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把人抱进怀里，连双腿一起圈进来，试图让他变暖。
然而许久都没效果，季明元也没有要睡着的意思，杨醒能清晰地看到他满眼的惊魂未定，似乎还停留在某种恐怖回忆里面。
“怎么不睡？是不是太冷了睡不着？”
季明元在黑暗中眨眨眼，声音闷闷的：“不是。”
“那怎么了？”
季明元声音不受控制带上哭腔：“生孩子，好恐怖。”
开了这个头就控制不住了，他低声抽泣起来，白天想的还不够，那一盆盆血水端出来的场景，和刘氏在产房里传出来的惨叫，让他内心难以平静。
听着他呜呜的哭声，杨醒第一次话没过大脑，安慰道：“放心吧，你是男人，我再怎么弄你，你也生不了孩子的。”
季明元抽泣声有一瞬间的凝滞。
杨醒后知后觉失言：“我不是那个意思。”
季明元哭得更伤心了。
杨醒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毕竟他俩生不了孩子是事实，再怎么共情，到底是别人的事。
她支持沈妙造反，以后颁布让女性婚孕自由的律法，多培养医女，研发药物，尽量降低女子的孕产风险就是她能做的所有了。
总不能非把别人的事揽到自己头上来，还为此担忧难过躲被窝里哭吧？
“我就是，有点怕。”季明元抽噎着：“幸好，幸好你不生。”
杨醒一时间不知该感动还是作别的反应，她抹掉他脸上的泪：“我不会有事，二嫂也不会有事，别瞎想了，快睡觉。”
明明也没哭一会儿，这会儿却有些停不下来，一首抽噎，像是哭得呼吸性碱中毒了。
杨醒看他哭得打嗝儿的样子，无奈至极，除了在船上，她还是第一次见季明元哭，还哭得这么伤心。
她拍着他的背，引导他调整呼吸，这才渐渐停下来。
她哄慰地轻拍着他，低声道：“快睡了。”
季明元“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尝试入睡。
但他心里还是记挂着，加上哭过头了，身体偶尔就会抖一下，过半个钟还是没睡着。
睡不着不可能一首保持一个姿势，他以为杨醒睡着了，忍不住想动，头扭到一边，慢慢挪过去，又转过来，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就在他再次往边儿上挪时，被杨醒一下按住。
“睡不着？”她把刚挪开一些的人拖回来，手摁在他的小腹上：“我帮你消耗消耗体力。”
“不要。”季明元身体瑟缩了一下，闭上眼：“我睡了。”
杨醒也没强求，从后面抱着他，闻着他身上那股莫名让她愉悦的味道，酝酿睡意。
又过了小半个钟，杨醒己经有些迷糊时，季明元忽然转了过来。
杨醒还没做出反应呢，季明元说：“我们做吧。”
杨醒一下清醒起来。
……（省略3463字）
大半夜撩拨人属实是没苦硬吃。
折腾一个多时辰，小死几回后，季明元困得连推拒都不想动，随她去了。
——
第二天天还没亮，墨临渊就起来了，和沈妙一起做了药膳送去季家，做的是熬了很久的小米粥，里面加微量红糖。
红糖有活血的效果，刘氏当前的状态不能多食。
另外做了一道现代美食——福鼎肉片，鲜猪肉用擀面杖敲打成肉糜，加少量糯米粉、与肉糜同质量的水、一个鸡蛋，揉捻一刻钟，然后分成小剂子，压成薄片，开水下锅，漂浮后捞出。
用糯米粉是一来这时候没有红薯粉，二来产妇吃糯米有助于子宫收缩。
这些也不全是沈妙做，一听说她要做新鲜的，厨房里干活儿的几人都来围观，做菜的方子在很多人家是密而不传的，沈妙毫不藏私地教她们，她们巴不得多看多学。
两人提着东西去季家，季家人也起来了，刘氏这会儿睡着，墨临渊询问昨夜的情况，得知刘氏并没有发热，醒来过两次，状态还好，就松了口气。
炕房里还有个人。
沈妙不认识，听吴氏说了才知道这是村西头林家姑娘，叫林惠娘，来给季家二丫喂奶的，她自己的孩子才两个多月，同样带来了。
沈妙看她弱柳扶风的模样，再看看俩小孩儿，二丫昨夜就见过了，小胖妞一个，林惠娘的女儿也不瘦，看上去很机灵，小眼睛到处看。
要她应付这么两个胖娃娃，怕是不容易，沈妙打开食盒，让吴氏拿碗过来，分一半吃食给她。
他们做的很多，刘氏现在也吃不了多少。
林惠娘连连摆手：“不必了，季婶子今早己经给我炖了鸡，我不饿。”
沈妙还是分了一小碗，她正吃着呢，又有人上门来，是林家女婿，提着个食盒，给林惠娘送猪蹄。
林惠娘道：“你和娘吃就是了，天不亮婶子才给我炖了鸡，这会儿又吃，你又送来，我吃不了那么多的。”
林家女婿看着她碗里的肉片，知晓自己妻子没受委屈，笑着道：“这白捡来的野猪不赶紧吃了就坏了，放在这儿，你饿了热热吃。”
又劳烦吴氏到时候给她热。
吴氏道：“你放心，吃食上我们绝不会亏待她，一定照顾好。”
林家女婿连声道谢，放下东西，抱抱自己女儿，这才走了。
刘氏醒来后，只喝了小半碗粥，吃了些肉片，墨临渊给她诊脉，刘氏如今气血两亏，但不能大补，一来要排出恶血，二来她虚不受补。
要活血排恶血，又不能太活导致崩漏之症，所以墨临渊才说他们那边做了吃的送过来，怕吃到什么不该吃的出问题。
离开前，墨临渊再次向吴氏叮嘱：“明日之前都不要让她起身，不要有大动作，可能再次出血，小遗后立刻用烧开过的温水清洗，否则一旦发热，神仙难救。”
那本书的描述，这种情况是有根管子插//入导尿的，防止尿路感染，可他不知道那管子是什么东西做的，只能让清洗。
至于水，是沈妙和他说水里有很多肉眼不可见的脏东西，正常人还能抵抗一二，虚弱的人很容易被那些东西入侵，导致生病甚至死亡。
他救了命悬一线的刘氏，吴氏对他所有话奉为圣旨，全部应下。
墨临渊和沈妙这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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