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灰儿引路探龙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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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姑娘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沈卿曼耳畔。
她对“龙”之一脉的恩怨孽债知晓几分？
这话几乎明晃晃地指向了顾玉夜身上那诡异的“龙怨”，以及……可能与沈家血案相关的线索！
沈卿曼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手下意识地握紧，目光灼灼地盯住九姑娘，几乎要立刻开口追问。但多年走镖养成的谨慎让她硬生生压下了这股冲动。眼前这个女人神秘莫测，是敌是友尚未可知，贸然开口恐落入陷阱。
相较于沈卿曼的震动，顾玉夜显得平静许多，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愈发幽暗，如同凝结的寒潭。他指尖轻轻着温热的茶杯壁，语气听不出喜怒：“哦？不知九姑娘所知的是哪一脉的孽债？又是怎样的皮毛？”
他这话问得巧妙，既接下了对方的话头，又将问题抛了回去，试探着对方的深浅和意图。
九姑娘红唇微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并不首接回答，而是优雅地吸了一口烟杆，缓缓吐出烟圈。朦胧的烟雾模糊了她艳极的容颜，更添几分神秘。
“龙性本傲，遨游九天，行云布雨，何等自在。然，龙亦有劫。”她声音慵懒，仿佛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或陨于天罚，或困于浅滩，或……怨念缠身，孽债累累，最终堕入无边苦海，害人害己。”
她的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扫过顾玉夜的心口位置。
顾玉夜端坐的身形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面色似乎更白了一分。他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翻涌的剧烈情绪。
沈卿曼的心也跟着揪紧。九姑娘的话，一字一句，都像在描述顾玉夜的现状！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九姑娘继续慢悠悠地说道，视线转向沈卿曼，带着一丝欣赏，“至阳至纯之气，恰是某些阴寒怨毒之物的……克星，亦是……救赎。”
她刻意顿了顿，看着沈卿曼骤然变化的脸色，才轻笑补充：“当然，也可能是……催命符。端看如何运用，以及……持有者的心意了。”
这话暗示得己经足够明显！纯阳之血与龙怨之间的关系，她果然一清二楚！
就在这时，里间的门帘被一只小手小心翼翼地掀开一条缝，一双清澈又带着怯生生意味的灰色眼睛偷偷望了出来，正好对上沈卿曼的视线。
那是个约莫十岁出头的男孩，头发灰扑扑的，脸色有些苍白，身形瘦弱，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服，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
被沈卿曼发现，男孩像受惊的小兔子般猛地缩回头，门帘随即落下。
“小灰，躲着做什么？出来见客。”九姑娘语气如常地唤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门帘再次被掀开，那名叫小灰的男孩低着头，怯生生地挪了出来，紧紧挨到九姑娘身边，小手抓住了她的旗袍下摆，似乎这样才能获得一些安全感。
沈卿曼这才看清他的全貌。男孩容貌清秀，但那双灰色的眼睛格外引人注目，清澈得仿佛能倒映出人心，此刻却盛满了不安与羞涩。他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人类男孩，只是格外内向胆小些。
然而，顾玉夜的视线在落到小灰身上时，眸光骤然一凝！他搭在桌上的手指微微曲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尽管极其微弱，几乎被完美掩盖，但顾玉夜清晰地感觉到——从这个看似普通的男孩身上，散发出一丝极其纯净、却又带着淡淡悲伤的……龙气！
虽然与他自身那狂暴怨毒的龙怨之力截然不同，但那本质的气息，绝不会错！这男孩……绝非人类！
九姑娘自然没有错过顾玉夜那一瞬间的情绪波动。她安抚地摸了摸小灰的头发，对二人介绍道：“这是小灰，我收留的孩子，性子怕生，二位莫怪。”她并未多做解释，仿佛小灰就只是个普通孤儿。
小灰偷偷抬起眼，飞快地瞟了顾玉夜一眼，那眼神复杂极了，夹杂着本能的好奇、一丝难以言喻的亲近感，以及更深的、源于顾玉夜身上那浓郁怨气的畏惧。他下意识地往九姑娘身后又缩了缩。
顾玉夜的目光却依旧牢牢锁在小灰身上，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一个流淌着纯净龙息的孩子，为何会跟在这样一个深不可测的狐妖身边？他与自己的“龙怨”又有何关联？
九姑娘将顾玉夜的反应尽收眼底，唇角笑意更深。她话锋一转，仿佛刚才那些意味深长的话语只是闲谈，转而道：“二位远道而来，想必也是为了镇外那处‘困龙滩’的异象吧？”
“困龙滩？”沈卿曼疑惑地重复，她并未听过此地名。
“哦？看来不是？”九姑娘故作惊讶，随即又了然一笑，“那便是巧合了。近日镇外三十里的困龙滩颇不太平，常有异光冲霄，地动山摇，传闻是古时被困的龙魂怨念躁动，吸引了不少玄门之人和……别有用心者前去探查。我看二位非常人，还以为也是为此而来。”
困龙滩？古龙魂怨念？
沈卿曼立刻联想到了顾玉夜对那小巷异常的反应，以及他提及“龙怨”被同源之物吸引又排斥的痛苦！难道那困龙滩与顾玉夜身上的诅咒有关？
顾玉夜的脸色也微微变了。困龙滩……这个名字触动了他体内那股力量，让那沉寂片刻的龙怨再次隐隐躁动起来，带着一种渴望与排斥交织的诡异情绪。
九姑娘仿佛没看到两人骤变的脸色，轻轻推了推身边的小灰：“小灰前几日贪玩跑近那边，吓坏了，倒是依稀记得一条避开大部分眼线和危险的小路。若是二位有兴趣去探个究竟，或许可以让小灰为你们引个路？”
小灰猛地抬起头，看向九姑娘，灰色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恐和不愿，小脸煞白，拼命摇头往她身后躲。
九姑娘却只是温柔而坚定地拍了拍他的背，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乖，只是带个路，远远指个方向就好，不怕。”
她抬起头，笑吟吟地看向顾玉夜和沈卿曼，那双洞悉一切的桃花眼里闪烁着微妙的光芒：“如何？或许那里，有你们想找的答案，也或许……能缓解某些‘不适’。”
这无疑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提议，同时也可能是一个致命的陷阱。
沈卿曼看向顾玉夜，发现他也正看向她。两人目光交汇，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警惕，以及一丝无法抑制的……探究欲。
那困龙滩，似乎与一切的核心紧密相关。
去，还是不去？
这个神秘的九姑娘，这个身负纯净龙气的男孩小灰，究竟意欲何为？
小灰那双充满恐惧和不情愿的灰色眼睛，仿佛预示着那条所谓的“小路”，必将通向一个未知而危险的龙潭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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