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玉夜偏执锁卿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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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整过后，车队继续前行，目标是赶在天黑前抵达下一个稍具规模的镇甸——清河镇。
或许是那粒药丸和溪水真的起了些许作用，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顾玉夜的气色看起来比上午稍好了一些。但他并未像往常一样闭目养神，而是时不时地将目光投向窗外，更准确地说，是投向窗外骑马随行在马车一侧的沈卿曼。
她身姿挺拔地端坐在马背上，为了方便赶路，换了一身利落的骑装，勾勒出柔韧而充满力量的腰线。微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她时而极目远眺审视前路，时而与并辔而行的周泰低声交谈几句，侧脸线条清晰而专注。
顾玉夜的视线，便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在她身上。她与周泰每一次靠近，每一次交谈，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交汇，都让他搭在膝上的手指微微收紧，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霾。
周泰是威远镖局的老人，看着沈卿曼长大，待她如亲侄女般关爱，言行举止间充满了长辈的呵护与熟稔。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情景，落在顾玉夜眼中，却莫名刺眼。
那种自然而然的亲近，那种无需言说的信任，都是他不曾拥有、也极度渴望从沈卿曼身上得到的。而此刻，却被一个“外人”轻易占据。
一种酸涩而暴戾的情绪，如同毒藤，悄然在他心底滋生蔓延。那是龙怨带来的负面影响，更是他本性中那可怕的占有欲在作祟。
他忽然轻轻咳嗽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足以引起车内车外人的注意。
沈卿曼果然勒紧缰绳，让马速稍缓，与马车车窗平行，探头问道：“怎么了？又不舒服？”她的眉头微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或许更多是出于对“麻烦”的担忧。
顾玉夜掩唇的手放下，微微摇头，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带着一种依赖般的脆弱：“无碍……只是觉得有些气闷。沈姑娘，可否……近前些？我有些关于前方路径的细节，想与你商议。”
他的理由冠冕堂皇，语气也拿捏得恰到好处，介于客气的请求和微弱的需要之间。
沈卿曼不疑有他，点了点头，驱马更靠近车窗一些：“顾少主请说。”
然而，接下来顾玉夜所说的，却并非什么紧要的路径细节，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关于清河镇风土人情的闲话，语速缓慢，仿佛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让她停留在他的视野范围内，隔绝在她与周泰之间。
沈卿曼起初还耐心听着，但很快便察觉出不对。她敏锐地感觉到，顾玉夜那看似平静的目光下，隐藏着一种极强的专注力，牢牢锁定了她，仿佛要将她与外界隔离起来。
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周泰，周泰也正有些疑惑地看着这边。
就在她准备结束这毫无意义的对话，回到自己位置上去时，前方路旁林中忽然惊起一群飞鸟！
“戒备！”周泰经验老道，立刻大喝一声，所有镖师瞬间刀剑出鞘，护住马车两侧。
沈卿曼神色一凛，毫不犹豫地一扯缰绳，便要策马前去查看情况。
“别去！”一只冰冷的手猛地从车窗内伸出，抓住了她的手腕！
是顾玉夜！
他的动作快得惊人，力道之大，几乎捏得沈卿曼腕骨生疼。他脸上的脆弱和平静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狰狞的焦躁和不容置疑的控制欲。
“危险！待在我身边！”他盯着她，语气急促而强硬，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翻涌着暗沉的血色，仿佛她一旦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就会遭遇什么不测。
沈卿曼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和强硬的态度惊住了，随即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她试图甩开他的手，却发现他握得死紧。
“顾玉夜！放手！”她沉声道，眼神冷了下来，“这是我的职责！前方情况不明，我必须去查看！”
“有他们去就够了！”顾玉夜指向周泰等人，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因恐慌而生的暴戾，“你不需要去涉险！待在这里！”
他的独占欲在这一刻暴露无遗。他无法容忍她离开他的可控范围，无法忍受她将自己置于任何可能的危险之中，哪怕那是她的职责所在。那种失控的可能性让他体内的“龙怨”都跟着躁动起来，眼底血色更浓。
周泰见状，眉头紧锁，上前一步：“顾少主，请您放开大小姐！前方若有险情，大小姐必须亲自指挥应对！”
顾玉夜却仿佛没听见周泰的话，只是死死盯着沈卿曼，重复道：“不许去！”
沈卿曼看着他那双偏执得几乎疯狂的眼睛，心底寒意骤生。这不是关心，这是一种扭曲的控制！她猛地运起内力，手腕一抖，硬生生震开了顾玉夜的手！
“我的行动，还轮不到你来干涉！”她冷声斥道，眼神锐利如刀，带着被冒犯的怒意，“顾玉夜，别忘了我们的关系！你我只是雇主与镖师，至多……多了层契约关系！但这不是你禁锢我自由的理由！”
她的话语像冰冷的鞭子，抽散了顾玉夜眼中那疯狂的血色。他像是被烫到一般缩回手，看着她冰冷愤怒的眼神，脸上闪过一丝茫然和……受伤。
震开他的手后，沈卿曼不再看他，一夹马腹，疾驰向前方周泰所在，迅速部署探查任务，行动间果决利落，依旧是那个能撑起威远镖局的飒爽大小姐。
顾玉夜独自留在马车里，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那里还残留着她手腕的温度和震开他时的力道。再抬头看向前方那个窈窕而决绝的背影，一股巨大的、混杂着恐慌、暴戾和失落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淹没。
她不喜欢这样。
她抗拒他的靠近，抗拒他的控制。
这个认知让他心如刀绞，更让那深藏的、病态的占有欲疯狂叫嚣。
锁住她……一定要锁住她……用任何方式……
眼底的血色，悄然再次汇聚，比之前更加浓稠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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