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的风很大,带着咸腥的海水气息。
颜兮的白裙在夜色中格外刺眼,像一道苍白的刀光劈开黑暗。
她站在集装箱上,裙摆被海风掀起,露出沾着血迹的小腿。
脚下跪着三个负责人,额头抵着冰冷的水泥地,冷汗浸透了后背。
"在自己家的码头,"颜兮轻声说,声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货被劫了?"
没人敢抬头。
阿泰递过平板,监控画面显示二十分钟前,十几个蒙面人持械闯入,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像早有预谋。
颜兮跳下集装箱,白裙擦过地上的油污。她蹲下身,用平板挑起其中一人的下巴:"抬头。"
那人抖如筛糠:"大、大小姐......"
"货呢?"
"被、被带走了......"
颜兮笑了。
她将平板轻轻放在地上,突然抄起一旁的铁棍狠狠砸向那人膝盖!
"啊——!"
惨叫声在码头回荡。
颜兮的白裙溅上血点,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她踩着那人的断腿,俯身问:"谁干的?"
"不、不知道......"
铁棍再次举起时,远处突然传来引擎声。
一辆黑色越野车疾驰而来,急刹在众人面前。
车门打开,颜司夏跳下车,手里拖着一个五花大绑的蒙面人。
"小姑姑,"少年喘着气,额角有血痕,"抓到一个。"
颜兮眯起眼。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颜司夏——更没想到他居然能逮到劫匪。
阿泰迅速上前检查:"是掸邦的人!"
颜司夏踢了踢俘虏:"他交待了藏货地点。"
海风突然变得凛冽。
颜兮的白裙猎猎作响,她慢慢走到颜司夏面前,指尖抚过他额角的伤口:"怎么找到的?"
少年眼神澄澈:"刚好在附近训练。"
这是个漏洞百出的谎言。
但此刻,颜兮没拆穿。
她转向俘虏,笑容甜美:"你说,我该从哪开始剁呢?手指?脚趾?还是......"
俘虏突然剧烈挣扎,颜司夏一把扯下他的面罩——
看清对方面容的瞬间,颜兮瞳孔骤缩。
这是老爷子的心腹。
引擎轰鸣声中,颜兮终于想通了整件事的关节——
什么劫货,什么意外,不过是老爷子精心设计的一场戏。
一场为颜司夏量身打造的"英雄救场"戏码。
她攥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发白,后视镜里映出她阴鸷的眼睛。
为了给那个小崽子铺路,不惜拿她的脸面当垫脚石。
在她的码头,劫她的货,就为了让颜司夏有机会在她面前露一手?
颜兮突然笑了,笑声又冷又利,像碎玻璃刮过金属。
副驾驶上的颜司夏微微侧目,少年额角的伤口己经凝固,在月光下呈现出暗红色的痂。
"小姑姑......"他轻声开口。
"闭嘴。"
车子猛地一个急刹,停在悬崖边。
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震耳欲聋。颜兮转头盯着颜司夏,眼神像刀一样剐过他每一寸皮肤:"你早就知道。"
这不是疑问句。
颜司夏的睫毛颤了颤,却没有躲闪她的目光:"爷爷只说让我今晚来码头看看。"
"呵。"颜兮一把掐住他的下巴,指甲陷进他的皮肉,"装什么无辜?"
月光下,少年的眼睛干净得像两泓泉水。
可颜兮知道,这双眼睛背后藏着怎样的算计。
她突然松开手,烦躁地点了支烟。
老爷子这步棋下得太狠——既考验了颜司夏的能力,又当众打了她的脸。
从明天开始,整个金三角都会传遍:颜家大小姐的货被劫,是靠着小少爷才找回来的。
烟头在黑暗中明灭,颜兮透过烟雾看着远处海平面上的渔火。
老东西真是糊涂了。
为了栽培一个孙子,竟然敢踩着她的尸骨往上爬。
"下车。"她突然说。
颜司夏没动:"这里离庄园还有——"
"我让你下车!"
车门被狠狠推开,海风裹挟着咸腥味灌进来。
颜司夏慢慢解开安全带,却在踏出车门的瞬间回头:"小姑姑,我从来没想过......"
"滚。"
轮胎碾过碎石,红色跑车如离弦之箭般冲进夜色。
姑姑开门我是姑父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姑姑开门我是姑父最新章节随便看!后视镜里,那个白色身影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一个模糊的光点。
颜兮死死踩着油门,时速表的指针不断右移。
她想起母亲今天给的那个平安符,想起老爷子心腹被揭开面罩时惊恐的眼神,想起颜司夏额头上那道做戏做全套的伤口——
"砰!"
方向盘被她砸得震天响。
这一局,她记下了。
颜司夏站在悬崖边,看着那辆红色跑车的尾灯彻底消失在夜色中。
海风掀起他白色衬衫的衣角,布料拍打在伤口上,隐隐作痛。
没有人敢上前载他一程——码头上那些保镖和工人面面相觑,最终都选择低下头继续干活。
毕竟在颜家,谁都知道忤逆大小姐的下场。
少年不紧不慢地踏上公路,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二十几公里的山路对现在的他来说不算什么——这半个月的地狱训练,早把他磨砺得比牲口还能扛。
皮鞋踩在碎石上发出细碎的声响,颜司夏的思绪比脚步更轻。
那个老东西...真是成事不足。
他原本己经快要撬开颜兮的心防——那些深夜的地牢教学,那些有意无意的肢体接触,甚至今天她难得流露出的那点柔软...全被这场拙劣的戏码毁了。
一辆卡车从身后驶来,车灯照亮了他染血的额角。
颜司夏没有拦车,反而往路边阴影处靠了靠。
他需要这段独处的时间。
记忆闪回颜兮最后那个眼神——不只是愤怒,还有一丝他从未见过的...受伤?像是被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捅了一刀。
少年的唇角忽然勾起一抹弧度。
原来她也会露出这种表情。
原来高高在上的颜兮,也会因为老爷子的偏心而痛。
这个发现比今晚所有戏剧性场面都更有价值。
颜司夏抬手摸了摸额头的伤,结痂处传来细微的刺痛。
没关系。
好感可以重新攒,裂痕可以利用。
远处传来闷雷声,要下雨了。
颜司夏加快脚步,白色衬衫渐渐被夜露浸透,贴在少年单薄却己初现肌肉轮廓的背上。
他忽然想起颜兮今天那身白裙——沾了血,却比任何时候都鲜活。
真有意思。
原来褪去那层刀枪不入的伪装后,颜家大小姐也不过是个...会委屈的小姑娘。
这个念头让他心脏莫名发紧。
颜司夏摇摇头,甩掉那些不合时宜的思绪。
雨点开始砸下来时,他看见颜家庄园的铁门在闪电中若隐若现。
游戏才刚刚开始。
老爷子站在二楼书房的落地窗前,指节轻轻叩着檀木窗框。
窗外,那辆红色跑车如一道血痕般刺入庄园,急刹时轮胎在鹅卵石地面上擦出尖锐的声响。
颜兮摔门而出的身影他看得一清二楚——高跟鞋踩得大理石台阶咔咔作响,白裙下摆还沾着码头特有的污渍和血点。
"老爷..."老管家躬身站在阴影里。
"把事情办砸的人,"老爷子头也不回,声音像钝刀磨过生锈的铁皮,"丢进湄公河。"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珠映着窗外突然亮起的闪电:
"没用的东西,丢干净一点。"
老管家无声退下。
老爷子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他当然知道颜兮为什么发怒——那孩子从小就这样,容不得别人分走半点关注。
不过是耍小性子罢了。
他完全没意识到,这场精心设计的考验不是在栽培继承人,而是在亲手撕碎颜家最锋利的那把刀。
窗外暴雨如注,老爷子转身走向酒柜,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晃动,让他想起颜兮小时候第一次杀人后,也是这样浑身发抖地站在书房里,等他一句夸奖。
现在不过是历史重演。
只不过这次,他要把掌声给另一个孩子。
仰头饮尽杯中酒,老爷子眯起眼睛。
颜司夏确实还不能独当一面——金三角的军火线、澳门的赌场、缅甸的翡翠矿,这些都要靠颜兮去打理。
但他有的是办法拴住这头烈马。
"阿珂。"
阴影中的保镖上前一步。
"去把地牢里那个女人,"老爷子指了指太阳穴,"取一管血,送给大小姐。"
那是颜兮母亲的血。
二十年来最有效的缰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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