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神医”、“神棍”、“秘方”涌向宫廷,但无一例外,在皇子愈发危急的病况面前败下阵来,甚至加速了某些倒霉试验者的死亡。
就在希望即将燃尽之际,一个消息如同惊雷般炸响:隐居修养的德·蒙莫朗西家三小姐,索菲亚·德·蒙莫朗西,声称有救治殿下之法!
整个蒙莫朗西家族都懵了。
侯爵夫人和玛格丽特惊疑不定,夏洛特更是难以置信。
那个被她们视为累赘、几乎遗忘在修道院的病秧子妹妹,竟敢在这种时候口出狂言?
是疯了,还是……?
在皇家卫队严密的“护送”(实为监视)下,索菲亚带着一个不起眼的小木箱(里面是冰镇保存的青霉素小瓶和消毒工具),被带到了凡尔赛宫深处,三皇子病榻之前。
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
国王、王后、重臣、御医,以及闻讯赶来的侯爵夫人、玛格丽特和夏洛特(后者脸上写满了复杂的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穿着朴素旧裙、脸色依旧带着病后苍白,眼神却异常沉静坚定的少女身上。
“陛下。”
索菲亚无视周围质疑、审视甚至敌意的目光,向国王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屈膝礼,声音清晰而平静,“我无法保证绝对成功,但我恳请陛下允许我尝试。
此药名为‘霉变星辰’,是我在上帝的指引下,于困厄中寻得。”
御医们嗤之以鼻,认为这是巫术。
但在国王绝望而锐利的注视下,无人敢首接反对。
索菲亚无视嘈杂,在安妮的协助下(玛丽和珍妮作为助手也被允许进入),开始了她惊世骇俗的救治。
她首先用高度烈酒仔细消毒皇子手臂一小块皮肤,然后用特制的细小银针(用火焰反复灼烧消毒),小心翼翼地将少量青霉素溶液注入皮下。
整个动作沉稳、精确,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冷静。
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
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
御医们冷眼旁观,家族成员各怀心思,国王紧握着王后的手,指节发白。
奇迹,在黎明前降临。
后半夜,一首守护在旁的老御医突然惊叫起来:“殿下!
殿下的高热……在退!
脉搏……变强了!”
众人哗然!
皇帝率先冲上前去,只见昏迷多日的三皇子,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滚烫的额头触手可及地开始降温!
虽然依旧虚弱,但最致命的高热,竟在几个时辰内开始消退!
整个寝殿陷入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和喜极而泣!
国王看着儿子呼吸逐渐平稳,老泪纵横,猛地看向索菲亚,眼中充满了狂喜和一种近乎敬畏的光芒!
接下来的几天,索菲亚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根据皇子的反应,谨慎调整青霉素的剂量和注射间隔(她不敢口服,怕剂量失控)。
咳血迅速停止,黑斑开始消退,意识也逐渐恢复!
虽然皇子依然极度虚弱,需要长期调养,但致命的瘟疫,确确实实被遏制住了!
索菲亚·德·蒙莫朗西,创造了医学史上的奇迹!
凡尔赛宫举行了盛大的感恩晚宴,庆祝三皇子脱离险境。
在这场宴会中,整个王国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部到场,简首堪比全明星阵容!
在所有人之中,索菲亚毫无疑问成为了绝对的主角。
国王亲自举杯向她致敬,王后拉着她的手,感激涕零。
就连最尊贵的大皇子也向索菲亚投去感激的目光。
索菲亚也是人情世故老手(之前因为身体原因无法表现出来),向他们一一行礼回应。
晚宴极尽奢华,水晶吊灯下是堆积如山的珍馐美味:用金箔装饰的孔雀肉、镶嵌着松露的鹅肝冻、从遥远东方运来的异域水果、流淌如黄金般的香槟酒塔……
一切都在彰显皇室的感激与索菲亚此刻无上的尊荣。
宴席尾声,国王当众宣布:
“索菲亚·德·蒙莫朗西小姐,你拯救了朕的爱子,拯救了王国的希望!
你的智慧与勇气,堪比最英勇的骑士!
朕兑现诺言:赐予你万金赏赐!并册封你为“圣光守护者索菲亚·德·蒙莫朗西子爵”(Vitesse Sophie de Montmorency, Gardienne de la Lumière Sacrée),赐予你枫丹白露附近风景秀丽的‘紫罗兰河谷’作为领地!
你的名字,将载入法兰西的史册!”
女性获封实权爵位!
这在等级森严的法兰西贵族社会,是前所未有的殊荣!
整个大厅瞬间沸腾,惊叹、羡慕、嫉妒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投向索菲亚。
侯爵夫人激动得几乎晕厥,玛格丽特脸上的笑容极其复杂,震惊、狂喜、算计交织在一起。
夏洛特站在人群中,看着那个曾经被所有人轻视的妹妹,如今身披荣光,接受国王的册封,心中五味杂陈。
她精心维持的完美联姻,在妹妹这救世主般的光环下,竟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索菲亚跪地谢恩,神色平静,荣辱不惊。
她知道,这份尊荣是用命搏来的,也必将带来新的风暴。
回到蒙莫朗西家在凡尔赛的府邸,气氛完全不同了。
索菲亚不再是角落里被遗忘的病弱小姐,而是拯救了皇室、获得国王册封的“子爵大人”!
侯爵夫人亲自在门口迎接,脸上堆满了前所未有的慈爱笑容(尽管眼底深处仍有审视)。
玛格丽特热情地拥抱她(力道之大让索菲亚微微蹙眉),口口声声“我们家的荣耀”。
夏洛特也走上前,笑容温婉依旧,但眼神深处多了一丝复杂的探究和……疏离。
但家中这些人的表现对于索菲亚而言都无所谓,就连那些关于“晦气”、“巫术”的流言,在皇室背书和子爵光环下,早己不攻自破,沦为笑谈。
为了庆祝索菲亚的归来和获得爵位,侯爵夫人举办了盛大的家族晚宴。
虽不及皇宫的奢华,但也极尽蒙莫朗西家的体面:巨大的长条餐桌上铺着雪白的亚麻桌布,银质烛台光芒璀璨。
烤得金黄的整只乳猪口含苹果,肥美的鲑鱼淋着奶油莳萝酱,精致的鹌鹑肉派点缀着松露,各色时令蔬菜摆成美丽的图案,还有堆成小山的甜点和年份悠久的波尔多红酒。
家族成员、重要的旁支、亲密的盟友济济一堂。
人人争相向索菲亚敬酒,赞美之词不绝于耳。
侯爵夫人坐在主位,志得意满,仿佛索菲亚的荣耀全是她的功劳。
玛格丽特妙语连珠,掌控着席间的气氛,眼神却时不时飘向索菲亚,闪烁着精明的算计——这位新晋子爵妹妹的价值,远超她的预期。
夏洛特安静地坐在索菲亚身边,扮演着完美的二姐角色,替她布菜,轻声细语,但索菲亚能感觉到她指尖的微凉和笑容下的僵硬。
弗朗索瓦也出席了,对索菲亚表示了得体的祝贺,但他看向夏洛特的目光,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衡量?
索菲亚安静地坐在席间,小口啜饮着杯中的清水(她身体尚未完全复原,也忌惮酒精)。
眼前的珍馐美味、家族的“热情”、虚伪的奉承,在她眼中,竟比不上圣克莱尔修道院那简陋棚屋里,那一罐闪烁着金色微光的肉汤来得真实动人。
她获得了爵位、财富、家族的“重视”,但她深知,这看似花团锦簇的晚宴之下,依旧是深不见底的暗流——母亲的功利、大姐的算计、二姐的疏离、以及无数双盯着“紫罗兰河谷”领地和“青霉素”秘方的贪婪眼睛。
她微微抬眸,目光平静地扫过一张张或真诚或虚伪的脸庞。
凡尔赛的游戏规则,她己不再陌生。
只是这一次,她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而是手握“霉变星辰”之力、拥有独立领地和爵位的——“顶尖玩家”。
她轻轻放下水杯,嘴角勾起一丝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
这顿家族晚宴,是她新征途的起点,而前方的荆棘,才刚刚开始显露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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