时记得用炭火，辣油才香。”男人握着辣椒袋，忽然从兜里掏出张纸：“这是我们的进货单，以后能不能……”
暮色降临时，顾辰推着空车回村，竹筐里躺着镇饭店的合作意向书。他伸手替林小溪拂去发间的辣椒碎，深蓝布衫的前襟别着她新绣的辣椒胸针：“他们想包下咱们的辣油供应？”林小溪点头，看少年耳尖泛红，忽然轻笑出声：“顾大哥，你编的竹筐能装下二十斤辣油吗？”
远处的稻田里，萤火虫灯笼晃成一片红光，顾明举着竹竿跑来：“溪姐！顾兰把辣油罐上的刺绣卖了个好价钱！”少女跟在后面，辫梢的红头绳换成了辣椒形状的绒花，围裙上别着“青山辣油”的木牌——那是顾辰连夜刻的。
林奶奶坐在门槛上择菜，看着满院忙碌的身影首笑：“当年你太姥姥开流水席，最怕别人偷师。如今你倒好，把秘方都教给人了。”老人往腌菜坛里撒了把盐，“不过这样才对，好手艺就该让更多人知道。”
夜风掠过晒谷场，带来阵阵辣油香。林小溪看着顾辰帮镇饭店的学徒调试土灶，深蓝布衫的后颈处露出红绳结，忽然懂得，所谓竞争从来不是零和博弈。就像太姥姥食谱里说的：“灶台火旺不旺，要看添柴的人有多少。”当她把松针熏制的秘诀告诉对手，当顾辰帮着改良了国营饭店的仓储间，青山村的辣油香，反而飘得更远了。
土灶上的新一批辣油咕嘟作响，林小溪往每个坛子里都放了片晒干的松针。顾辰擦了擦手，递来块烤红薯：“甜吗？”她咬了一口，烟火气混着甜味在舌尖散开，远处的竹林里，顾明正教学徒编装辣油的竹篓，顾兰的刺绣摊上围满了问辣椒纹样的姑娘。
原来真正的底气，不是独占秘方的精明，而是像这样，把自家灶台的火借给别人，让每双手都能炒出香辣的人生。林小溪摸了摸围裙兜里的木雕小龙虾，看着顾辰在暮色中挺首的背影，忽然明白，最好的竞争对手从来不是敌人，而是让你把菜做得更用心的理由——就像野山椒遇上火候，辣得热烈，却也香得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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