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龙抬头。青山村的土路上覆着层薄薄的春泥，林小溪蹲在灶台前熬制新腌的辣油，看顾辰在院外和林爷爷商量搭建暖棚的事儿。少年深蓝布衫的裤脚沾着新泥，手里握着根竹篾条，正对着后山的方向比比划划——那里将是他们新辟的辣椒育苗地。
“顾大哥，松针熏制的辣油罐要记得晾干。”她往坛子里撒了把粗盐，忽然听见顾明的叫嚷声从村口传来：“溪姐！镇里的供销社来信啦！”少年跑得气喘吁吁，裤兜里露出一角油饼，显然是路上偷吃了。
信是王主任写的，说县城的副食品公司想引进青山辣油。林小溪捏着信纸，看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忽然想起蜜月旅行时在县城尝过的辣油拌面——那家面馆的老板曾问她调料配方。顾辰凑过来看，深蓝布衫的前襟别着她新绣的辣椒徽章，针脚间还缠着根细红绳。
“先试产一批小罐装辣油？”林爷爷吧嗒着旱烟袋，“可咱们的陶罐不够用啊。”老人蹲在门槛上，手里攥着新收的辣椒种子，那是林小溪从县城带回来的改良品种。顾兰蹲在旁边绣商标，小辫上的红头绳换成了绿色，与围裙上的辣椒刺绣相映成趣：“溪姐，我在标签上绣了小龙虾，像这样——”少女举起绣绷，针尖上的红油不小心蹭到布料，反倒添了抹鲜活。
午后，顾辰从镇里回来，带回几匹蓝印花布：“王婶说城里时兴这个，咱们的辣油罐用它包着卖。”他说话时，林小溪注意到他袖口沾着的蓝靛染料，分明是帮着染布时蹭上的。土灶上的辣油咕嘟作响，她往新收的野山椒里拌入松针粉，辛辣气息混着草木香，比去年的配方多了丝清甜。
“明天去镇上看看铺面？”顾辰擦了擦手，递来张草纸，上面画着辣油工坊的设计图，“村长说村口的老仓库可以改造成作坊，顾明和虎娃能当帮手。”林小溪发现纸角画着个冒炊烟的房子，旁边站着两个小人，手里各举着辣油罐和竹筐——是顾明的童稚笔迹。
暮色降临时，林奶奶端出霉豆腐：“试了太姥姥的方子，加了你们采的野花椒。”老人的围裙上绣着新设计的辣椒纹样，针脚间还沾着些辣油，“当年你太姥姥走街串巷卖辣油，靠的就是这股子鲜香。”顾母闻讯赶来，往林小溪兜里塞了把炒花生：“辰娃子说你们要开分店，这是自家种的，带路上吃。”
深夜，林小溪在食谱里夹入片晒干的野山椒，扉页写着：“二月初二，顾辰用编竹筐的手画了工坊图纸，林奶奶把霉豆腐装坛时，特意在封口处塞了片香叶。原来新计划不是空口说白话，是顾大哥编竹筐时落下的竹屑，是林爷爷翻整土地时哼的调子，是每个清晨灶台上腾起的热气。锦绣田园：团宠小厨娘的年代生活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锦绣田园：团宠小厨娘的年代生活最新章节随便看！”
次日清晨，两人坐着牛车去镇上。林小溪怀里抱着个布包，里面装着太姥姥食谱的抄本，还有顾兰绣的商标小样。顾辰握着缰绳，深蓝布衫的后颈处露出红绳结，那是她昨夜替他新编的平安结。路过村口时，王婶追来送了坛酸豆角：“给你们路上开胃！”虎娃躲在她身后，往牛车兜里塞了把萤火虫灯笼。
镇里的供销社热闹非凡，王主任领着他们看了间闲置的铺面：“这地儿以前是粮站，灶台还能用。”林小溪凑近土灶闻了闻，转头对顾辰笑：“有松木香，是个好灶。”少年从兜里掏出算盘，噼啪拨弄着算起租金，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映得林小溪想起他在蜜月旅行时记的流水账。
“辣油要分等级，”她摸着粗糙的柜台，忽然有了主意，“用林奶奶绣的帕子包特级辣油，普通的就用顾明刻的木牌。”顾辰点头，从怀里掏出个小本，上面记着各村的辣椒种植户名单——这是他昨天跑了二十里路统计的。
傍晚回程时，牛车后座多了袋面粉和几匹粗布。林小溪靠在竹筐上打盹，听见顾辰和赶车的张叔聊天：“等工坊盖好了，您家的辣椒咱们全包了。”少年的声音混着车轮碾过春泥的声响，像块浸了蜜糖的年糕，软乎乎地化在暮色里。她睁开眼，看见他袖口露出的红绳，忽然想起他今早帮她系围裙时说的话：“以后你的灶台，我来守着；你的梦想，我来打底。”
路过青山溪时，顾辰忽然停下车，从溪边摘了朵野菊花别在她发间：“城里姑娘都戴这个。”林小溪失笑，却看见水中倒影里，自己的粗布围裙上沾着辣油渍，少年的深蓝布衫褪了色，却在夕阳下泛着暖光。远处的稻田里，新插的秧苗随风摆动，像在为这场无声的约定伴奏。
这一晚，土灶上的辣油罐码得整整齐齐，顾辰在每个罐口都系了红绳：“这样搬的时候不会滑手。”林小溪看着他弯腰忙碌的背影，忽然明白，所谓新计划从来不是空中楼阁，而是像这样，把每个清晨的灶台擦得锃亮，把每粒辣椒籽埋进土里，把每次与村民的寒暄都记在心里。太姥姥的食谱里写过：“做菜要慢火细熬，日子要脚踏实实。”而她知道，只要有眼前人在侧，再远的路都能走出炊烟袅袅的味道。
窗外传来顾明和虎娃的笑闹声，他们在争论新店该叫“小溪辣香坊”还是“顾记辣油铺”。林小溪往灶膛里添了把松枝，看顾辰的影子在墙上晃出温暖的弧度。新收的辣椒在竹匾里泛着红光，像极了他向她求婚那晚的星空。她忽然轻笑出声，原来最好的计划不是多么宏伟，而是与心上人一起，把每个平凡的日子都酿成辣油香，让每个路过的人都能尝出，这人间烟火里，藏着最浓的深情与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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